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燕王殿下,朱七牛往年沒少見,尤其是每年的除夕晚宴,燕王是必到的。
洪武十三年時,燕王被分到了北平就藩,但每逢過年過節,他都會派人送禮祝賀,有時也會自己抽空回來。
若他只是跟朱雄英講話,那也就罷了,朱七牛雖然疑惑朱棣為啥成為大明第二位皇帝,可因為了解得不夠深入,也不好太懷疑他。
可偏偏正跟朱棣說話的朱雄英一臉悲傷,眼淚止不住的流,朱七牛看在眼裡,不免多想。
難道他在欺負雄英?
這個燕王朱棣莫非一直包藏禍心?
之所以太子、太孫、朱允炆、朱允熥、秦王、晉王都沒當皇帝,而獨獨他當了皇帝,莫非是他一直在暗處施展陰謀詭計、剷除異己?
他該不會是想在這個時候對雄英動手吧?
想著想著,朱七牛又想到了已死的胡惟庸。
之前皇帝之所以一直留著胡惟庸在牢里不殺,也是想拷問一下洪武十年太子妃被太醫暗害的幕後主使是不是他,結果胡惟庸抵死不認。
如今看來,莫非在這件事上真是皇帝冤枉胡惟庸了?
真正的幕後黑手其實是這位燕王?
想到此處,朱七牛又出了一身冷汗,連忙朝著二人走去,不敢讓朱棣和朱雄英單獨待著。
便在此時,朱棣忽然伸出了大手,作勢要往朱雄英腦袋上放。
不好,他要扭斷雄英的脖子!
朱七牛嚇得目眥欲裂,顧不上多想,快走直接變成了快跑,『蹭』的就沖了過去,朝著蹲在地上的朱棣就是飛起一腳。
『砰』的一聲,一時不防的朱棣被踹倒在地,整個人直接摔懵了。
他就要起身看看到底發生啥事兒了,朱七牛居高臨下重重一巴掌甩了上去,正中朱棣的右臉。
『啪。』
朱七牛這大半年練出來的手勁兒可不是開玩笑的,尤其是打在臉上,那個疼痛度可想而知。
朱棣全無防備,當即就被打的耳朵『嗡嗡』叫,整個人又倒了下去,腦袋還正好磕在了門檻上,瞬間血流如注,疼的他眼淚都下來了。
朱棣大怒,『蹭』的爬了起來,一看打人者是朱七牛,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這孽畜,竟敢打本王。」
一邊說著,朱棣就要動手還擊。
他這滿臉是血、目眥欲裂的樣子,像極了地獄的惡鬼,朱七牛嚇了一跳,連忙拉著雄英就往外跑。
朱棣冷冷一笑,快步追上。
眼看跑不過他,朱七牛鬆開了朱雄英:「雄英你快跑,我攔住他。」
朱雄英全程懵逼,但還是很聽朱七牛的話,連忙朝著外面跑去。
朱七牛則轉身張開了雙臂,臉色慘白的看著朱棣,一邊小步往後退,一邊壯著膽子喊道:「你休想傷害雄英,我會保護他的。」
朱棣感覺朱七牛這話莫名其妙的,但他正在氣頭上,也顧不上想那麼多,伸手就朝著朱七牛抓了過來。
朱七牛到底是小孩子,戰鬥力跟從小練武的朱棣完全沒得比,一下子就被抓住了。
就在朱棣打算狠狠揍朱七牛一頓時,朱雄英牽著朱標從月亮門那裡走了出來。
「四弟住手!」一看這情形,朱標連忙喝道。
朱棣眼中閃過一絲不甘,但還是把朱七牛給放下了。
因為他鬆手松的太快,朱七牛落地後壓根站不穩,『噗通』摔在了地上。
朱雄英連忙過來把他扶了起來:「七牛你沒事兒吧?」
朱七牛搖了搖頭:「我沒事兒,你沒事兒吧?」
「我也沒事兒。」
「那就好。」
說著,朱七牛再次展開雙臂將朱雄英護在了後面,眼神警惕的盯著朱棣,防備之心顯而易見。
朱標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七牛這是幹啥呢?倒像是老四要殺雄英似得。
看了看一臉是血的朱棣,朱標問道:「老四你這是幹嘛呢?我聽雄英說你跟七牛打起來了?這是何故?」
朱棣瞪了朱七牛一眼:「我哪兒知道啊,他突然衝出來就是一腳,趁我沒站起來,又一巴掌打在了我臉上。」
朱標又問朱七牛道:「七牛,你為何要打燕王?」
朱七牛有些委屈的說道:「因為他要扭斷雄英的脖子。」
朱標皺眉:「老四,你真打算這麼做?」
「沒啊,我怎麼可能這麼做,他可是太孫,還是我親侄子。」
朱棣回憶了一下方才的情景,忽然就恍然大悟了:「我明白了。剛才這不是大侄子摔跤了嗎?我就安慰了他幾句,還想伸手摸摸他的頭,可能這小子就以為我是要扭……要打大侄子吧。」
朱七牛『哼』了一聲:「要真是這麼簡單就好了,燕王你敢說自己不是包藏禍心嗎?要不然的話,太宗怎麼會是……。」
話說到一半,朱七牛忽然閉嘴了。
這事兒可不能瞎說,萬一傳出去了,那就是妖言惑眾,是大罪過。
若是兩個鈴鐺能讓其他人也進入夢中書房,還則罷了,為了雄英的安全,我大方點,讓皇帝和太孫進去看看也不是不行。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可關帝廟的老道士那一門擁有金鈴鐺這麼多年,居然都不知道夢中書房的存在,可見不是有緣人的話,是進不去的。
若是皇帝和太孫也進不去的話,我壓根就給不了證據啊,還會被人以為神神叨叨,搞不好還會連累家裡人。
「太宗?什麼太宗?」太子朱標敏銳捕捉到了朱七牛這句話里的重點,追問道。
朱七牛急中生智,強行改了後面的話:「宋朝太祖趙匡胤和太宗趙光義還是兄弟呢,不還是留下了燭影斧聲的千古謎團,燕王你跟太子雖然是兄弟,誰知道你內中存的是什麼心思?」
朱棣猛地一拍大腿:「好嘛,就因為我想關愛一下我侄兒,你就給我頭上扣這麼大一口鍋,這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難道皇室就不能有兄弟姐妹嗎?是不是只要是皇帝或太子的兄弟,就都有謀權篡位之心?」
朱七牛冷麵以對:「難說。」
「你……。」
朱標到底仁慈,見他們各說各話,卻又都拿不出什麼有效證據,不想把事情鬧大:「好了,四弟,犯不著跟一個小孩子計較,我先找太醫來給你包紮一下。至於今天這事兒,大家都不要外傳,免得外面的人人云亦云,惹人笑話。」
朱棣卻不肯罷休,一指朱七牛:「那這小子呢?我就白挨打了?」
朱標嘆了口氣:「此事我會稟報父皇,由父皇裁處。」
朱棣哼哼了兩聲,這才暫時罷休,自顧自找太醫去了。
朱標低頭看著朱七牛,卻見他眼神清澈,不像是撒謊或胡攪蠻纏的樣子,心中不禁對朱棣也有些起疑了。
莫非孤這位四弟真的有些別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