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一試奔馳天下士

  大伯那邊的生意弄的怎麼樣,朱七牛並不關心,他甚至都忘了這一茬。

  大人也沒有誰會閒的跟他一個五歲的孩子講這些。

  眼下他跟八牛的主要任務就是好好長大,多多吃飯,僅此而已。

  快吃晚飯時,朱七牛從書房裡出來了。

  一邊揉著發酸的手,朱七牛一邊朝著飯廳走去。

  巧合的是,朱八牛也在飯廳外的院子裡跟金絲猴兒玩鬧著,似乎也是餓了,所以來這裡等開飯。

  「八牛你也餓了?」朱七牛問道。

  朱八牛點了點頭:「八牛餓餓。」

  正好趙蘭也做好三道菜了,用一個托盤端了過來。

  「餓了吧,七牛,去喊宋先生來吃飯,還有一個菜就可以開飯了。」

  「哦。」

  朱七牛邁著小短腿去喊宋濂了。

  等一老一少再回到飯廳,第四道菜也做好了,四人開始吃飯。

  吃過飯,趙蘭去把鋪子裡幫忙的朱獅替了下來。

  朱獅吃完飯,又去把朱四虎替了下來。

  然後依次是店鋪里三個幫忙的婦人。

  別看人這麼多,可四個菜也是夠吃的。趙蘭特意把每道菜都做了很多,都是用大盤子裝,一葷三素的菜色,吃的三個幫忙的婦人滿嘴冒油。

  她們既然來做工,家裡的條件自然不太好,比以前的老朱家也強不到哪兒去,葷腥也是不常吃的。

  先吃完飯的宋濂和朱七牛、朱八牛這會兒已經不在飯廳了,而是挪到了院子裡。

  宋濂緩步消食,兩個牛崽則在給金絲猴餵食,玩兒的不亦樂乎。

  突然,朱七牛似乎想到了什麼:「先生,我可以參加科考嗎?」

  宋濂反問:「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因為我想去京城住。」

  「哦?」

  「太孫的宮女說,只要我考中秀才,去了京城國子監,就可以經常和太孫見面了。」

  「她說的倒也沒錯,但是想考中秀才可不是簡單的事情,你原先的私塾先生就是秀才功名,可據我所知,他可是考了好些年才考中的。」

  朱七牛握緊了拳頭,信誓旦旦:「沒關係的,我可以慢慢考。」

  宋濂笑道:「好,那從明天開始,我會著重教你一些科舉的東西,但時間不會長,更多時候你還是要自習,或者去玩耍都行。」

  「好,謝謝先生。」

  轉過天,宋濂在書房裡開始給朱七牛講解科考相關事宜。

  「簡單來講,科舉可分為縣試、府試、院試、鄉試、會試、殿試,前三個又統稱童試,三個全考過了才能得秀才功名,這才算是正式踏上了科舉之路。」

  「過了縣試者則僅僅是有資格參加府試而已,而過了府試者則為童生,童生說是功名,其實算不上功名,僅僅是獲得了入縣學讀書的資格,但也未見得一定能進,需要當地知縣、教諭或大儒的推薦才行,因為官學都是為秀才準備的,一般而言,除非當地官學實在招不夠人,才會考慮放童生進入其中讀書。」

  「縣試在本縣舉行,由知縣主持,府試在本縣所在的州府舉行,由知府主持,院試亦在各州府府城舉行,由各省布政使主持,但因為溧水縣隸屬應天府,應天府又是京城,所以除縣試是在本縣舉行之外,其餘的府試、院試都是在京城舉行,不需要去第三個地方。」

  「得了秀才功名者,可直接入縣學讀書,成績好的還有官府分發的米麵等,可以極大的減輕家庭負擔。成績極好的秀才也可被推薦入府學甚至國子監讀書,但名額並不多,可以說是萬中無一。」

  「你運氣不錯,得了皇帝器重,將來是可以直接進入國子監讀書的,那裡面教書的先生無不是各地大儒,兩榜進士出身的數不勝數。」

  「但你進去之後,頂多也就是一個監生,出身並不算高,在官場上這樣的出身是會被人瞧不起的,若你能隨後考中舉人,那就又不同了,乃是貢生,任誰都會高看一眼。」

  「再說鄉試,和童試時各地時間需要安排錯開不同,鄉試是有具體時間的,一般在秋天,又稱秋闈,考中者即為舉人,放的榜名為乙榜,即兩榜進士的第一榜。」

  「和院試時又不同,鄉試是在各省舉行,而不是各州府,也就是說,鄉試的考場只有十幾處,全國的考生都會集中過去,主考官由皇帝親自任命,不到考試那天,誰也不知道到底是誰主考。」

  「會於一處考試,又叫會試,這會於的一處,即是京城貢院,全國各地的舉人們在這天都會過來,因其在春天,故名春闈。」

  「會試得中者,會有排名,雖然這排名並不會完全作準,但不出意外的話,上榜者最次也得是個同進士出身,外放做官是沒問題的,同樣的,會試的主考官由皇帝和三省六部高官議定,品級一般在從二品左右。」

  「會試得中者最後的考試會在奉天殿舉行,由皇帝親自主考,所以所有人都稱之為天子門生,這就是殿試,殿試的最終成績和排名也由皇帝欽點,前三名為狀元、榜眼、探花,次者為進士出身,再次者為同進士出身。這次的放榜又加甲榜,即兩榜進士的第二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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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應天府是京都,所以鄉試也好,會試也好,京城那邊都有專門的考場,你到時候若是要考試,還是只需要動動腳去京城就行,比那些跋山涉水趕過來的考生可幸運太多了。」

  宋濂講的很細,朱七牛也就大概聽得懂,只不過並不是全都記住了:「還真是複雜啊。」

  宋濂笑了笑:「是啊,科舉取士乃是國之重典,馬虎不得,每一步都走的十分艱難慎重,要不然也不會連皇帝都要下場當考官。」

  朱七牛又問:「那具體都要考些什麼呢?」

  「其實不論是哪一場考試,考的東西都大差不離,無外乎就是四書五經、律法、孝經、時政、策論等等,只不過越到後面考的越難而已。

  老夫這麼跟你說吧,你別看朝堂之上有的官兒看起來糊裡糊塗的,但但凡是兩榜進士出身的官兒,不管哪一個都是讀了好些年的書,或許他們腦袋迷糊,只能照本宣科,但論起作文、寫字、背書等,還真就沒幾個比他們強的。

  就老夫認識的人里,就有許多這樣的……奇人,比如禮部的一位李大人,他寫的字算不上多有大家風範,但勝在一個穩字。」

  「穩?」

  「是啊,但凡是他寫的字,全都幾乎一模一樣,跟拓印出來的似得,如果把他十年前寫的某個字拿出來跟如今寫的一樣的字對比,誰都分不清哪個是十年前寫的,哪個是如今寫的。」

  朱七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