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醫者不能自醫

  第220章 醫者不能自醫

  時光如流光陰荏苒,時間很快來到萬曆十八年的春日。此時,距離張允修開設書館和招收小吏已過去兩年有餘。

  三年來,書館的弟子贊且不說。

  單是招收的那些小吏就把松江府的架子撐了起來,比起之前來說,辦公效率天差地別。

  以往三天才能辦的事兒,現在只消三四個時辰,通通辦好。

  看著這等轉變,那些原先看衰的官員紛紛成了扎嘴葫蘆,不敢再說。

  這日一早,天空中拉扯起絲絲冷雨。

  空氣冷氣瀰漫,直凍得街邊的狗縮脖頸馬噴鼻,路上的行人紛紛把棉袍拉得老高,快步奔走。

  位於燈市口街的張大學士府邸內,張允修慢悠悠地從房中走出。

  身後跟著面頰泛紅的徐若溪。

  一陣寒風掠過,張允修蓄留著的鬍鬚被風吹亂。沒辦法,現在這當兒功夫,流行蓄流鬍鬚,正所謂嘴上無毛,辦事不牢。

  基於這層考慮,他也只能乖乖蓄起鬍鬚。

  「這天兒越來越冷了,這都快二月了,這風還跟刮骨刀似的。」

  徐若溪輕笑一聲,上前為丈夫整理鬍鬚,回道:「是啊,往年這時節,雖說冷,可也不至於冷成這樣。這天氣真是越來越怪了。」

  張允修看著妻子,趁妻子替他整理衣物的功夫,伸出冰手,如同小孩作弄把戲一般探入她的脖頸。

  頓時,身前的徐若溪打了個哆嗦,撤步往後一跳。

  一臉幽怨抬頭看向丈夫,氣鼓鼓地嗔道:「你都幾個孩子的爹,還這麼沒個正形!」

  張允修搔著腦袋,笑著打上兩句哈哈,便逃一般地離開。

  來到膳廳,鄭喜兒和綠蘿帶著張萱、張重睿、張重傑早早在此等候。

  見到張允修進來,張萱拍掌一叫,大踏步跑到父親跟前,抱住他雙腿,撒嬌道:「爹爹,抱,萱兒要騎大馬,快讓我騎。」

  「萱兒!」鄭喜兒惡狠狠瞪向女兒。

  張萱面露驚恐,可憐兮兮地鬆開父親,張允修一笑,趁勢把她抱起,放到肩膀上。

  鄭喜兒看著不著調的父女,張嘴還想訓斥,可是一想到張允修的霸道,只能嘆息道:「你就寵她吧,到時候把她養成一個混世魔王你就知道厲害了。」

  「我樂意。」張允修渾不在意,側過腦袋看向肩膀上的張萱說,「伱娘說你是個混世魔王,你以後可得好好的,千萬別讓你娘找到由頭。」

  「哦。」

  張萱說著,伸出冰冷的小胖手,探入到父親的脖頸。

  嘶.

  張允修登時冷得牙關一顫。

  身後的徐若溪正巧看到這一幕,頓時捂住小腹,笑得花枝招展。接著,一家幾口坐定,只見張允修坐在主位上,腿上坐著張萱。

  徐若溪坐在右邊,身邊挨著四歲多的張重睿。

  鄭喜兒居左,綠蘿坐在對面。

  按照次序坐定,綠蘿起身打了個招呼,丫鬟們像把變戲法一般擺好菜餚,然後退了下去。「爹爹.我要吃包子。」

  「好。」

  「還要那個。」

  「好。」

  席間張萱張牙舞爪,旁若無人的指揮張允修。

  張允修一一點頭答應,樂此不疲地為她服務,那模樣,就如同一個奴僕在服侍主人一般。

  其餘幾人紛紛側目,看向這對活寶。

  二人視若無睹,自顧自忙起手中的差事。

  許久,鄭喜兒掩唇兒一笑,看向臉色發紅的徐若溪,指著張允修二人打趣:「姐姐,你瞧,夫君現在像不像個女兒奴?」

  「他哪兒是像,簡直就是!」徐若溪氣鼓鼓哼上一句,抓起盤中饅頭狠狠咬上一口。

  偏頭看向張重睿,卻發現他一臉羨慕,直勾勾盯著父親和姐姐。

  徐若溪一臉心疼,輕輕揉了揉兒子腦袋,柔聲問:「睿兒,想吃什麼,和娘說。」

  「謝謝娘親,睿兒不想。」張重睿搖搖頭,四歲的他,儼然像個小大人一般。

  「姐姐,睿兒可真懂事兒。」鄭喜兒笑著贊道。

  「喜兒姐,睿兒可是小姐親自調教,不光懂事兒,現在還已經開始啟蒙了呢。」對面的綠蘿跟著一笑,說話間還有意無意看向張允修。

  「多謝姨娘誇獎,睿兒只不過是按母親說的做罷了。」張重睿和煦一笑,稚嫩的面龐上寫滿渴望。

  「好好吃飯,不許說話!」張允修臉色一下跨了下來,沉著臉提醒道。

  早膳過後。

  今兒個恰好休息,張允修哄了會兒張萱,便獨自來到書房坐定,準備處理書館的公務。

  少時。徐若溪一臉殺氣騰騰地緊隨其後,一見面就拍桌質問道:「睿兒到底是不是你親生兒子了,他那麼懂事兒,你有抱過他嗎?」

  明明是嫡長子,現在卻連個庶長女都比不上。

  張允修訕訕一笑,站起身子拉著余怒未消的徐若溪來一側坐定。瞧著腮幫子鼓鼓的妻子,張允修打趣道:「你這樣生氣,還挺好看的。」

  「臭貧!」徐若溪撲哧一笑,風情萬種地剜了眼丈夫,「我和你說正事兒呢,睿兒已經四歲,你做父親的,要多關心他。」

  「四歲,啟蒙太早了。」張允修搖搖頭。

  「不早了,旁的孩子都是四歲啟蒙。」

  「那你自己看著辦吧。」

  張允修長吁一聲,起身欲走,徐若溪一把將其拽住,惡狠狠威脅道:「你可是睿兒的父親,似這等大事,你自己不拿主意,算個是什麼事兒?」

  女子本柔,為母則剛。

  徐若溪是個溫婉的江南姑娘,這一提起兒子,瞬間變成了母老虎。那架勢,只要張允修敢說半個不字,她就要把他給撕碎。

  張允修心中暗暗發苦。

  對於如何教育別人他都好說,如何教育孩子,他還真沒譜。

  尤其是張重睿,作為自己的繼承人,他實在沒想好,該以何種面目去對待他。

  萬一把他養成一個聲色犬馬的惡少,那他的罪過可就大了。

  至於張萱,危害不大。

  頂多就是個米蟲,女紈絝,大不了自個兒養她一輩子。

  思前想後,張允修情知支吾不過,於是只能硬著頭皮回答:「男孩子要窮養,男孩子要是過得太過嬌慣,將來多半是個紈絝。」

  「女孩子才要富養,這樣才不容易被壞男人的花言巧語騙走。」

  「我不是一樣被你騙走了?」徐若溪不假思索道。

  「我又不是壞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