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撒歡兒地搶,放肆地殺!快讓老子在血

  第94章 撒歡兒地搶,放肆地殺!快讓老子在血里撒點野!

  舒良收到聖旨,整頓人馬,猛虎出匣。

  在他全力整合之下,東廠可用人手超過三百人。

  他以這三百人為骨架,豐富血肉,用不了一年,東廠就成為皇帝京畿眼睛。

  可舒良能力有限,控制三百人,他綽綽有餘,倘若三千人、五千人的話,他能力就略顯不足了。

  而且其人適合做刀,做個執行者,不能做大腦,腦子不行。

  靠三百人不夠控制全城,拿不下多少店鋪,他乾脆把一直都不重用的番子全部啟用,強湊一千四百餘人。

  先挑最富的下手,東廠徵收保護賦後,京中商賈有多少鋪面,了如指掌。

  通過鋪面推算盈利,再算商人家資,這都是東廠看家本領。

  舒良重點找活錢兒多的商賈,固定資產的死錢,留給朝中百官吧。

  嘭!

  他一腳踹開了陳記珠寶的大門。

  鋪門左右站著兩個彪膀大漢,剛要阻攔,兩個番子一把刀子攮進喉管里,動作熟練迅猛,兩個大漢連聲慘叫都發不出來就死了。

  「胡掌柜,這個點了還沒打烊呢?」舒良閒庭信步般走入鋪面內。

  「參見廠公!」

  胡掌柜和舒良算熟人,保護賦可沒少交,所以看見舒良便先行禮。

  舒良嗑著瓜子,面帶笑容。

  「東家吩咐老朽點貨,雖未打烊,卻不營業了,廠公深夜造訪,有何貴幹?」

  胡掌柜陪著笑,吩咐小廝上茶點,伺候好東廠番子們。

  他們可不管叫東廠番子,要叫白靴校尉,姿態放低,恭敬著點。

  他心裡納悶,舒良進來,門口的鏢師為何沒出聲示警,這山西的鏢局太不靠譜,回頭跟東家說辭退了他們,在京師招募新鏢師。

  舒良看見貨架上琳琅滿目的珠寶,就知道來對了。

  他隨手捏起一顆珍珠,對著燭火照了照:「胡掌柜,東西都在這呢?庫房還有嗎?」

  「啊?」胡掌柜沒明白啥意思。

  「本督問你,這個鋪面的珠寶,庫房裡還有嗎?」舒良放下珍珠,又捏著珠翠端詳。

  這時,他心腹龔輝小聲稟報,外面的鏢師都解決了。

  舒良頷首,盯著胡掌柜:「嗯?」

  「庫房沒了。」

  「都收了!」舒良一揮手。

  胡掌柜驚恐道:「廠公,您這是為何?保護賦本店一分不少的交了,告示上寫的清清楚楚,交了保護賦,就沒了那些腌臢事,廠公為何收我家珠寶?」

  「為何?跪下,本督傳聖上口諭!」

  舒良冷哼:「朕聞京中商賈囤積居奇,哄抬物價,擠兌市場,欺壓良善,是以拘禁京中一切商賈,暫停營業,待三法司逐一甄別後,確定是良商,方可重新開店營業,聽聖諭而不聞者,斬立決!欽此!」

  胡掌柜愣住了,京中所有商賈暫停營業?這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他鼻子靈,隱隱猜測和暴漲的糧價有關。

  「胡掌柜,你敢不遵聖命?」舒良盯著他。

  「老朽不敢,老朽不敢。」

  胡掌柜磕頭道:「但本店誠信經營,絕無哄抬物價之罪。老朽願意遵從聖命,但請廠公行個方便,吾等便在店中,等待鋪面重開,可好?」

  「可。」

  舒良揮手,讓人收珠寶。

  胡掌柜卻撲過來:「廠公,不能亂動啊,這是東家的東西,是……」

  鏗鏘!

  舒良抽出腰刀,架在他脖子上:「是什麼?」

  胡掌柜驚恐閉嘴。

  「這是贓物!東廠要把贓物全部收走,等三法司甄別後,若是清白的,自會歸還給你,可懂?」

  舒良揮手讓人快收。

  胡掌柜急得直哭,東廠收走了,會還回來?糊弄鬼呢!

  當初那保護賦,就是張仁禮、王德義惹來的,他們是外地商幫,不敢忤逆,捏著鼻子認下了,誰想東廠改收為搶,愈演愈烈。

  這倒霉事怎麼攤老朽頭上了!

  該怎麼跟東家交代啊!

  「胡掌柜,伱與本督是老朋友了,本督給你個機會。」

  待番子把珠寶裝入袋子,舒良收了腰刀,將胡掌柜扶起來:

  「本督知道,你雖是這大陳記掌柜的,卻還是奴籍。」

  「陳家是龍游商幫中最大的珠寶商,在京中鋪面就有十七家,本督懷疑陳傢伙同糧商,哄抬京中物價,所以本督要把陳家人,全都抓起來,一個不留!」

  「你是陳家家生子,對他家了如指掌。」

  「本督給你個做人的機會,只要你把陳家人、陳家的贓物,交到本督的手裡,本督撕毀你的奴籍,招你入東廠,讓你戴尖帽穿白靴,做個白靴校尉,你想不想?」

  果然,東廠就是奔著珠寶來的!

  狗屁的贓物,龍游幫本本分分經商,在京中靠山不大,哪裡敢張揚?怎麼敢夥同糧商,哄抬全城物價呢?

  說白了就是東廠明搶。

  不過,舒良開出的價碼很高,若能擺脫奴籍,那是福澤子孫的大好事啊。

  而且他若不聽話,舒良肯定要殺他。

  「老朽願為廠公效死命!」

  胡掌柜指了一個小廝:「請廠公殺他!他是家主眼線,放他出去,必然給家主通風報信!」

  「好!」

  舒良一擺手,東廠番子一刀劈死那小廝。

  「胡掌柜識相,本督自不會虧待你和你的家人的!」

  胡掌柜最會見風使舵,趕緊道:「老朽願意帶廠督清查陳家庫房,老朽知道陳家有一密室,其內藏著大量現銀!」

  「該自稱什麼?」

  舒良很滿意,要的就是這些!

  「標下胡長貴,叩見廠公!」

  胡掌柜跪在地上磕頭:「標下還知道小陳記的庫倉,標下願為廠公引路!」

  他也豁出去了,反正已經賣命給舒良了,乾脆一條道跑到黑,在東廠混出個官職來。

  「懂事。」

  舒良拍拍他的老臉:「你說得對,龍游商幫經營珠寶堪稱一絕,本督最喜珠寶,借來看看也無妨,待欣賞完畢,自然物歸原主!胡長貴,你說對嗎?」

  「廠公喜歡的,何必歸還!」胡長貴把狗腿子演得淋漓盡致。

  「哈哈哈!」

  舒良得意大笑,走出鋪面。

  街道上亂鬨鬨的,卻有一匹快馬停下,只見一個頭戴圓帽,穿著直身長袍,腳踏皂靴的壯漢翻身下馬,跪在地上:「啟稟廠公,十六家鋪面已經沒收完畢!人都關在一起,標下派兩個兄弟看著!」

  「彭立,做的不錯!」

  「本督再囉嗦一遍,誰敢對今天得到的東西伸手,別怪本督無情!」

  「這些東西,待甄別完畢後,是要還給人家的!」

  「都聽到了嗎?」

  舒良聲音嚴厲,旋即語氣一緩:「本督也不虧待弟兄們,今晚所得,本督拿出一成,獎賞弟兄們。」

  「所以,都給本督賣死命!」

  胡長貴眼睛一亮,難怪東廠番子如此賣命,是有好處的。

  若真按聖上口諭行事,恐怕今晚所得不菲。

  他是不是也能分一杯羹呢?

  「龔輝,你帶著人跟胡長貴走!」

  舒良低聲交代龔輝兩句,又對胡長貴說:「老胡,以後你就歸龔輝標下,若這次做的好,本督提拔你做一路偵察校尉。」

  「標下願為廠公效死命!」

  胡長貴也豁得出去,五十多歲了,先給舒良磕個頭,又給千戶龔輝磕頭。

  舒良則要親自去下一家,小陳記。

  龍游商幫就是潮汕商幫,近年來剛崛起不久,主做珠寶生意和印書生意,在京中做得風生水起,最大的有三家,大陳記、小陳記和林氏書業。

  林家主營印書和造紙,油水沒有二陳家大,所以舒良乾脆交給京中百官吧,讓他們喝口湯。

  舒良率東廠番子騎馬疾行,小陳記和陳記一東一西。

  中軍都督府負責宵禁,各個街道亂成一團,偷摸砸搶的肯定有,現在沒工夫管,等著秋後算帳吧。

  路上,他看見不少勛臣世家帶著家丁,也加入了打砸搶的行列里。

  「當鋪也敢搶?這伙家丁瘋了?」舒良皺眉。

  當鋪和龍游幫可不一樣,能在京中開當鋪的,背後都站著京中權貴。

  沒看這些當鋪,連宮裡的物件都敢收,宮中多少寶貝,都經舒良的手賣給了當鋪。

  「吁!」

  舒良忽然勒緊駿馬,駐足看那伙家丁,心裡發狠。

  你們收了多少宮裡的寶貝呀,那都是皇爺的,也該吐出來了吧!

  不過,當鋪不能輕易搶。

  得找個人扛雷。

  他目光一閃,落在一個偵察校尉的頭上。

  「孟州,本督分你一百人,你去把京中大的當鋪都給本督抄了!」

  「人直接殺了,不必詢問!」

  「你敢不敢去?」

  這個孟州可是個狠人,襲父職蓋州衛,他好好的衛所兵不當,隔三差五就越過邊境去殺女真人,氣得女真部落經常劫掠蓋州,蓋州上下哭笑不得。

  蓋州指揮使乾脆把孟州革職,當時錦衣衛指揮使馬順,聽說孟州此人,就把他招入錦衣衛。

  不想孟州是個真刺頭兒,好勇鬥狠,殘暴嗜殺,在京中天天惹事,連馬順都壓不住了,乾脆把他踢來東廠。

  那時東廠已經廢了,孟州來了也被閒置。

  舒良接掌東廠後,專門提拔刺頭兒,四十多歲的孟州迎來了事業第三春。

  「敢問廠公,可否殺人?」

  孟州笑時,臉上的兩道傷疤猙獰起來,聽說是他殺女真人時留下的,他身上的傷疤更多,他以傷疤自傲,去勾欄瓦舍總吹噓這身傷疤。

  「殺絕,一個不留。」

  舒良把孟州放出去,就是讓孟州去扛雷。

  等今晚搶完了,京中權貴必然去和皇爺哭訴,若皇爺頂不住壓力,必然把所搶的原方不動還回去,順便把孟州推出去頂罪;若頂住了,他孟州可就扶搖直上了。

  「標下敢去!」

  孟州露出惡笑,如餓虎出籠:「兄弟們,跟老子走!殺人去!」

  東廠番子不是亡命徒,沒人願意跟他去找死。

  「娘的,一點都不痛快!」

  孟州吐了口吐沫:「跟老子走的,多給一成,敢不敢!廠公答應的!」

  錢財動人心啊。

  有番子陸陸續續跟著孟州走。

  舒良並不在意,他壓根就沒把當鋪算進去,無非臨時起意,拿多少都是賺的。

  再說了,搶當鋪,不為錢,為了報仇,敢碰皇爺用的御物,全都該死!

  皇爺是天下人的主子,天下間最尊貴的人,他老人家用的東西,你們敢碰?碰之必死!

  孟州率領七八十個為錢不要命的好漢。

  「東廠行事,所有人退避!」

  孟州下馬,沖入一家當鋪之中。

  當鋪已經被抄了,七八十個家丁已經把當鋪中的東西打包裝箱,估摸著有三四十箱的樣子。

  一個貴公子打扮的少年人手裡捧著湯婆子,端坐椅子上,神情自得。

  而當鋪的掌柜、文書、打手等都跪在地上。

  見孟州進來,貴公子冷笑:「臭番子,滾,別礙著本少爺的眼!」

  孟州懶得看他,指著搬運箱子的家丁:「放下!都給老子放下!」

  那些家丁根本不把孟州當回事。

  四個家丁搬一個箱子,可知東西多重。

  「他娘的!」

  孟州笑了,拍了拍一個家丁肩膀,那家丁罵了他一句,忽然身體一抽,肚子有血流出來。

  噗!

  孟州抽出刀刃,腸子順著刀淌了一地。

  嘭的一聲,箱子砸在地上。

  孟州舉刀就劈,趁著一個家丁沒回過神,直接把他的腦袋削下來。

  然後反手一刀劈在對面家丁的面門上。

  鮮血濺了孟州一臉,孟州咧嘴而笑,舌頭伸出來腆腆鮮血,勾進嘴裡,吧嗒吧嗒嘴,哈哈怪笑:「這他娘的才是老子想要的生活!」

  說著,又一刀,直接把那個劈面門的家丁劈翻。

  他翻身坐在木箱子上,得意大笑,大呼痛快。

  四個家丁,轉瞬被弄死三個。

  那貴公子再也無法淡定了,驚慌地站起來,指著孟州:「殺、殺了他!」

  家丁們才後知後覺,抽刀圍住孟州。

  孟州坐在木箱子上,抽抽鼻子,很享受血腥味:「他娘的,誰敢動老子?老子是東廠偵察校尉!殺老子就是造反!」

  他舉起腰牌,放在木箱子上。

  然後跳下木箱。

  家丁們懦懦不敢動手,這身行頭的確是東廠的人,他們真不敢殺人,本以為孟州殺三個,這事就過去了。

  可是,孟州剛走兩步,忽然舉刀,狠狠劈在一個家丁的腦門上。

  刀刃嵌在頭骨上,孟州沒抽出來。

  一腳踹飛那家丁,隨後摟著後面的一個家丁,劈手奪刀,一刀攮在他肚子上。

  轉瞬又殺了兩個!

  「動、動手,殺了他!」貴公子高呼。

  「你們敢造反?啊?」

  孟州把腦袋頂在一個家丁的刀前,指著他:「來啊,殺老子啊,殺了老子,你們九族都得死!」

  那家丁驚恐地看了眼貴公子,轉瞬慘叫一聲。

  一顆大好的頭顱飛了出去,未散的瞳孔還能看見孟州猖狂的笑臉。

  「殺了他!」

  有家丁怒吼,因為孟州欺人太甚,若不殺孟州,以孟州的瘋魔,也會殺光他們。

  「他娘的,這幫人造反了!兄弟們,衝進來乾死他娘的!」孟州嘶吼。

  嘶吼之間,已經有十幾個家丁持刀劈了過來。

  孟州悶哼一聲,中了一刀。

  暗罵東廠番子都是慫蛋,這么半天還不衝進來殺人,怕個鳥啊。

  他身上見血,反而激發了他的凶性。

  冒著刀刃,用最快的速度往那貴公子方向沖。

  「攔住他,攔……」

  貴公子話說一半,一股滾燙的鮮血噴了他一臉。

  他一襲白色錦袍染滿鮮血,甚至有血湧入他的嘴巴里,腥鹹的味道令人作嘔。

  下一瞬,他的脖子上架著一把刀。

  「都他娘的別動,誰敢動,老子就從他身上卸零件!」孟州滿身都是血,有自己的,有別人的。

  但他滿臉興奮,這才是爺們該過的日子!痛快!

  「別、別動!」貴公子嚇壞了,他都沒看清楚,孟州是怎麼穿過兩道人牆,跑到他面前的,難道會妖法?

  卻沒看到,孟州中了幾刀。

  家丁們不敢妄動,這位少爺可是家裡的寶貝啊,傷不得啊。

  「七八年不殺人了,身體生鏽了。」孟州朝著貴公子咧嘴笑了。

  當鋪里烏漆嘛黑的,靠火燭照明,孟州這才看清楚孟州的臉,差點嚇得背過氣去。

  這張臉有兩道大傷疤,一條從額頭到下巴頦,嘴巴都被劃開了;

  另一條在右臉上,傷疤不長,但深可見骨,幾乎能看見孟州的牙齒。

  「好、好漢,你要幹什麼?」

  貴公子哆哆嗦嗦道:「好漢,咱倆聊聊,不就是錢嗎?在下不要了,在下是撫寧伯朱永的二兒子,叫朱愷,這些錢就送給好漢,當交個朋友了,行不行?」

  「老子是偵察校尉,是官兒!不是他娘的綠林好漢!」

  孟州冷哼:「撫寧伯算個鳥,老子連聽都沒聽過,京中權貴多如狗,挫鳥撫寧伯給老子提鞋都不配!怎麼,你他娘的造反,想跟老子套近乎,求陛下饒了你是不?別他娘的做夢了!」

  「擺平了,都他娘的進來吧,一幫瓜慫!」孟州瞧不起東廠番子,這些人搶錢還成,讓他們干點正事,趁早算了吧。

  東廠番子才湧進來,看見孟州控制住局面,便開始霸占箱子。

  「他娘的,搶個屁,把這些人都殺了!傻鳥!」孟州氣得不行,難怪廠公瞧不上這些貨,若他做廠公,全都殺之了事。

  「別、別殺人……啊!」

  朱愷陡然慘叫。

  孟州一刀劈在他身上,想剁他一條胳膊下來的,結果刀子不快,劈了兩刀都剁不下來。

  「他娘的,你家的家丁真不上心,上戰場刀子都不磨,害得你遭三遍罪,這可賴不得老子手藝不行!」

  孟州嘟嘟囔囔的。

  朱愷趴在地上慘叫,哀求孟州,呼喊家丁救他。

  但他那些家丁如羔羊般,被東廠番子砍殺。

  「躺好嘍,別用手擋著,老子剁錯了,把你手剁下來,可不當事啊,還得把你這條胳膊卸下來!」

  孟州踩著朱愷,又劈了一刀。

  刀刃崩了,還沒剁下來。

  「他娘的!這破刀!」

  孟州扔了這刀,從地上再撿一把。

  「好漢、大哥,饒了我吧,饒了我吧,我知道錯了,求求你把我交給陛下吧,求求你了……啊!」

  朱愷的求饒毛用沒有,孟州牟足了勁,狠狠一刀,終於把他右臂剁下來了。

  朱愷慘叫個不停:「為、為什麼非要剁啊?啊啊!」

  「他娘的,你聾了?老子剛開始怎麼說的?」

  孟州問他:「老子讓你的人別動,他們怎麼動了呢?老子一口吐沫一個釘,他們動了,老子就卸你的零件!」

  朱愷狂翻白眼,東廠番子殺人家,還不讓人反抗嗎?

  你他娘的太不講理了!

  朱愷是朱永的二兒子,明珠一般的人。

  但朱永也能生,生了七個兒子,不但他能生,他後代更能生,專生漢尖。

  「咋的?不服啊!」孟州懶得為難他,他追求的是快意恩仇,不是折磨人。

  朱愷搖頭說不敢,見當鋪中聲音漸息,抬頭一看,發現喘氣的都沒了。

  他帶來的家丁都死了不說,當鋪的掌柜的、打手之流,也都被殺乾淨了。

  朱愷整個人都傻了:「你、你真不怕伯爵府?」

  「你小子是不是有病啊?京中勳爵他娘的有多是,老子誰也不服,你們無非攤上個好爹,讓老子上戰場,老子一個人打你們十個,算個鳥啊!」

  孟州哂笑:「對了,什麼伯?老子都沒聽過!什麼狗屁伯!也拿出來瞎顯擺!」

  朱愷差點背過氣去。

  「校尉說得對,讓咱們上戰場,比他們強一萬倍,咱們早晚也能掙個爵位回來,哈哈哈!」這些惡漢得意大笑。

  「滾一邊去,剛才怎麼不進來?一個個嚇得跟個孫子似的,吹噓個屁!」

  孟州揭他們老底,搶銀子的時候一個頂八個,搏命的時候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還好意思出來吹牛,一點臉都不要。

  「這不有校尉威猛嘛。」一個老番子拍馬屁。

  孟州哂笑:「把東西找個地方封存,受傷的兄弟留下看守……別殺他!」

  他見一個番子要動手殺朱愷,趕緊制止:「廠公讓咱們殺當鋪的人,沒說殺勛貴,饒他一條狗命,把他丟到街上去,是死是活,聽天由命吧。」

  兩個番子拖拽著朱愷,像拖死狗一樣丟在街上,丟在大街中間,若有快馬疾馳過來,八成被踩成肉泥。

  「都他娘的聽著。」

  「東西封存起來,看守的人別動不該有的心思。」

  「動動腦子,這錢沒有廠公罩著,誰敢花?你們以為這當鋪是誰都能開的嗎?」

  「錢是賺不完的,拿著兩成,足夠榮華富貴了。」

  「再想想,咱們這身皮,是不是比銀子更值錢?」

  「老子言盡於此,若有人還動壞心思,被廠公發現,掉腦袋的肯定不是老子!」

  孟州訓斥完,從箱子上拿回自己的腰牌,掛在腰間,又道:「後面所得,留守的兄弟也照常分兩成。」

  「老子這人毛病多,就他娘的一個優點,公平!」

  「走,去下一個!」

  孟州挺直腰身上馬,加重傷勢,但他滿不在乎。

  那個老番子周城小跑過來,關心問:「校尉,可否歇息一會?」

  「無妨,挑大的當鋪先下手,等大的抓完,再回來拿小的!」

  孟州瞥了眼周城:「以後少他娘的拍馬屁,跟在老子身後!」

  「是,校尉!」周城兩眼放光。

  他看得出來,孟州此人要麼名聲鵲起,被廠公重用;要麼死的很慘,他賭孟州走上第一條路。

  ……

  「啟稟廠公,孟校尉搗毀了兩家大當鋪,收穫頗豐!」

  舒良剛從小陳記出來,看著京中亂糟糟的,無數權貴帶著家丁上街開搶。

  無數好東西,成車成車的往府邸裡面運。

  他暗惱自己動作太慢,才搶了兩家,總共也就搶一百萬兩銀子。

  再搶下去,恐怕賺不了多少。

  好東西都落入人家口袋了。

  「雜種日的!」

  舒良猛地回頭,掃視東廠人馬:「誰他娘的敢為本督辦件事?不要命的站出來!」

  「標下敢!」

  一道炸響的聲音傳來,只見一個五短三粗的大漢走出來。

  他叫張永年,是東廠里出了名的滾刀肉,別看他長得又矮又胖,像個矮冬瓜,其實此人狠辣心毒,東廠里沒人待見他。

  他襲父職進的錦衣衛,在錦衣衛里萬人嫌,被踢到了東廠,舒良也嫌棄他,和孟州一樣,都不是他的心腹。

  「好!」

  「本督給你二百人,人你來挑。」

  「若辦得好,本督提拔你做千戶!」

  舒良讓他靠近來,然後揮退身邊人,低聲道:「本督讓你去打劫那些家丁,敢不敢去?」

  張永年吞了吞口水,就猜到是這種事!

  廠公對收穫不滿,肯定得找人下手,如今最富的不是商賈,而是權貴的家丁啊。

  他們正興致勃勃從各大商賈店鋪、府邸中搬運寶貝呢。

  來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果然能當廠公,心真夠狠毒的。

  張永年瞟了眼舒良的眼神,恐怕他不答應,舒良就會立刻處死他。

  「標下敢!」

  張永年跪在地上:「標下願為廠公帶回來一百萬兩銀子!」

  「好!」

  舒良發狠了:「但你們必須脫了東廠這身皮,事成之後,本督分爾等兩成銀子,升你們所有的人官,本督保證,只要本督活著,就沒人敢難為你們!」

  張永年面露難色,他們能在京中狐假虎威,靠的就是這身皮。

  可用這身皮拷問商賈行,打劫文武百官的家丁絕對不行了。

  若真明目張胆去,明天早晨,皇帝得把舒良推出去殺了,以謝天下。至於他們,今天就得死,皇帝也保不住他們。

  「標下遵命!」

  張永年也發狠了。

  這是一張投名狀,納了,就成為舒良的心腹,也是他一飛沖天的好機會,幹了!

  「去挑人吧!」

  舒良揮斥走張永年,卻還不滿意。

  皇爺搞這麼大陣勢,東廠弄這點毛毛雨回去,他都沒臉跟皇爺交代。

  「還有誰不怕死?」舒良目光灼灼,再派出一隊出去。

  「標下不怕!」

  一個文人打扮的男人跪在地上。

  舒良目光一閃,此人叫柯弘,舉人出身,是他親自招攬進入東廠的,當做心腹培養。

  「上前來!」

  舒良揮揮手,讓柯弘去搶。

  柯弘神情坦然:「回稟廠公,標下想要三成,但可為廠公搶回來二百萬兩銀子,少一兩,廠公剁標下一根手指頭!」

  舒良皺眉:「柯弘,你是舉人出身,是本督重視的人,何必做這腌臢事?」

  「回稟廠公,標下想升官。」

  柯弘咬牙道:「本來兩成足夠多了,但標下清楚,等張永年選完人後,便再無血勇漢子供標下挑選,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肯為標下賣命。」

  「好!本督等你的好消息!」

  舒良答應:「你若帶回銀子,本督升你做千戶!」

  「謝廠公栽培!」柯弘磕個頭便去。

  「龔輝。」

  在張永年、柯弘選人的時候,舒良招呼龔輝過來商量,他也不能閒著。

  「廠公,標下知道一點。」胡長貴低聲道。

  「說來。」舒良沒叱責他偷聽。

  「標下以為徽商、蘇商多鹽鹺。」胡長貴提醒了一句。

  舒良眼睛亮了起來:「對啊,鹽啊!鹽被搶走了,還有鹽引呢!」

  像徽商、蘇商這些外地商賈,都報團取暖,形成商幫。

  龍游商幫因為在京商販少,勢力不強。

  但如晉商、徽商、蘇商等商人,在京中可就多如牛毛了,他們形成統一的咬合力,互幫互助,勢力強勁。

  「上馬!跟本督走!」

  舒良知道,他恐怕也就喝口湯了,喝湯就喝湯,本督還不信了,誰敢和東廠搶湯喝,活膩了!

  卻在這時,天邊忽然火光通天。

  舒良吃了一驚:「那是什麼方向?」

  「像是廣積庫!」龔輝回答。

  舒良鬆了口氣:「不是宮中便好,出發,手腳利落點,都快著點,晚上本督要入宮向皇爺報喜!」

  「謹遵廠公之命!」

  京中徽商,以程、汪、吳、黃四家最富。

  舒良就要去程家碰碰運氣。

  程家鹽鋪中,傳來程家人的哀嚎聲。

  鹽鋪被抄,食鹽洗劫一空,程家人被關在一家狹小的鹽鋪之中,外面有幾個家丁看守。

  舒良又白跑了汪家、吳家兩家,都刮不出油水了。

  他沒去黃家鋪面。

  直奔黃家府邸而去,家主叫黃南豐,打過一次交道。

  快馬到了黃府。

  卻看見有不少家丁扛著鹽袋往外走。

  「又來晚了!」

  舒良有點急眼了,打馬衝上去,一鞭子落下,衝散了家丁,率領東廠番子沖入黃府。

  「東廠辦案,閒人退避!」龔輝怒吼。

  他率番子把黃府四門封閉。

  舒良急匆匆進來,看見黃家主廳中主客相談甚歡。

  舒良瞳孔一縮。

  坐在主廳上的兩個人也微微吃驚。

  「參見廠公。」

  黃南豐先行禮,而另一個卻巋然不動。

  舒良卻懶得理黃南豐,目光灼灼地盯著另一個人:「本督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故定興王之子啊。你不在家中養病,出現在這裡所為何事啊?嗯?」

  「在下參見廠公!」張輔的嫡長子張忠不情不願的站起來,他有腿疾,因病不能襲爵。

  反而把爵位讓給了庶出的弟弟,張懋。

  但是,是張忠讓的嗎?

  不是皇帝的惡趣味,故意封的?

  都是庶子,哼!

  「本督問你,你為何在此?」舒良寒著臉厲聲質問。

  張忠對皇爺頗有怨懟之詞,他是有所耳聞的,所以對張忠沒什麼好口氣。

  更關鍵的是,如今城中都在大肆搜刮商賈,張忠卻和黃南豐品茶聊天,說裡面沒鬼,誰信?

  「廠公,在下在執行陛下的口諭,您沒看見嗎?」

  張忠指了指正在搬運的家丁,冷笑道:「廠公,此地已有在下,不勞廠公操心了。」

  舒良皺眉,徽商背後是英國公嗎?

  「來人,搜!」

  舒良懶得廢話,直接動手。

  黃南豐微微變色,看了眼張忠,急聲道:「廠公,我黃家願意自縛於店鋪之中,不勞廠公動手,您看……」

  舒良不為所動。

  東廠番子下手極狠,先把黃家家丁制服,然後喝令英國公府中家丁停止搬運。

  但沒有張忠的命令,英國公家丁才不理會他們。

  「張忠,讓你的家丁停止搬運。」舒良寒著臉道。

  「舒公公,在下也說了,此家是英國公府的了,也請舒公公高抬貴手。」張忠換了稱呼,大喇喇坐了下來。

  舒良臉色一陰,張忠這是逼他動手呢。

  或者說,想藉此來和皇爺討價還價,但手法太稚嫩了!

  你真以為本督會給你討價還價的機會嗎!

  「不聽命者,殺無赦!」舒良喝令。

  張忠猛然瑟變,剛要說話。

  卻聽到慘叫之聲。

  他瘸著腿趴門口去看,看見他帶出來的家丁,被東廠番子砍翻,鮮血染紅了雪白的食鹽。

  「舒良,你敢殺我英國公府的人!」

  張忠猛地指向舒良:「我要去陛下面前告你!啊!鬆開!鬆開啊!」

  舒良卻抓住他的手指,使勁掰。

  痛得張忠慘叫個不停。

  「你跟本督耍什麼花樣?不就是你在逼本督殺人嗎,想去皇爺面前,討個公道?」

  舒良掰著他的手指頭,逼他靠近自己,死死盯著張忠頗為稚嫩的臉龐:「你還太嫩,本督可以給你個機會,去閻王殿叫冤吧!」

  「東廠聽命,黃南豐一家,和糧商勾結,持械拒捕,都殺了!」舒良大吼。

  「啊?」

  黃南豐嚇傻了,摔倒在地上,向舒良哀求饒命。

  但是,他看見他的妻妾被人砍翻。

  他的兒子被東廠番子追著滿園跑,最後被殺死。

  「啊啊啊!」

  黃南豐瘋了,萬萬沒想到,舒良敢這般做,他死死盯著舒良:「我跟你拼了!」

  噗!

  舒良直接一刀劈在他身上,鮮血濺了張忠一身。

  把張忠給弄傻了。

  舒良這是做給他看的!

  因為他耍小聰明,所以舒良就殺了所有的人!

  這舒良是瘋了嗎?

  他不怕被彈劾嗎?

  陛下……

  猛地,張忠想明白了,皇帝的深意,就是逼著朝中文武百官大開殺戒,甚至,希望他們自相殘殺。

  讓他們所謂的黨羽,四分五裂。

  「跪下。」

  舒良指著張忠。

  張忠被嚇傻了,軟軟地跪在地上。

  「別衝著本督,本督受不起你的跪。」舒良閃身讓開,他可不是大逆不道的太監。

  張忠面向紫禁城跪下。

  「張忠,本督知道你對皇爺心懷怨懟。」

  「但想過沒有,賜爵之事,真是皇爺做主的嗎?」

  「你是故興定王的嫡長子,就算略有殘疾,也應該正常襲爵的。」

  「為何不能襲爵?」

  「便宜了誰?」

  「你再想一想,你們英國公府有多少叛逆,張輗,已經被凌遲了,還有張軏呢!」

  「那個張懋,就一定乾淨嗎?」

  「動動腦子,究竟誰和誰是一夥的!」

  舒良拍拍他的腦袋:「皇爺是在保護你,真讓你襲了爵,你會是什麼下場?跟著張輗、張軏兄弟同流合污!」

  「你也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張玉、張輔的一世英名,可就毀在你的身上了!」

  「可你再想一想,如果你幫著皇爺,剷除了張軏父子,是不是能讓爵位回到你的頭上呢?」

  舒良就是在挑撥離間。

  張軏能在宮裡埋釘子,能在朝臣中埋釘子。

  咱家也在英國公府里埋釘子!

  張忠,不就是最好的拉攏對象嗎!

  又蠢又無能,多好用啊。

  張忠蠕了蠕唇。

  「你再想想,今夜你為何出現在這裡?」

  「是不是被人算計了?」

  「徽商,是英國公府的人嗎?」

  「張忠,若本督是你,可不能做這麼蠢的事情啊,親者痛仇者快啊。」

  說著,舒良把張忠扶起來:「別怕,本督不殺你,但也要為本督所用,為皇爺所用。」

  「只要你乖乖聽話,爵位不就回來了嗎?」

  「讓誰襲爵,不是皇爺一句話的事嗎?」

  張忠吞了吞口水,眼球動了動,目光閃爍著希冀之色:「我有殘疾,也能襲爵?」

  「哪怕是死人,皇爺能讓他襲爵,殘疾算什麼!」

  舒良指了指自己:「本督不也殘疾嗎?皇爺不重用本督嗎?」

  張忠不願意拿自己比太監。

  但舒良的話確有道理。

  「我這?」張忠指了指自己。

  「本督可以當你從未來過!」

  舒良拍拍他的肩膀:「別害怕,你才是英國公,但你要告訴本督,張瑾藏在哪裡!本督知道,你一定知道的!」

  張忠臉色微變,舒良不問他為何出現在黃府,也不在意徽商的後台究竟是誰,而是問張瑾,他這個堂弟究竟做了什麼壞事呢?

  本來寫挺多的,寫錯了,刪了,就剩這些,求訂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