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帳外站了一會兒,將大家的話全部聽進了耳中,並推斷出了他們各自的心理,朱七牛這才假裝剛到的樣子,大步走進帥帳。
「各位將軍,好久不見了。」朱七牛笑道。
眾人連忙起身行禮。
「見過斌王。」
「免禮吧諸位,都坐吧。」
「謝殿下。」
在帥位上坐下,朱七牛直接說道:「時間緊迫,我就長話短說了,爾等好好聽著,聽完了再發表意見。」
「是。」
「先帝駕崩之際,傳位於朱允炆是不錯,但此人口蜜腹劍,裝腔作勢,以前的乖巧聽話都是偽裝,為的不過是欺瞞先帝罷了。
繼位後不到一年,享受到了權力好處的他便開始原形畢露了,疏於政務、只知道跟那些腐儒高談闊論就不說了,他竟然還想廢掉先帝定下的軍銜制以及各省、州府的轄區及名稱,實在是過分。
但作為皇帝,他自然有任性的資格,我們作為臣子,也不好說太多,可他居然一改我大明三代先帝開疆拓土的志向,不僅試圖將東瀛、呂宋、女真、印尼等地悉數奉還,還跟南宋趙構學起了莫須有,接連削了好幾個藩王,現在又把矛頭指向了蒙古四王。
各位,蒙古四王的本事,你們跟我都很清楚,他們的象徵意義也不用說,但凡皇室每代藩王里出這麼幾個王爺,大明的疆域只會越來越大,我等武將的待遇也會越來越好,功名利祿應有盡有。
而一旦他們被拿了,可想而知以後大明又要恢復到內鬥、土地吞併、改朝換代的魔圈之中了,這是我們都不樂見的吧?
所謂的和平年代,我等武將豈有用武之地?怕是又要恢復前宋時那種以文制武的格局了。
所以,在百般思索之後,我終於還是不決定忍了。我們必須做出一個決定來,朱允炆此人,我看不是很適合當皇帝。
為此,我為大家選了一個堅剛不可奪其志的新主子,他就是燕王朱棣,相信大明到了他手中的話,應該會煥發出新的生機才對。
好了,我的話說完了,誰贊成?誰反對?」
常茂、藍玉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少人都有所意動。
大明都建國三十多年了,在場的誰不知道誰呀,對各大藩王,尤其是年長的那一批,他們也都熟悉的很。
而像是燕王朱棣這樣跟在場不少人都曾並肩作戰過的藩王,大家就更是了解了。
正如朱七牛所說,燕王確實挺合適當皇帝。
且不說其文治如何吧,單說他愛帶兵馳騁沙場這一點,就足以保證其不會對武將勛貴苛刻,不會玩兒以文制武那一套。
在場之人唯有常茂、常森和藍玉、徐輝祖等眉頭微皺。
徐皇后懷孕的事兒,他們自然是清楚的,以他們的政治鬥爭經驗,很難想明白朱七牛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他們心裡也就不禁疑惑。突然就要廢掉朱允炆改立朱棣了,這樣有什麼好處?
或者說,對先帝的遺腹子有什麼好處?
但幾人眼神交換了一番後,最終還是選擇了默認,隨著朱七牛去排布。
因為他們很清楚,自己不是搞這塊的料。
他們都不反對了,何況是其他將領?
見無人反對,朱七牛站了起來:「很好,諸位,那還等什麼,大家各回所部去吧。
記住,你們務必看管好外京城那些防衛團,他們可以說是朱允炆的嫡系了,誰都不知道裡頭有多少朱允炆的暗手,若是把他們放跑了,事情只會變的糟糕,難以收拾。
至於京城那邊,我都安排好了,只要新帝一登基,我即刻帶你們入京朝拜。」
「是。」
……
夜間。
朱七牛正在帥帳里寫寫畫畫,張冰洋獨自一人前來請見。
朱七牛讓人將他請了進來。
見他欲言又止,知道他有話要說,於是朱七牛將周圍看守的士兵撤到了五丈外。
「老張,有啥話就說吧,就咱們這關係,你說啥我都不會怪你的。」親自給張冰洋倒了杯茶,朱七牛笑道。
張冰洋在朱七牛身旁坐下,十分認真的問道:「王爺,以你在大明的威勢,皇帝確實想換就能換吧?」
「你這是擔心我們這次的行動會失敗?我可是當過各部尚書侍郎、宗人府宗人令、大學士、左都督……司令等等官職,無論文武雙方,我都門生故舊一大堆。
各地方上、軍區的軍師旅團里也有的是我帶出來的人,只要我一紙令下,不敢說天下景從,但超過五成的官員將領響應是肯定的。
我還威名在外,戰功赫赫,誰跟我當對手,天然就會怕我三分。
我還發明過虎蹲炮、熱氣球……方便麵、醬香餅,推出過生育獎勵、農場、義務教育、存摺、金銀銅幣和金銀銅鈔等等政策,在民間百姓那裡的影響力更大,就連國外都流傳著我的故事。
這樣的順風局,想打輸都難啦!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吧。」
張冰洋苦笑:「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是,那……你為何不乾脆自己當皇帝呢?
這次新皇登基後,你的處境尷尬,這樣的處境你還想再來一次?
你選的那個新皇帝,燕王朱棣,你小時候更是打過他,你忘了嗎?你就不怕他上位後對你進行報復?」
朱七牛有些被問住了,定定的看著前方,似乎正在思索這麼做的可能性。
張冰洋見狀,右手不著痕跡的往左邊的腰刀探去。
就在這時,朱七牛卻忽然一把按住了他的右手,皮笑肉不笑的問道:「老張,你想做什麼呀?若是我真有當皇帝的心思,你要一刀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