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天,朱允炆又加封了一些活著的人,比如朱七牛,比如周光等。
其中周光被加了個太師的頭銜。
朱七牛則又被加了個王號,是為『上殿不參王』。
即哪怕上奉天殿也不需要參拜皇帝的王,自顧自找個地方坐下即可。
萬三重、藍玉……朱三牛等也都有加封,或加官職,或賞財物田畝,總而言之就是面面俱到,很給上一朝的老臣面子,也充分體現了朱允炆的大方、仁厚等優點,可以說是非常會收買人心了。
朱允炆本身在文壇的地位又好,和剛愎雄猜的太祖高皇帝、綿里藏針的太宗文皇帝以及熱衷於開疆拓土的高宗武皇帝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
這直接使得他在最愛高談闊論的相當一部分文官那邊評價頗為不錯,短短時間內便已然拉攏了不少人,搞得那些人都快忘記前面三位先帝了。
成了皇帝,還收買了一波人心,身邊聚集了一群歌功頌德的文人,朱允炆自是得意不已。
「雖然不清楚七牛皇叔為何明知道朕做了什麼卻依舊沒有反對朕當皇帝,但這已經不重要了,他也是正統的儒家弟子,當知道忠孝仁義和信譽的重要性。」
「從今往後,朕為君,他為臣,諒他也翻不過朕的手去。」
「若他識趣些,以後他照樣可以繼續和大明皇帝做一對模範君臣,若他不識趣,呵呵,朕有的是法子治他!」
武英殿中,朱允炆一邊把玩著一塊絕品筆洗,一邊氣勢昂揚的說道。
伍超風、顏子瑜對視一眼,雙方都看見了對方眼中的擔憂。
「皇上,還是謹慎些好,斌王殿下門生故交遍布朝野,又為大明打下了大片疆域,在軍中極有威望,便連藍玉、耿斌文等老將都對他十分信服。」伍超風道。
顏子瑜道:「是啊,而且之前先帝御駕親征,他在朝監國理政,把偌大一個大明治理的井井有條,無論在官場還是民間都風評極佳,這樣的人,還是得盡力拉攏才是,若否,當想辦法斬盡殺絕,否則後患無窮。」
朱允炆擺了擺手:「無妨無妨,朕心裡有數的。」
他話剛說完,有太監來報,道:「啟稟皇上,斌王殿下求見。」
剛聽到斌王二字,朱允炆便下意識嚇得一個激靈,手中的筆洗都差點丟出去。
伍超風:……
顏子瑜:……
「咳咳,朕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愛卿不要誤會。」朱允炆自知失態,連忙強行解釋。
「臣明白。」
「啊……對對對。」
朱允炆摸了摸鼻子,吩咐道:「朕讓你二人過來,是有事吩咐,伍將軍。」
「末將在。」
「即日起你便是陸軍都督府的右都督了,領上將軍銜,你務必儘快妥善掌握大明的百萬陸軍,不能讓七牛皇叔一家獨大,朕的安全就全看你的了。」
「是。」
「顏愛卿。」
「臣在。」
「至於你,自然是接掌錦衣衛,你隨即的第一要務便是在大明為朕搜尋良才,如此朕才能將他們安排到顯赫官位上,一步步取代萬三重、周光等老臣,消除七牛皇叔對朝堂的掌控。」
「臣遵旨。」
「好了,你們下去吧,朕要去見皇叔了。」
「是。」
片刻後,朱允炆在另一座宮殿裡接見了朱七牛。
「皇叔,你來了啊,哈哈。」
朱七牛淡淡『嗯』了一聲,對那些跟在朱七牛身後的太監宮女道:「你們都退下去吧,沒有命令別進來。」
這些太監宮女們可不是原來那一批了,早被朱允炆的皇后換成了自己的親信。
饒是如此,面對朱七牛的命令,他們還是不敢不聽。
卻又不敢直接遵令行事。
便一個勁兒的去瞅皇帝,站立難安。
朱允炆不敢惹朱七牛不快,擺了擺手:「皇叔讓你們下去,你們下去就是了,看我幹什麼。」
太監宮女們如釋重負,連忙逃命一般的離開了。
大門關上。
殿內只剩朱七牛跟朱允炆了。
「皇叔,你屏退外人,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朱七牛搖頭,一邊解腰帶一邊說:「不不不,我只是有些事情想跟你一起做一下。」
「做事?什麼事?」
朱七牛解下腰帶,甩了兩下,接著一腰帶抽在了朱允炆的肚子上。
「就是打你啊!」
『啪。』
「皇叔,疼。」
『啪。』
「皇叔,不要。」
『啪。』
「我讓你逼宮!」
「……。」
「我讓你不讓雄英跟我見面!」
『啪。』
「……。」
『啪。』
「我讓你威脅先帝的母親和遺孀!」
……
好一陣後,朱七牛打累了,這才有些氣喘的停了下來。
反觀朱允炆,疼的連說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蜷縮著躺在地上,雙手抱頭,衣衫凌亂,頭髮散著,眼淚鼻涕糊的哪哪兒都是,跟一開始面對伍超風和顏子瑜時的意氣風發完全像是兩個人。
不解氣的又踢了他兩腳,朱七牛這才罷休,轉身就要走。
走了兩步,朱七牛又回頭說道:「對了,有件事忘了跟你說。
鑑於你這不知好歹、沒輕沒重的性格,我擔心太后和先帝的皇后繼續住在宮裡,不定哪天就被你讓人弄死了。
所以我打算把太后和先帝的皇后、妃子都送去印尼允熥那裡,由他負責照顧,你沒意見吧?」
「等等。」朱七牛說完就要離開,朱允炆顫顫巍巍的爬了起來,喊道。
朱七牛頭都沒回:「還有事?」
「你不是真心擁護我登基?」
「哈,若不是皇帝留有遺詔,就你也想登基?」
「那你為何現在才翻臉?反覆無常可不是你的作風。」
「因為先帝的一生已經塵埃落定了啊!」
朱允炆瞭然道:「竟是如此嗎?為了不讓事情鬧得難看,你認下了先帝的遺詔,但並不認同我,所以等我登基後才來報仇!」
「沒錯。」
「你就不怕我治你的罪嗎?雖然你立功無數,但在皇宮之中毆打皇帝,這罪責也足夠將你剝奪爵位,流放三千里了。」
朱七牛呵呵一笑,威脅道:「作為大明的皇帝,你敢讓這件事公布出去嗎?我、太后、徐皇后怕先帝丟臉,你就不怕你自己丟臉?」
「我……。」
「再說了,這事兒你說出去了誰信啦,人家只會以為你是迫不及待想除掉我,所以找些莫須有的理由罷了,你朱允炆既然費盡心機當上皇帝,也不想自己落個殺忠臣的千古罵名吧?」
「我……。」
朱七牛『哼』了一聲,不再廢話,徑直去後宮找太后和徐皇后去了。
當他把自己暴揍朱允炆的事情一說,兩宮娘娘老解氣了,齊齊發出了先帝病重以來的第一次大笑。
「七牛,還得看你啊,就得這麼治他!」
「皇叔,謝謝你替我們報仇。」
朱七牛笑道:「謝就不必了,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這才哪兒到哪兒啊,真正的報復還沒開始呢。
不說這些了,你們收拾收拾,我送你們出宮去印尼,不然再過段時間,妙錦你就顯懷了,到時候朱允炆搞不好會鋌而走險。」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