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為了子孫後代不受苦！
曹瑋回頭看著自己身邊的二十多名工匠，突然笑著問了他們一句。
「方才我說能控制風險，但卻不能完全摒棄，這就意味著你們跟我一起改進火炮，多多少少還是會有點危險，你們怕不怕？」
「不怕！」
「跟著大人做事，不管幹什麼俺們都不怕！」
「誰怕誰就不是爹生娘養的！」
「大人只管把危險的活計吩咐給俺們就是！」
「俺們死了不要緊，最重要是不能讓大人有半點的閃失。」
……
曹瑋滿臉笑意的看著這群無比質樸的人。
自己只是因職務所在給了他們工作，讓他們的生活好過了一點。
這些人就心甘情願死心塌地的跟隨自己，到如今，更是甘願將生死置之度外。
他們明明很容易就滿足了……
曹瑋收起笑容，語重心長的開口跟他們說道：
「其實我也知道，改進火炮的風險很高，就算再如何去避免、控制，也還是有極高的可能發生危險事故。」
「但是火炮不改不行！落後就要挨打，這是千古不變的鐵訓！」
「往前數一百年，當時的宋朝也是咱們漢人的祖先，他們為什麼被元朝入侵、滅亡？就是因為他們不思進取，落後於他人！」
「三十年前，咱們大明的洪武皇帝率領起義軍打跑了北元蠻子，可大明只有北元一個敵人嗎？倭國也一直對咱們中原這塊寶地虎視眈眈！」
「除了已經覆滅的北元和此時正值內亂的倭國，這世界上還有許許多多的國家，他們現在對大明沒有威脅，不代表以後也不會有。」
「如今是咱們大明強大了，一些宵小蠻夷之國不敢來犯，可咱們大明國在發展的同時，世界上其他國家也在發展。」
「往後數幾十年、一百年、兩百年，世界上的其他國家會發展到什麼程度？我們不得不防。」
「咱們製造局造出了連發火槍，軍力大漲！看似已經沒有了可以擋在大明面前得國家，但世事無常，誰能說得准以後會發生什麼？」
「海外諸國會不會頁造出連發火槍？他們又會不會成功改進火炮？」
「我告訴你們，會！這是一定會發生的！」
「如果我們不迎頭趕上，國力被其他國家落下，將來就有可能再現元朝亂世那等場景，甚至可怖上千倍萬倍！」
「如今我帶領伱們改進火炮固然危險，但頂了天就是炸死咱們一幫老爺們，但如果真到了他國入侵，中原亂世，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其中會不會有你們的家人？有你們的子孫後代？」
「所以，火炮必須改進！改進了火炮還不夠，我們還要繼續努力，只有才能保住國家的完整，保住大傢伙的親人！」
曹瑋站在那一架火炮旁邊，語氣低沉得說完了這一番話。
眾人聽完，再看向那佇立在火炮旁的身影，只覺得頭皮發麻！
這就是真正的曹大人嗎？
竟如此憂國憂民！
跟曹大人比起來，他們顯得如此愚昧無知！
他們以為，大明有了連發火槍就可以高枕無憂，但曹瑋說得對，如果有一天，他國拿著更為厲害的武器來攻打，大明抵擋不住的時候，他們的家人又將如何自處？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即便他們沒讀過書，也明白這個淺顯的道理！
如今他們改進火炮，為的是他們的子孫後代不再遭受戰亂之苦！
在製造局做事的工匠，大部分年紀都比曹瑋要年長，他們也都清楚當年元末是何等得混亂，他們這些百姓是如何艱難求生。
現在大明初立，一切欣欣向榮，沒有人願意讓當年的一切在自己的子孫後代身上再次上演！
他們經歷過的苦，就不要讓祖孫後代們再去經受了！
「噗通！」
曹瑋身前的一個漢子猛然跪了下來。
「大人，你就說讓我們怎麼做，只要能把大人想要的火炮造出來，俺王虎死也值了！」
在這王虎身後，所有工匠也給我拿著呼隆一聲全部跪了下來。
「請大人帶我們改進火炮！我們就是死也值了！」
「我們不能比在戰場上殺敵的士兵，死在戰場上，但如果能跟隨大人死在科研的道路上，我們全都無怨無悔！」
曹瑋連忙上前攙扶，
「起來，起來，快起來，說的好好的，做什麼要跪下？」
「你們就是不說，我也要帶著你們去改進火炮，現在後悔可就晚嘍。」
眾匠人站起身，聽到這話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我們跟定大人了……」
曹瑋點點頭，眾人理解了改進火炮的重要性，接下來便會好做一些。
接著，曹瑋帶著眾人出了製造局，往西邊一指。
西邊不遠處，有一個荒坡。
「在向西五里之外，荒坡的那邊，建一座院子，以後咱們就在那裡做事。」
即便曹瑋想盡辦法去避免危險，但火藥這玩意兒它就是個不穩定因素，而且火炮所使用的火藥量都很大。
製造局內人來人往，燈火通明，萬一哪裡冒出來個火星，那樂子可就大了。
且將改進火炮的場所遠離製造局，即便發生了危險、爆炸，也不會傷到太多人。
一眾匠人頓時明白了曹瑋的意思，直呼曹大人考慮周全。
緊接著，匠人們就各自分工，開始忙活……
大明的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而遠在千里之外的倭國的局勢，依舊是不容樂觀。
此前一年的時間裡，倭國形勢多次出現波動。
南朝後龜山和北朝的足利義滿幾次廝殺，你來我往，圍繞著郡上和北方的高山兩地，互有丟失。
因為有大明鐵騎的援助，後龜山隱隱已經反過來占據了主導地位，此消彼長之下，足利義滿的勢力在被一點點的消磨。
八月初，坐陣吉野行宮的後龜山，再次下令集結兵馬，向郡上以北的高山城發起進攻。
在付出兩萬大軍傷亡的代價之後，成功奪下高山城，足利義滿不得不率領大軍繼續說道往北撤退。
後龜山收到奪下高山城得消息，便想趁著士氣正旺，繼續說道往北進發。
然而此時又出現了和之前幾次一樣的情形，秦山率領的四萬大軍拒收不出，稱一番大戰之後士兵們都已經睏乏，需要修整一段時間。
足利義滿敗退高山城，本是後龜山進一步擴大戰果的機會，被秦山這麼一鬧，只能眼看著機會流逝。
如今足利義滿比起兩年前確實是弱了一分，但他終究還是北朝那個強大的幕府集團。
只靠後龜山的南朝大軍，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穩勝北朝大軍。
之所以能奪下高山城，全都是因為有秦山所率領的大明鐵騎，牽制了大批北朝軍。
沒有秦山率領的大明鐵騎，不要說奪下高山城，之前那一戰誰勝誰負都不一定！
秦山不出兵，後龜山也沒膽子讓自己麾下的大軍孤軍深入。
郡上和高山兩城本就處在群山環繞之間，如果足利義滿在山林中設下埋伏，後龜山的南朝大軍只能是有去無回！
當秦山拒絕出兵的消息第二次傳回來，吉野行宮裡的後龜山直接跳腳大罵！
「這個該死的秦山，白吃朕的糧食，他的士兵還拿著朕的白銀，居然敢一次次的延誤戰機！」
秦山在他軍中鬧么蛾子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都會讓後龜山措手不及，最嚴重的一次便是連丟了郡上和下呂兩座城。
不過後來秦山又奮勇發力，將兩座城給奪了回來。
對於兵力需要仰仗大明的後龜山來說，他不得不一次次的把心裡的怒火給壓下去，甚至還得滿臉賠笑的誇讚秦山和其麾下將士英勇。
這一次秦山又在關鍵時刻撂挑子，後龜山覺得自己已經到了能忍耐的邊緣了！
高山城往北兩百里，就是長野！
跟郡上、下呂、高山城這些小規模城鎮不同，長野可是一塊富庶之地！資源豐富，人口眾多！
只要能趁著士氣一股腦的占下長野，不光能極大程度的打擊足利義滿的北朝大軍，還能讓後龜山緊巴巴的日子寬鬆許多！
就是這樣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只因為秦山那該死的修整，後龜山不得不放棄！
等足利義滿從這次戰敗中緩過勁來，後龜山要想奪下北朝重兵把守的長野，就是千難萬難！
不用想，到時候秦山又會出人不出力！
將整個屋子的東西都砸了個稀巴爛，後龜山的火氣才稍稍退去一點。
朝下的眾臣見到這一幕，紛紛開始聲討起秦山和朱棣。
「天皇陛下對待這些大明人如此恭敬，難道就換來他們這樣對待嗎？」
「這些大明人，簡直就是蛀蟲！」
「沒錯，沒有他們，我們朝廷還可以剩下大批的軍費！如今他們不但要這要那，打起仗來也不肯出力，實在可惡！」
……
身為倭國宰相的小泉純一郎，跪坐在下方首位，卻一言不發。
漸漸的，有人發現了這位沉默的宰相，出聲質問。
「小泉桑，你為何一言不發？難道你對這些大明人的所作所為不感到憤怒嗎？」
小泉純一郎扭頭看向那人，是南朝的財政大臣，地位僅次於他。
「蠢貨！就算對那些大明人感到憤怒又如何？我們還不是要依靠他們的兵力？」
「沒有了秦山的四萬多鐵騎，難道你去戰場上阻擋足利義滿的大軍？」
小泉純一郎一句話就把財政大臣堵的啞口無言。
後龜山聽到這裡，更加頭大，更加憤怒！
照這麼說，他們對這些大明人就沒有一點辦法了？
只能任由他們在自己的大軍隊伍里，白吃糧餉，每個月白拿自己的銀子？
要知道，連他南朝的正規大軍發軍餉發的都不是白銀。
就因為秦山曾經說過，大明士兵的軍餉只要白銀，後龜山無奈之下才裁了許許多多的碎銀子當成軍餉給大明的士兵發放下去。
他後龜山對這些大明人，已經仁至義盡了，然而對方卻屢屢破壞軍機！
這群大明人，他是舍也舍不掉，用又用不好，這樣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雖然四萬士兵不多，但長時間的耗下去，後龜山手裡哪裡有那麼多的白銀當軍費發？
「小泉桑，你是朕最信任的宰相，你說有沒有辦法對付這些大明人！」
後龜山把目光看向了一向足智多謀的小泉純一郎，當初小泉純一郎就是因為幫助他對抗足利義滿立了大功，才被他升為宰相的。
現在碰上大明這個難題，後龜山知道滿朝大臣沒一個頂用的，只有小泉純一郎會真的去想辦法。
小泉純一郎頓時跪伏在地，撅起了屁股。
「啟稟天皇陛下，如果跟那些大明人硬碰硬，明顯不符合我們的利益，只能另闢蹊徑，找到這些大明人的弱點即可！」
後龜山頹喪道：「弱點？他們的士兵如此強大，能有什麼弱點？」
「不瞞陛下，有一件事，臣一直覺得不對勁，不知道是不是臣多想了。」
「什麼事？」後龜山問道。
「兩年前這些大明人來到我們日本，只殺了一個張子成，就馬不停蹄的趕到了石見山修建什麼靈台，說是給大明的皇帝煉丹祈福所用。」
「但煉丹和祈福哪裡會用如此久的時間？難道兩年的時間他們的丹藥還沒煉成？」
「況且，駐紮在石見山的朱棣，乃是大明皇帝的兒子，是大明的藩王燕王！」
「身份如此尊貴之人，為何要遠渡重洋來到我日本，遲遲不回大明？」
「如果只是煉丹和修建靈台，根本不用一個藩王親自監督。」
「所以，臣覺得這些大明人極有可能在石見山做一些不可告人之事！」
「如果我們能弄清楚這些大明人在石見山做什麼，可能就找到了他們的弱點！」
後龜山越聽越有道理，區區一個煉丹和祈福的靈台，哪裡用重兵把守？
值守在石見山的大明士兵，比秦山率領的大軍還要多！
小泉純一郎不說他還不覺得有古怪，如今一說，這事實在是太反常了！
煉丹和修建靈台祈福，哪裡用一個藩王來親自看守？
這些大明人在石見山……有大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