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你他娘的真是個天才！

  隨著時間的流逝，曹瑋越發能感受到謝縉這洪武第一才子的含金量，這次還真的是撿到寶了！

  在得知謝縉總是自己私下寫題解題，再加上他出眾的理學思維，曹瑋慢慢的跟謝縉接觸的次數多了起來。

  不光是每日，讓謝縉在授課完畢之後去曹府給他開小灶，平日在製造局也漸漸將他當做一種學員之中的二把手，類似於班長一樣。

  曹瑋讓謝縉每天自己研究出來的題目拿出來，給其他學員也去解著試一試，並且有不懂得可以直接去問謝縉。

  結果這一試，效果出奇的好。

  一百多名學員，誰也不甘落後，在被難題難住之後，全都絞盡腦汁的去想辦法解答。

  實在想不出來，就去問謝縉，一個月時間下來，所有人的理性思維都有巨大提升！

  後來曹瑋索性就讓謝縉帶著其他人，在自己授課完畢之後，繼續留在鑄造局鑽研難題。

  反正他授課的時間只有半日，還有小半日的時間空著，這些學員閒著也是閒著，不如讓他們聚在一起進行一些學術探討。

  曹瑋敢打包票，現在他所教授的這一百四十名學員，毋庸置疑的就是此時世界上，數學能力，物理能力，和理性思維最高的那一撥人！

  假以時日，這一百多人也將會把他們所學的知識向大明各地散播出去，帶動整個大明更進一步！邁向其他國家可望不可及的高峰！

  什麼牛頓，什麼愛因斯坦，什麼特斯拉……以後都姓「中國」了！

  時間就在眾人不同的忙碌中，一天天過去。

  當曹瑋宣布所授的物理課程全部結束時，已經是永武六年。

  數算和物理課程之後，還有一門是化學。

  但化學這個東西，原理要比數算和物理抽象得多，要想真的弄懂化學原理，必然離不開一些實驗做說明。

  做實驗要有實驗耗財才行，就是各種化學原料，然而此時的大明哪裡有那麼多的化學原料？

  所以化學這門課程，註定不會想數算和物理那樣講的那麼深入，動輒講上大半年。

  以曹瑋的估計，化學課程最多也就講上兩個月，要將此時已有的，或者可以簡單提煉出來的化學原料，做一做實驗，比如食鹽提取出來的鈉、牆灰里提取出來的硝、以及蟻酸提取物，火藥的不同形狀所，爆炸產生的威力不同等等。

  除此之外，曹瑋再將化學的一些基本分子結構，和換算原理講一講，這門課程差不多就結束了。

  轉眼又過去了一個半月，

  這一日曹瑋帶著一眾人，來到槍械製造廠內的彈藥生產車間，向其中的工匠要來了一些不同種類的火藥，有火藥粉、和顆粒狀火藥……

  「老師，」人群中有人高舉起了手，「火藥為什麼要做成不同的樣子，難道成分不是一樣的嗎，功能也是一樣的，只為了燃燒膨脹爆炸……」

  曹瑋看著那名叫做伊丘的學生，笑著捏起一顆黑色的火藥粒。

  「之所以費事的將火藥粉做成顆粒狀，自然是有原因的。」

  「之前曾經說過，燃燒這個過程需要氧氣，那麼你們想一想，火藥粉的形狀那麼細小，裝在一起，彼此之間的空隙是不是同樣狹小，爆炸時，很難和足夠的氧氣發生反應，充足燃燒。」

  「而顆粒狀火藥就不同了，整體體積變大，彼此間的間隙也會變大，燃燒時，無論是硝石產生的氧氣，還是空氣中本身的氧氣，都足夠火藥充足燃燒，所以這麼做能顯著提高火藥爆炸的威力。」

  「並且，火藥在粉狀的狀態下去貯藏，極易受潮，運輸也不方便，裡面不同配比，不同重量的硫磺粉、硝石粉、木炭粉會在搖晃中分離出來，這同樣會讓火藥威力大打折扣，或者根本就點不著。」

  「而顆粒化火藥的技術則解決了這些問題，首先，顆粒化的火藥在經過顛簸的運輸後，雖然也會分層，大一些的顆粒，會跑到火藥桶底層，小一些的顆粒，則跑到火藥桶表層，但這不會影響火藥的質量和使用。」

  「其次，顆粒化火藥的吸潮性也遠小於粉末狀火藥，因為顆粒火藥的表面積與體積之比更小，從空氣中吸取的潮氣也就更少。」

  「在者，在工匠為槍彈或者炮彈裝填火藥的時候，不可能一個一個細心的去把控火藥的密度，很可能會壓的特別實，或者又特別鬆散，這都同樣會影響火藥的爆炸威力。」

  「而顆粒火藥都是固態的顆粒狀，即使是受到壓迫時，它們之間貼合的也並不緊密，不會像粉末狀黑火藥那樣形成一個「整體」，所以對工匠們的工作效率也有幫助，不用刻意的嚴格把控，顆粒火藥之間留下的空隙，便於氧氣為火藥的燃燒起到助燃作用，讓燃速更均勻，提高火藥燃燒的效率，不像粉末火藥，在射擊時會將相當一部分還未被點燃的火藥噴出槍管，因此裝填顆粒火藥的槍械威力會得到極大的提升……」

  曹瑋在前方侃侃而談，下面一眾學生一邊聽著，一邊不斷的拿出筆頭在懷中的冊子上書寫記錄。

  用半刻鐘說完了理論知識，接下來就是讓一眾學員親眼看看粉狀火藥和顆粒火藥之間的不用。

  曹瑋找來了兩個小小容器，大小就和後世三兩塊一個的炮仗差不多，分別裝入火藥粉和顆粒火藥。

  隨後，伊丘自告奮勇的去點火，先是點燃了粉狀火藥的炮仗，引信一點點燃燒，然後「嘭」的一聲炸響。

  「都看清楚了嗎？」曹瑋問道。

  一眾學員紛紛點頭回答，「看清楚了。」

  而後曹瑋又讓伊丘去點另一個裝顆粒火藥的炮仗，隨著引信一點點燃燒，又是一聲炸響！

  「嘭！」

  顯然，第二次炮仗爆炸發出的響聲要更大一些，且炮仗的本體也被炸的更加零散。

  眾人見到這一幕，才終於明白兩者間的差距確實不容忽視。

  曹瑋轉頭，看到伊丘盯著兩個炸的四分五裂的炮仗，若有所思。

  如果說謝縉是數算和物理方面的天才，那麼這個伊丘，就是化學這門課程中的佼佼者。

  對於一些化學方程式，和抽象的變化結果，伊丘總是能準確的預料出大致變化過程，且最終結果也大差不差。

  曹瑋對這個伊丘同樣抱有很大期望，若是他能繼續在化學一途深耕，說不好就會成為這一領域的大家！

  一日的課程教授完畢，曹瑋留一眾學員繼續探討，獨自離開製造局，回到曹府。

  自去年四月份開始，曹瑋將數、理、化三門課程的基礎知識，用一年零五個月的時間，終於快要教授完畢。

  而他所教授的那些學員，也將在學習完成之後，一部分留在應天，或者留在製造局深造，一部分去往全國各地，開始為普及基礎知識做貢獻。

  當然，要一下子把這些知識直接帶進那些教授幼童的初級私塾里有些不太可能。

  皇帝制王朝的局限性依舊存在，民智不能過早開啟，這是為了大明朝的江山穩固，很重要。

  但可以在這個過程中選拔出一些人才，再教授他們這些專業知識，從而為國家效力。

  那麼，無論是數算、物理、化學，要將這三門課程研究到一定的程度，研究出一定的結果出來，勢必需要大量的資金鍊支撐。

  此時的大明雖然富了，但還沒富到可以讓一堆看似「對國家發展毫無作用」的學者，整天不事生產，抱著頭聚在一起研究學術，而且物理、化學的發展，都需要大量的實驗做基礎，其中很大一部分實驗都需要價格不菲的實驗耗財，甚至單一種耗財就是天文數字！這又是一大筆錢！

  徬晚，正在吃飯的曹瑋想到這裡，突然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將朱含茗和小曹璘都嚇一跳。

  不行！

  還得開源！

  自己把這個頭開起來了，也得把這個屁股給擦了，不然老朱估計要說自己壞話了。

  「你做什麼！一驚一乍的，」朱含茗的目光帶著幾分嫌棄。

  一旁的小曹璘或許是受到驚嚇，竟不停的打起了嗝，朱含茗趕緊去安撫。

  「笨爹爹，壞爹爹，幹嘛那麼大動靜，把我們璘兒都嚇到了，來，打他！」說著，朱含茗牽著小曹璘的拳頭落在曹瑋的胳膊上。

  曹瑋撓了撓頭，放下筷子，將曹璘抱到懷中。

  「是爹爹不好，爹爹來給你順順氣，讓伱娘吃飯……」說完朝朱含茗露出一個歉意的眼神。

  朱含茗嘴角勾起，淡笑一下，拿起筷子繼續吃飯。

  第二天，

  曹瑋本想著來到製造局教授完上下午的課程之後，去宮裡跟朱雄英商議一下開源的事宜。

  但在進入製造局之後，整個人都傻眼了。

  只見寬敞的屋子裡，一百多號人整齊的坐著，但不少人卻破了相，有的衣服破了個洞，有的少了塊眉毛，有的頭髮少了一塊，有的臉上多了幾處燒傷……不對，那不像是燒傷，那像是被炸藥崩的！

  這……難不成這群手無縛雞之力的秀才，去跟人約架了？

  在屋子前端，是宋平趙恆為首的三十多名工匠，他們倒是好一些。

  「怎麼回事？」曹瑋用手指向了那些破相之人，「他們這是被人丟炮筒里了？」

  那些被曹瑋指到的人，一個個不自覺的都羞愧的低下了腦袋，面紅耳赤的，不敢出聲。

  隨即曹瑋又發覺，屋子裡少了一個人。

  「伊丘呢，伊丘哪去了，今天怎麼沒來？」

  還是沒人說話，整個屋子充斥著一股詭異的氣氛。

  曹瑋見狀，挑了挑眉。

  小樣，都長本事了，敢不回答！

  「宋平，你說！」曹瑋眼珠一轉，落到宋平身上。

  被曹瑋點了名，宋平只得站了起來，尷尬的笑了笑，然後開始一五一十的講述。

  原來昨天曹瑋離開之後，伊丘對於曹瑋帶著他們做的爆炸實驗意猶未盡，覺得他們應該再自發的探索一下。

  沒想到他這一呼應，和他一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頓時不少人圍在了一起。

  一群人商議過後，找到宋平，想要宋平支援他們一些火藥和器材做實驗，看一看粉末裝火藥和顆粒狀火藥爆炸所產生的不同威力，會不會隨著火藥劑量的不用而有新的變化。

  宋平和趙恆在曹瑋的課程結束之後，一般都會去處理手上的事情，畢竟他們兩個事製造局的主要負責人，只有較為空閒的時候，他們會跟其他人一起進行探討。

  巧的是，昨天製造局有件事要兩人忙活，對於同學的請求，宋平很是大度的同意了，並吩咐人去給伊丘他們準備材料，轉頭就去忙活他手頭上的事。

  伊丘帶著一群人，製造了許多大小不一的炮仗，或者雷管，開始了實驗。

  起初還很正常，炮仗的聲音不斷響起，一群人十分仔細的觀察著變化。

  接著就是體型較大的炮仗，再然後是更大的雷管……

  當與槍械製造廠隔著老遠的宋平聽到這邊一聲巨大的轟鳴聲後，就意識到了不妙，馬不停蹄的趕到時，就看到一群人都被放翻了，個個烏漆麻黑的，甚至連旁邊一堵牆都轟塌了！

  這些人還算好點的，站的距離足夠遠，而伊丘為了觀察爆炸，站的距離就近了兩步，雖然也隔了很長距離，但在一定體型的雷管面前，顯然不太夠。

  所以，其他人受的都是輕傷，伊丘受的是重傷……起碼面部是重傷……全身上下還有好幾處被崩出了傷口。

  曹瑋聽完，不禁呲牙咧嘴，

  「這麼大的事，怎麼不去通知我？」

  「伊丘說，不能為了他們勞煩老師……」宋平很無辜。

  「行行，坐下吧，」曹瑋最終無奈的擺了擺手，而後開始授課。

  下午，課程教授完畢，曹瑋打聽清楚伊丘家的位置，駕車前去看望，這是個好苗子，可別廢了……

  伊丘家境一般，算是比普通百姓要好那麼一點，伊丘的家人得知來的是曹太師，無比熱情的將他迎了進來，絲毫沒有因為自己孩子在製造局被炸傷而有怨言。

  寒暄過後，曹瑋走進屋子，看到了臉上纏著幾層劣質麻布，身上貼了幾塊狗皮膏藥，直直躺在床上的伊丘。

  看著他這滑稽的模樣，曹瑋也氣不起來了，無奈問了一句。

  「如何？」

  「老師，硝石少了。」

  「什麼？」曹瑋一時間有些蒙。

  「雖然顆粒火藥比粉狀火藥製成的炮彈所含氧氣更多，但當顆粒火藥多到一個臨界點，裡面還是火藥過多而氧氣過少，若是多加一些硝石，讓火藥燃燒更充分，炮彈的威力一定更大！」

  曹瑋呆呆的看著只露出兩個眼睛的伊丘，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伸出個大拇指，

  「你他娘的還真是個天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