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大把的前程
艷陽高照,夏風輕撫。
張大學士府邸的花園內,張允修手中拿著一個大剪刀,悠閒地修剪跟前花圃。
旁邊,韓三弓著腰,一臉恭敬,侍候在一旁。
剎那間,一切都仿佛靜止了。
沒有嘈雜與喧囂,只有剪刀咔嚓聲以及微風打在樹枝上發出的窸窣聲響。這還是張允修這些天,第一次如此悠閒。
若非有這些人堵門,他還真尋到這趣事兒。
如果這樣算,他還真得感謝感謝外邊那幫鬧事的學子。
「咔嚓.咔嚓。」
伴隨著一陣有規律剪動,原本凌亂的花圃,變得齊整。耀眼的陽光打在上邊,把這花圃內的鮮花,滋潤得格外嫵媚。
張允修長吁口氣,抬起袖子楷了楷額頭上的細汗。
才回頭問:「外邊怎麼樣了?」
滿頭汗水的韓三哪敢怠慢,幾個跨步上前,抱拳稟道:「屬下已經警告過這些學子,想必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散去。」
「這事兒發酵得這麼快,背後肯定有人推波助瀾,你得查。」張允修面無表情地催促。
「是,小的回去後就派人查。」
「孔家那邊也得多派些人手過去。」
「明白。」
二人一人吩咐,一人答應。
很快,張允修就把要做的事兒都說完,一旁的韓三恨不得把每個字刻在腦中。
聽罷,他又再度把張允修要做之事複述一遍。
確認無誤後,才匆匆離開。
這時,一身綠裙的綠蘿探頭探腦,打不遠處的小亭內探出身子,沖張允修喊道:「姑爺,茶好了,小姐邀您上來喝茶。」
張允修點頭一笑,放下剪刀,提步就走。
那閣樓倚山傍水,三面都是假山,唯有正北方的一面靠著碧荷池塘。一旦風起,夏風裹挾著池塘中的荷香送爽,頗有一番滋味。
張允修邁步走上小亭,徐若溪著一身素裙,端坐在正北方向。在她的跟前堆放著一張石桌,上邊擺滿糕點瓜果。
一旁的綠蘿提起冒熱氣的茶壺,小心為二人倒水。
見到張允修進來,徐若溪含笑點頭,招呼丈夫坐下。
然後一掩唇兒,帶著幾分打趣嗔道:「現在好了,外邊人把府邸堵住,你想出去也沒那麼容易。」
「那夫人可得小心。」張允修笑呵呵回上一句,隨後端起桌前的熱茶,小呷一口,贊道,「不錯,這茶香濃烈,水也甘甜。」
一邊的綠蘿聽到這話,脖頸微粉,心中跟吃了蜜一樣甜。
徐若溪瞧見這小浪蹄子春心蕩漾,心下暗笑,故意指著綠蘿說道:「夫君,這茶乃是上好的密雲龍茶,還有這水,也是取自南京上好的甘泉。」
「綠蘿為了今日,可是費盡苦心。」
張允修上下打量眼綠蘿,比起兩年前長高一些也長胖一些。
以前是小豆芽,現在應該叫做小土豆才對。
「還不錯。」他笑了笑,先是讚賞一句,又揮手道,「你先下去吧,夫人這兒由我侍候就夠了,有什麼事兒我會再叫伱的。」
綠蘿聽到上半句,正要高興,這下半句一出,她的小臉兒瞬間烏黑下來。
「是。」
小妮子一走,張允修再也不端著身子。
他一個跨步上前,一把抱住徐若溪的嬌軀,對準她圓潤的小臉蛋兒狠狠嘬上一口。
「別別,我現在有了身子。」徐若溪拼命伸出玉手,抵住張允修的胸膛。
經過張允修一兩月的用心耕耘,徐若溪懷上身孕。只不過因為時間未到,小腹處尚未隆起,依舊和尋常的女子沒有太大差距。
對於此事,張允修是又驕傲又自豪。
一想起張萱的可愛模樣,他恨不能立馬見到徐若溪肚中孩子。所以一聽徐若溪提起「孩子」,他手上動作一滯,規矩許多。
徐若溪趁勢抱住張允修腰肢,把腦袋靠在他肩頭,沉默數秒,才抬起頭小心勸道:「夫君,我知曉你有天大的大事兒要做。」
「不過,既然公爹和皇上都不讓你插手此事。你就在家中陪著我,陪著孩子行麼?」
她說這話的時,睫毛微顫,好看的眸子已有霧氣泛起。
她一個女人都知曉此事兇險,皇上和公爹不讓丈夫插手,多半是為了保護他。
以自家丈夫的聖眷,只要不出什麼大差子,日後入閣拜相自是不在話下。
張允修笑著揉了揉妻子腦袋,盯著她的雙眸,低聲道:「我知道,這事兒既然有父親打頭陣,我自然也不會去蹚這渾水。」
「真的?」
「騙你有什麼好處嗎?」張允修手指彎曲,對準徐若溪腦門重重一彈。
徐若溪捂住額頭,痛呼一聲,然後氣鼓鼓地看向張允修,嗔道:「你敢欺負我,這就去告訴四哥,讓他替我教訓你!」
張允修又哄又騙,徐若溪這才作罷。
此事的確不肖他直接出手,有張居正在前邊打頭陣,他只肖維護宮裡的關係就行。
誰要是想掌控這天下,除卻皇帝外,其實只要伺候好兩個人就是。
一個是內閣首輔。
另外一個就是司禮監的掌印太監。
想著,張允修一笑,順勢把懷中的佳人摟得更緊。
司禮監值房。
值房內,馮保與魏清一身蟒袍,對立而坐。
在馮保的旁邊,還站著一名約莫二十來歲,白白胖胖的小牙牌太監。
掃了眼小太監,馮保斜睨著眸子喝道:「王安,還不快過去給魏公公磕頭。」
王安三兩步上前,膝蓋一軟,對準魏清就是一拜:「王安給魏公公磕頭。」
「哎喲,這可使不得使不得。」魏清臉上笑得如菊花般燦爛,謙虛道,「馮公公的乾兒子,咱哪兒能受得起這份大禮?」
話雖謙虛,但馮保卻聽出十分的傲氣。
按道理來說,以前這魏清見著自己,那都得跪著說話,而且自稱也是「小的」,而不是「咱」。
這魏清如此說話,其實就是提醒他。
二人地位差距不大。
一想到這兒,馮保頗有一種虎落平陽之感。
不過他到底是宮中老人,喜怒不形於色,沒有追究魏清話中的自傲,而是指著王安說:「魏公公,這就是咱和你說的王安,上次張司丞說,要帶去東暖閣。」
「倒是一表人才,人也機靈。」魏清笑呵呵回答。
「那魏公公,是答應了?」馮保問。
魏清不說答應,也不說不答應,只小呷一口茶水,笑著說道:「馮公公,您也是宮中老人了,這乾清宮的太監,可不比別處。」
「那都是皇上親自挑選,咱在這些小的眼中是個人物,在皇上跟前,狗屁都不是。」
「魏老弟莫要自謙,誰人不知曉你是鄭貴妃跟前的第一號紅人兒?」馮保說話的語氣再度緩和。
「嗐,什麼紅人不紅人的,不過是個跑腿兒的罷了。」
二人互相扯皮,打起太極拳。
其實馮保自個兒也知曉,魏清想要什麼——東廠的提督之權。
他經營東廠接近三十餘載,早把這裡邊打成鐵桶一塊。若是沒有他的點頭,這魏清想接管東廠,那簡直就是在痴人說夢。
他之所以這麼耗著,就是為了多給自個兒撈些好處。
見馮保不說話,魏清心理也是直打鼓。他裝作漫不經心地覷了眼天色,然後說道:「馮公公,這天兒也不早了,咱得趕快回去。」
「是,魏公公忙,咱也就不耽擱你。」馮保肥胖的面頰擠成一堆,笑呵呵回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