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人有悲歡離合(上)

  從其中一套衣服上卸下一個肩章,朱雄英繼續介紹。

  「七牛你看這個,這是我設計的將官級別的肩章,我想著大明的明字是由日月組合而成,於是將二十級軍銜分成了三個層次。

  元帥、上將、中將、少將一個層次,以太陽樣式的小裝飾為主,少將別一個,中將別兩個,上將別三個,元帥別四個。

  大校、上校、中校、少校則為一個層次,以月亮樣式的小裝飾為主,以此類推。

  餘下的為一個層次,以星星樣式為主。之所以用星星,是因為三才日月星,缺了哪個都不好。」

  朱七牛不解的問道:「怎麼還搞出個元帥軍銜了?五軍都督府的都督過去是正一品高官,如今是上將軍銜,還有比他們高的?」

  朱雄英拍了拍朱七牛的肩膀:「就是你啊。」

  「我?可我也只是中軍都督府左都督。」

  「這有什麼關係,這是我單獨為你設計的一個軍銜,不然若你也只是上將,其他人誰配跟你一起當上將?」

  朱七牛苦笑:「好吧,那就是二十級軍銜了。」

  「是的。」

  「可是少校以下的十二個軍銜都是用星星表明身份,那上尉豈不是得別十二個星星?這別的過來嗎?」

  朱雄英撓了撓頭:「是哈,我居然把這事兒給忘了,七牛,你幫我出個主意唄,你腦袋一向聰明。」

  朱七牛想了想:「那就畫槓。」

  「怎麼畫槓?」

  「星星不是別在肩章中間嗎?可以在肩章兩邊各畫一道槓或兩道槓,兩邊各畫一道槓表示在原有星星上加四顆星星,兩邊各畫兩道槓表示加八顆星星。」

  朱雄英拍了下巴掌:「好主意,而且我感覺加兩條扛還挺拉風的,不如把其它兩個等級的肩章也加上扛吧。」

  「行,隨你。」

  摸了摸木人模特光禿禿的頭,朱雄英問道:「我總覺得這頭光禿禿的不好看,你說要不要再設計幾種帽子出來?」

  朱七牛正要說話,大門忽然被人急促敲響了。

  「皇上,出大事了。」

  朱雄英跟朱七牛同時皺起了眉頭。

  這麼著急?

  報喪嗎?

  「進來吧。」朱雄英快速說道。

  「是。」

  「出什麼事了?」太監剛把腳跨進來,朱雄英立刻問道。

  「斌王府上的家丁找到宮門外了,說是宋濂先生怕是要不好了,請斌王殿下火速出宮一見。」太監上氣不接下氣的稟報導。

  朱七牛身體一怔,手中拿著的肩章『啪嗒』掉在了地上。

  「先生!」

  朱雄英也是一怔,隨即連忙催促道:「七牛你快出宮去吧,我讓人用馬車送你。」

  「好,多謝你了雄英,帽子的事兒你自己看著設計吧,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

  目送朱七牛快步跑走,朱雄英衝著那太監招了招手。

  「皇上有何吩咐?」

  「你代朕去探望一下宋先生,送點人參之類的補品,再派人去告知一下在京的皇叔們,他們大多在宋先生手下讀過書,儘量都去關心一下吧。」

  「遵命。」

  ……

  坐上馬車直奔宋府,中途皇帝的龍車不知闖了多少紅綠牌,負責維持交通的衙役見了,意識到有急事發生,連忙頭前開路,保證一路順暢。

  到了宋府門口,朱七牛一躍從車上跳起,跌跌撞撞奔向宋先生的房間。

  剛到房間門口,便瞧見一堆人擠在外面,其中有宋先生家的遠方親戚和學生,也有朱大牛、朱二牛這樣跟宋先生關係不錯的後生。

  見斌王殿下來了,眾人連忙讓路。

  朱七牛顧不上和大家寒暄,三兩步進了房間。

  房間裡卻也不少人,有朱四虎、趙蘭、黃月英等人,也有宋濂的兒孫,其中還有個面相古板的中年人,朱七牛以前並未見過。

  「七牛你可算來了,宋先生等你好久了。」趙蘭一把拉過朱七牛,一邊流淚一邊將他按在了宋先生的床榻邊。

  朱七牛向床上看去,只見宋先生從上到下打扮的一絲不苟,精氣神也恢復了許多,眼神不再渾濁,嘴角也不再時不時淌口水,整個人除了呈現出一絲老態,竟跟初見時沒太大差別。

  朱七牛不喜反悲。

  這是迴光返照啊!

  「先生!」朱七牛帶著哭腔喊道。

  宋濂咧嘴笑了笑:「七牛你來了啊。」

  「嗯,學生來了,先生,你有什麼吩咐?」

  宋濂再次一笑,給了大兒子一個眼神。

  宋大爺會意,客氣的將眾人請了出去,只留下朱七牛一家和自己一家。

  宋濂上下好好打量了朱七牛片刻,顫顫巍巍的抬起手摸了摸朱七牛的頭:「一晃二十二年過去,七牛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機靈古怪的小孩子了。」

  朱七牛的眼淚『簌簌』落下:「先生,如果可以的話,我情願回到過去繼續當小孩。」

  「說什麼傻話,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若只有生,沒有死,後來者豈不是無地可耕,無房可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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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不管,先生,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

  宋濂搖了搖頭:「我的身體我知道,時間不多了。七牛,別任性了,聽我好好說。」

  「弟子……遵命。」

  「我家兒孫出身優渥,不像我小時候那樣吃過許多苦頭,因此多少有些眼高手低,不夠刻苦,不然以他們的出身、才學和天資,不至於要靠你幫忙才能坐上高位。

  對於他們,我也沒什麼太大的期盼了,以他們如今的位置,上進的可能也不大了,只盼他們好好做人,好好做官,闔家安康。

  有七牛你在,我也不擔心他們過得不好。這話說來有些不要臉,但先生還是想說。

  我走以後,就煩勞你多多照看他們了,朝堂之上浮浮沉沉,若他們真力不從心,或是犯了什麼事,你不必太過袒護他們,若能儘早迷途知返,讓他們保全性命,回家耕讀,那也是極好的。」

  一番話,說的兒孫們個個泣不成聲。

  尤其是當年跟胡惟庸攪和、差點害的全家陪葬的宋慎,更是羞愧的當場跪下,給爺爺磕了三個頭。

  「抱歉,爺爺,是孫兒不爭氣,一心只想往上爬,孫兒保證以後不會了,孫兒會做好分內的事,其它時間就以讀書為主,若有疑難之事,我會找七牛參詳,不會貿然亂來的。」

  宋濂滿意的點了點頭:「你能有此覺悟,很好,爺爺我死也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