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皇后掩嘴一笑：「你這小傢伙，嘴巴越來越甜了，以後還不知道要哄回家多少小姑娘。」
說起小姑娘，朱七牛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黃月英，馬上打蛇上棍：「皇后的意思是我以後也可以跟我表哥一樣成親嗎？」
馬皇后反問道：「為什麼不行呢？」
「可是我是個道士，還是全真的道士，我們的規矩是不許成親。昨天我在春和宮吃了不少肉，本就已經破戒了。」
「放心，教規再大，也大不過皇上。」
「這可太好了，謝皇上，謝皇后娘娘。」朱七牛晃了晃腦袋，忽然有些小得意和小期待。
馬皇后親自夾起一個包子放在朱七牛碗裡：「不用謝，快吃吧。說來我還沒有正式好好感謝你救了雄英呢，今天這頓我親自做的早飯，便當做是感謝宴了，你可不要嫌寒酸。」
「皇后娘娘說笑了，這世上大概沒有比這還高規格的感謝宴了。」
「哈，油腔滑調。雄英你也是，快吃，吃完了好去大本堂上學。」馬皇后白了朱七牛一眼，又夾了個包子給好大孫兒。
「是，皇奶奶。」
少頃，兩個娃兒都吃完飯了，馬皇后道：「雄英既然要上學，七牛你也回去看看父母和妹妹吧，有空再來宮裡玩兒。」
朱七牛心中一動，看這樣子，軟禁結束了？
看來我猜的沒錯，師父那裡真的沒有露餡。若否，皇后肯定不是這個態度。
「唉，還是七牛你好啊，跟個大人似得，不用每天跟著先生讀書，我就慘了，大本堂那些先生恨不得把我的腦袋劈開，然後把所有書都給塞進去。」朱雄英擦了擦嘴，一臉的生無可奈。
朱七牛笑了笑：「咱倆身份不同嘛，如果我們是普通農家的普通小孩，想讀書還讀不成呢，因為家裡沒錢。」
馬皇后點頭：「七牛言之有理，雄英你就別抱怨了，我們都是為了你好。不過話說回來，七牛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可是已經考中狀元了，你可要加把勁兒，別被他比下去。」
朱雄英道：「我當然不會比七牛差啦，要是我也可以參加科舉的話，我一定也能考中一個狀元。」
「乖孫你有這個自信就好，但也不要好高騖遠，七牛是天生神童，許多東西似乎生而知之似得，你倒也未必非要跟他比。而且你們身份不同，學的東西也不同，放在一起比也不太合適。」
「好吧，我聽皇奶奶的。哎呀，時間不早了，我先去大本堂了，不然就遲到了。」
「快去吧。」
「是，孫兒告退。」
隨著太孫朱雄英離開，大殿裡只剩下馬皇后、朱七牛和幾個宮女。
馬皇后揮退了宮女，單獨留下朱七牛：「七牛。」
「嗯？」
「昨天有幾個人冒充宮裡的太監，想去你家和關帝廟騙取仙丹，估計是昨天早朝上聽說了仙丹功效的某位大臣指使的吧，錦衣衛那邊很快就察覺到了，沒用多久就把他們給抓起來殺掉了。皇帝又派了人去跟你家裡和關帝廟說了聲，現在他們都很平靜，但可能還是有點擔心你，待會兒你就回去吧，我已經讓人準備好了馬車。」
「是哦，謝謝娘娘，那我這就回吧。」朱七牛心裡跟明鏡似得，面上卻裝作憨厚的樣子，仿佛自己壓根就不知道馬皇后是在給皇帝打掩護。
見他一如既往的像個鐵憨憨，馬皇后鬆了口氣，心裡有些愧疚，又道：「說來也是感慨，當年皇帝看過你那本三國演義後，篤定你是個人才，於是讓宋濂代為考察，想要收你為學生，結果宋濂也看上你了，皇帝感念他教授太子多年，頗有功勞，就沒跟他搶，你這才做了他的學生。
當時我們本以為就算有宋濂教你，三十歲之前恐怕你也做不成什麼太大的事業，不想一晃幾年過去，年僅九歲的你已是大明忠義伯，位列宰相之上。
而在此之前，你雖然年幼，卻已在生死線上來回走了好幾次，之前你打了老四，還差點被皇帝給殺了，如今你脫離牢籠，不用再窩在關帝廟了，可得記住教訓，別再衝動了，也別再讓你爹娘跟著提心弔膽。」
朱七牛嘿嘿一笑：「娘娘的話七牛記住了，娘娘放心，我以後一定謹言慎行，再不衝動了。」
「好，那你這就回吧，哪天有空了，再來宮裡轉轉，記得穿上蟒袍，我還挺好奇你穿上後是個什麼樣子。」
「好的，我下次一定穿蟒袍過來。」
「對了，我讓人準備了兩箱金銀珠寶，算是我作為一個奶奶感謝你救了我孫子，你可不要推辭。」
「這……不好吧，昨天皇上就賞賜過我了。」
「我跟他自是一體，若沒有他點頭，我也不會貿然再賞賜你金銀珠寶，你就收下吧，否則就是抗旨。」
「那好吧，多謝娘娘。」
……
出宮的馬車之上，朱七牛細細回味著馬皇后說的那些話，第一次較為深刻的分析起了官場上的事情。
「先生早就跟我說過了，他當初之所以去大河村，是得了太子的授意，如今皇后舊事重提，還說皇帝當初想收我當學生，意思是我能有今天，都是皇帝的提攜，讓我不要怨恨皇帝派人詐取仙丹的事兒嗎？」
「是啊，我已經是忠義伯了，位列宰相之上，又有什麼好不滿足、好憤慨的呢？按理來說是這樣吧。」
「但是，皇帝靠著我的書也掙了那麼多，為了救太孫，我都快把自己的命搭進去了，也算是對得起他們吧？」
「在我把全部仙丹都送給太孫後，皇帝轉過頭就軟禁了我，還派人去詐取仙丹，怎麼想都讓人寒心啦！」
「可是我又能怎麼樣呢？報復嗎？且不說這樣會讓雄英夾在中間為難，單是皇后提出我打燕王時的那句話，我就不得不重新考慮。」
「我的爹娘為了我提心弔膽，而我曾經輕易就被皇帝關進了牢房，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間，若我這次再衝動，想報復，恐怕難以成功不說，還會牽連家人。」
「更別提她還補償了我兩箱金銀珠寶，做足了場面，我若是揪著不放，反而顯得我不識抬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