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太上皇后帶著太妃、皇后跟宮女們擇菜做菜去了。
看著新鮮的各種瓜果蔬菜，她們老高興了，摸摸這個，看看那個，嘴角壓不住的笑。
一邊在暖棚里喝著茶，朱標一邊看著忙碌的女人們，嘴角也勾起了笑容。
「七牛。」
正在跟太子打手背的朱七牛抬起頭：「怎麼了皇上？」
「你這暖棚是怎麼搞的？為什麼就隔著一層玻璃而已，這裡卻比外面熱那麼多？」
「因為玻璃是透光的，可以讓陽光直直照進來升溫，而溫度是不容易透過玻璃散出去的，所以白天時這裡比外面暖和很多。」
「這就是這裡面長了這麼多瓜果蔬菜的原因？」
「是。」
「那到了晚上？」
「晚上溫度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散掉的，若是覺得冷，適當燒點柴火或炭就行。」
「原來如此。」
馬太上皇后這會兒正好端著菜籃子路過，停下問道：「那晚上燒炭的話不會中毒吧？」
朱七牛道：「不會的，到時候記得把通風口打開，臣特意讓人留了好幾個通風口。」
「那就好。」
馬太上皇后不再停留，端著嫩綠的各種蔬菜去廚房了。
不多時，一大桌子各種綠菜就做好了。
雖然今天的菜大多都是素的，頂多是加了些瘦肉或油渣而已，比起一般的百姓家吃的都或許不如。
可這是冬天啊！
冬天的時候，綠菜可比肉貴。
就算是朱允熥這些天潢貴胄，到了冬天也沒那麼多綠菜吃，以至於平時更喜歡吃肉的他們，現在見到綠菜都兩眼放光了。
馬太上皇后笑道：「開飯吧。」
朱允熥等皇子皇女立刻開始動筷子了，你夾一筷子白菜，我叨幾根豇豆，他抓幾顆蠶豆，都吃的老香了。
就連皇帝皇后、太上皇后、太妃也都吃的蠻起勁兒了，身心愉悅。
唯有朱七牛和朱雄英淺嘗即止，仿佛早就吃習慣了。
事實是，他倆還真就吃習慣了。
不說這個暖棚他倆之前經常來，就說朱七牛家，那就有一個專門的暖棚，雖然沒有這裡大，但也不算小了。
所以呀，今年這個冬天，朱七牛家的伙食老好了，各種乾菜的上桌頻率多低了，就連金絲猴的伙食都好了不少。
朱七牛也沒苦著兄弟，經常給朱雄英偷偷帶一些。
朱雄英：o(*￣︶￣*)o
……
舒舒服服的吃完飯，朱標伸了個懶腰，一臉滿足：「冬天就得吃點綠菜才好啊，七牛，你搞得這個暖棚可以普及嗎？」
朱七牛眼睛一亮：「當然可以。」
馬太上皇后道：「要普及，也得大家自己花錢買吧，可不能讓七牛白送。」
太妃道：「就怕有人對冬天種出綠菜和果子不屑一顧，覺得是騙人的，畢竟……很多人都很固執和迂腐。」
朱七牛道：「太妃言之有理，並且說到關鍵地方了。」
朱雄英緊隨其後道：「所以我們希望皇奶奶你能時不時邀請一些功勳和官員的夫人進宮聊聊天，順便帶人家來這裡坐坐，吃頓飯什麼的。」
馬太上皇后終於明白這兩個小鬼在打什麼主意了：「原來你們費這麼大功夫，就為了讓我給你們搞宣傳啊。七牛。」
「在。」
「你不會是為了搞這個暖棚，故意把我的宮殿弄塌吧？」
「咳咳，哪兒能呢，我哪有那個膽子。」
「沒有就好。在商言商，想請我堂堂太上皇后搞宣傳，幫你掙錢，你不得意思意思？」
「臣不是特意花大價錢幫您建了這個暖棚嗎？」
「不夠，不夠啊。」
「那……。」
朱雄英見朱七牛還在裝腔作勢，忍不住透露：「皇奶奶你別聽他在這白話，其實他早就答應會給我玻璃廠的三成純利。」
「所以你就幫著他瞞你皇奶奶？」
「嘿嘿，都說了嘛，這是驚喜，不是瞞。」
馬太上皇后白了兩個小鬼一眼，沒急著做決定，而是看向了皇帝。
雖然皇帝由丈夫變成了兒子，但馬太上皇后依舊謹守本分，很能認清自己的位置，該強硬的時候她不會手軟，但不該做的決定她也不會插手。
大多數時候，她都會對皇帝的想法和做法從善如流。哪怕現在的皇帝是她兒子，按理說該對她言聽計從。
母后突然看向自己，倒是把朱標給看蒙了。
「娘，你這是？」
「這事兒皇帝你怎麼說？」馬太上皇后見兒子不懂自己的意思，只能開口問道。
「什麼怎麼說？這就是順帶的事兒，您就幫個忙唄，何況雄英還拿了三成利，這生意硬是做的。」
「可大家都不是傻子，人家一看我幫忙賣玻璃，不得猜到玻璃生意皇家也插了一手？你就不怕有人說你與民爭利。」
「這……嘛，那就由得他們去說，反正推廣玻璃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咱家自己也能跟著掙點錢，何樂而不為呢？」
「若是有人說的過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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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朕也不是拎不了屠刀。」
馬太上皇后讚賞一笑。
好兒子。
像你老子。
這事兒就這麼定下了。
朱七牛眉開眼笑。
又聊了會兒別的，見馬太上皇后有點困了，朱七牛告辭離開。
他走之後，皇帝也要帶著子女回自己宮殿了，馬太上皇后卻叫住了他，哪裡還有半點睏倦的樣子。
「母后你這是？」
「標兒，七牛給雄英純利的事兒，你怎麼看？」
「他不過是想扯虎皮做大衣罷了，想利用皇家的威嚴來掙錢。」
馬太上皇后提醒道：「可他如果單純只是想掙錢，可以有很多其它辦法，我相信以他的聰明勁兒，肯定是能想出無數辦法的。」
「母后的意思是？」
「這小牛犢子自從那次被你父皇關進牢房之後，越學越精了，我猜他這麼做的目的有三個。
其一，帶著雄英掙錢，跟雄英搞好關係。別忽略了，他說的是把三成純利給雄英，可沒說是給你這個皇帝。
其二，他想藉此機會跟皇家持續拉近關係，這可比徐達、常遇春等單純的與皇家結親高明多了，當皇家的許多地方都跟他緊密聯繫，脫都脫不了時，他的地位便穩如泰山。
其三，也是主動把把柄交給皇家，好讓皇家放心。畢竟官員勛貴做生意是一向不被你父皇喜歡的，大明律也將商人的地位規定的很低，只要皇家握著他做生意的把柄，就可以隨時收拾他，而不需要刻意提防他。」
朱標恍惚之間似乎又回到了當年在父皇手下受教的時候，笑了笑：「母后你這樣說話的時候，還真有點像父皇。」
「是嗎？可能是受了他的影響吧。」
「嗯。多謝母后提醒，這三點兒臣其實也想到了，並且我估計這應該是宋先生給他出的主意，莫忘了，我也是宋先生的學生，這種思維方式我太熟悉了。」
「你心裡有數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