第481章 空印案!爆發!

  第481章 空印案!爆發!

  在這些朝官們看來,老朱也該見好就收了。畢竟戶部的這些官員們已經付出了代價,有他們珠玉在前,其他各部的官員們也都收斂了許多,該交多少的商稅,也都好好的配合稅務司核算了。

  並無戶部此前那番故意隱藏卷宗、意圖逃稅的情況。

  新稅法已經按您老的想法落地了,稅務司也建起來了。縱使您想要殺雞儆猴,現在雞也已經死了。

  我們這些猴已經是戰戰兢兢。您老也該消停下去,好好安撫百官了吧?打一個巴掌、還得給顆甜棗兒呢,難道真把所有朝官都給掀翻了,這樣誰還會給你們老朱家打工?

  按照歷朝歷代的經驗,此時的老朱,也確實到了該安撫朝官、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時候了。說來此次查辦戶部,已經稱得上是驚天動地,可比前些年皇帝驟然發動、拔除淮西文官的時候。在他們看來,老朱此時無論如何,都應該出面維護朝中安穩,不會再繼續折騰下去了。

  然而老朱用他的行動告訴他們:查!繼續查!咱的眼中,揉不得你們這些個沙子!

  就在滿朝官員都認為商稅一事已經塵埃落定,只要家中暫時多出些血、餵飽了稅務司這隻豺狼後,就可以維持原樣,繼續風花雪月。

  大不了就是多耗費一些心思,把這一部分的虧空,從百姓身上想法子找補回來。沒什麼大不了的。

  一件本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徹底引爆了比戶部瞞稅案更加嚴重十倍的大案。

  起因是一位從江浙押送稅糧前往戶部的官員,發現戶部癱瘓無人主事,正自六神無主的時候,被皇帝召入宮中。

  又在入宮搜檢的時候,從他的袍袖之中,搜到了許多份蓋了印章卻空無一字的空白文書。

  經過審問才知道,這些空白文書,正是用來與戶部勾對稅糧數額時所用。那運糧的官員大喊冤枉,言道自外敵運送糧稅入京,路上必有損耗。

  若是在起運之時就寫好文書運至京中,等到京中諸官勾對之時,必定會有所參差,文書中的數額與實物對不上號,導致無法入庫、白跑一趟的。

  因此,所有負責輸送稅糧等物入京的官員,身上都會備下幾分這樣只用了印的空白文書,好在戶部點驗之後,再在文書之上寫入數額,如此,既不會出現實物與文書對不上號、無法入庫的情況,又避免了因稅糧不足,多次往返加征,徒費心力,又累及百姓的。

  在前元之時,這樣的做法便是官場上不成問的默契,自己並非枉法。那官員說起來,倒是振振有詞,一派委屈模樣。

  老朱卻是震怒,這是赤裸裸的欺君罔上!當即責令御史台與錦衣衛聯辦此案。這一查不要緊,竟是查出朝中諸部,都有這種使用空印文書的形狀的。畢竟需要與四方交接的,並非止有戶部一部。只要是涉及聯通內外的,或多或少都為了行事方便,用過這種空印文書。

  老朱大怒,發放空印文書,在白紙之上直接用印,這是赤裸裸的以國朝權力,私相授受!要知道,一張用了印的空白文書,若是落在了有心人的手上,是有大禍患的!

  查!必須一查到底!無論官職大小,一旦與空印文書有涉的,一律拿辦!

  於是,大明朝堂之上,一瞬間又是炸起了鍋。只是這一次並非只是戶部遭殃,朝中上下幾乎所有官員,全都在御史台與錦衣衛的查問範圍之內。

  空印案,爆發了!

  朝中的大臣們都蒙了。他們萬萬也沒有想到,自己都準備捏著鼻子配合陛下的新稅法,默認陛下宰自己一刀,陛下竟然還是這樣得理不饒人,這是要將大明朝局的桌子全都直接掀翻了啊!

  但依然有人,認為空印案必然是雷聲大雨點小。這案子牽連太廣,若是把京里京外這麼多的官兒全都拿問了,陛下他自己,難不成是要當一個光杆兒的皇帝?

  所有人,都小覷了老朱的魄力。有浙江寧海人鄭士利,在其兄湖廣按察使僉事鄭士元落網之後,組織了一群的士子文人,對老朱聯名上書,痛陳空印案之害。

  鄭士利認為,空印之事是從前元以來,就約定俗成的規矩,國法也沒有明文制止,不應該為此大肆拿官員下獄;而且,空印的紙蓋的是騎縫章,而且但凡事涉京中京外輸送協調的,數字有所參差也是難免之事。官員們使用印了空印的空白文書,也是為了不耽誤國朝大事,入情入理,不宜懲治。

  這個說法,竟然還引得士林之中一片讚頌之聲,文人學子之中,大有人稱讚鄭士利仗義執言、認為空印其實是為了國朝運轉著想、並沒有什麼大關係的。

  「哼哼,這些腐儒,果然會跳出來掀起輿論,為他們那些在朝為官的親眷主子們洗地。」老朱收到了鄭士利等文生的上書之後,毫不意外。歷史上空印案的過程,他早就聽朱肅對他說過了。

  甚至在歷史上,由於對這封上書應對不及,且話語權多把持在文人之手,還真有後世之人相信了空印案是老朱自己多心,閒來吃飽了撐著掀起了這場大案。都是因為老朱這個皇帝太過殘暴,那些官員們個個無辜,還有為那些官兒們掬一把同情淚的。

  然而現在,老朱可是早有了準備。他叫來了剛被召回京中不久的朱棣,吩咐他道:

  「老四啊,你去,把你擒回京里的那些賊人,統統放到街市上,好好把他們的罪狀,和老百姓們仔仔細細的說個明白。」

  「記著,也要拉著鄭士利和那起子和他一起聯名的文人。咱倒是要看看,當著百姓的面,他們能不能顛倒黑白,硬說咱就是一個昏聵暴君!」

  朱棣領命而去,當日下午,便在應天府最為繁華的南街之上,搭建了一個極為寬闊的高台。鄭士利等人也被錦衣衛押解到場,卻仍一臉桀驁,喝罵不止。就連一些不知真相的百姓們看了,也豎起大拇指,稱讚鄭士利這些人好一副文人風骨。

  「燕王殿下擒我等於此,是要將我等在此腰斬棄市不成!」鄭士利得了百姓稱讚,更是昂首挺胸。「殿下縱使能滅我一人之口,卻不知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天地自有正氣,我等縱死,也掩蓋不了這昭昭天日!」

  「若是想要嚇唬我等改口,那我勸殿下你還是省一些功夫吧。空印一案,無理無情。便是長刀加頸,我也要奮言直諫!」

  「好!好!」底下圍觀的百姓們,何嘗見過這樣不畏權貴的書生?只覺得這人和戲台子上的那些大忠臣一般,義正嚴辭,正氣凜然,光聽這唱詞也知道定是一齣好戲。

  「哼哼。口舌之利。」見這文生三言兩語,就把他錦衣衛這一方,推到了一個奸臣的位置上,朱棣冷笑一聲,並不理會。

  這廝說的冠冕堂皇,似是一派正義,歸根究底,還不是想謀一己之私,好救他那位迂直的兄長脫離深淵?

  「待會兒,有你被人人喊打的時候。」看著鄭士利近乎挑釁的目光,朱棣心中惡狠狠的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