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洪武四大案

  第194章 洪武四大案

  「大哥為什麼突然這麼問?」朱肅也端正了面色。

  「你這幾日在這莊子裡養傷,卻是不知道。」

  「爹這幾日,誅連的著實太廣了些。」朱標皺著眉頭。

  「非止那些與胡惟庸過從甚密的勛貴、官僚。」

  「便連一些平日與胡惟庸並無交集的官員,也被爹打上了胡黨的名號,革職查問。」

  「錦衣衛緹騎四出,京畿官僚百姓盡皆人心惶惶。每日都有新的『胡黨』被『供述』出來。距離那夜事發不過數日,如今詔獄中卻已囚禁了不下千人。」

  「甚至還有來上朝的官員,被爹在奉天殿當場執了論罪的。」

  「如今應天官員,每日上早朝如上刑場!甚至有官員上朝前留下了遺書、與家中老小灑淚作別的。歷朝歷代,何時見過如此荒唐的事?」

  「若能僥倖散朝得歸,甚至還要擺宴席慶賀……」

  朱標看著朱肅有些訝然的臉,苦笑一聲:「本來,大哥我還在為難要怎麼幫你遮掩你殺朱暹的事。」

  「現在倒好,如今朝中人人自危,倒是沒人在意你做下的那些事了。」

  聽朱標這般說,朱肅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

  老朱這一波仇恨,確實拉的十分徹底。

  宰了一個侯府世子,本來是一件潑天的大事。

  可在自家老爹這幾日的「大動作」映襯之下,已經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個無人在意的背景板……

  自己都做好了裝病不出的準備,沒想到連一個上門興師問罪的御史都沒有。

  這反而讓朱肅有點受傷,總覺得自己那夜悲壯決絕捅出的那一劍,顯得有些不太聰明的亞子……

  「所以,大哥你是覺得,爹之所以株連甚廣,是因為我告訴了他某些事情的關係?」朱肅看著朱標說道。

  「……不錯。」朱標點了點頭。

  「旁的不說,就說胡惟庸主要的那幾樁罪狀,其中『謀刺國公』一項,說胡惟庸買通了魏國公徐家的門人福壽,欲行不軌。」

  「可那胡惟庸還未買通福壽時,爹便已警醒徐家小心福壽其人了!」

  「若非早已知之,如何能這般未卜先知?如今有流言說爹能先知先覺全因身具天命。可按我思之,這必然是你的手筆。」

  朱肅那個汗啊,穿越者的這點兒優勢,老朱用的比自己還溜。又是幫著抄詩泡妞,又是架著自己裝什麼高人子弟。

  現在乾脆用到他自己身上了,靠著自己說的那些東西,直接裝起了先知先覺的天命之君。

  「我確實跟爹說過一些東西。」朱肅嘆了一口氣,朱標先前雖然也聽自己說過一些後世的明史,但一些事情朱肅想著為尊者諱,告訴老朱的時候特意避開了這位心腸仁厚的大哥。

  不過,看大哥這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態勢,再瞞定然是瞞不住了。

  看來,今日又得久違的當一次說書先生。

  「大哥猜的不錯,我之前確實和爹說過,明史中影響極大的『四大案』的事。」

  「四大案?」朱標微微一怔。「哪四大案?快與大哥說說!」

  「所謂『四大案』……」朱肅稍微整理了一番思緒,對朱標娓娓道來。

  四大案在後世,又稱之為「洪武四大案」。分別是洪武十三年的胡惟庸案,洪武九年或洪武十五年的「空印案」,洪武十八年的郭桓案,以及洪武二十六年的藍玉案。

  四大案的本質,其實是老朱發起的,為了消滅他認為對他的朝廷有威脅的人所引發的,著名的四次清肅屠殺案件。

  其中,「胡惟庸案」與「藍玉案」也稱「胡藍之獄」,是老朱誅殺開國功臣的開端,也是老朱後世「暴君」之名的主要來源。

  「你……你是說,爹他發起了這四樁大案,合計竟然屠殺了足足七八萬人?」

  朱標面容大駭,素來被自己視為榜樣的父親,竟然會做下這樣的事來!

  大肆株連,屠殺數萬,這是什麼?

  這是暴君!這是獨夫!

  這怎麼可能,會是那個對自己寄予厚望,耐心教導的父親?

  眼見朱標心神震動,朱肅趕緊替老朱開口:「大哥,你千萬別鑽了牛角尖!」

  「歷史上爹做這些事是為了什麼,你還不知道嗎?」

  「胡惟庸案無疑,是為了廢除丞相制,鞏固皇權。」

  「空印案和郭桓案,毫無疑問是為了廢除苛政,懲治貪官,整肅朝綱。」

  「至於藍玉案……那還不是為了你那個兒子朱允炆?爹那麼做,還不是擔心你那兒子上位之後主少國疑,所以才自己擔了罵名,為我那個大侄子掃清一切有可能成為威脅的驕兵悍將?」

  見朱標面色略有鬆動,朱肅趕緊繼續道:

  「你莫看爹殺了那麼多的官吏,可對於底下真正的平民百姓,洪武皇帝卻絕對是一位千古難得一見的好皇帝!」

  「爹自己擔著罵名殺了那麼多贓官貪官,圖的是什麼?圖的還不是能還百姓頭上一片朗朗的青天?」

  「歷史上,終洪武一朝,官不敢貪贓,吏不敢欺民。爹費盡心力編寫『大誥』,要求『一切官民諸色人等,戶戶有此一本』,在書中不止曉瑜法律,望民能知法不至為官所欺,更將諸多貪官事跡編入其中,以圖與人警醒。」

  「爹命大明所有縣衙官署,皆於門前立『戒石』,上書『爾俸爾祿,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難欺』十六字,委任府、州、縣長官,常常親自召見宴請,並賜他們銀兩布匹,告訴他們:這些銀子、布匹是給他們「養廉」的,上任以後,要善待百姓,不可刻薄。」

  「這些事你縱然不知,也當知道爹雖位居九五,平日裡過的卻是什麼日子!除了幾套撐場面的龍袍,平日裡娘還在親自給爹納鞋織布!」

  「每日早膳,他面前的只用蔬菜,外加一道豆腐。御膳房那廚子徐興祖,那菜煮的多難吃你我兄弟不是沒嘗過!爹是吃不起好菜嗎?他是怕自己貪了嘴!一聲下去,底下人便要藉機逢迎,徒費民力!」

  「龍輦上本該飾以黃金的地方,他都下令用銅代替;宮裡那張龍床,還沒你我現在坐的這張床雕花多呢!還有御花園裡那塊爹自己侍弄的荒地……」

  「你自己說,古往今來的所謂明君聖君,有哪一個能做到爹這個地步的?」

  「從古至今又有哪一位暴君,能把帝王的日子,過成爹這副摳摳索索的模樣?」

  朱肅滔滔不絕,掰著手指如數家珍一般。最後把手往床板上一拍,雙目直視朱標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