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聖明!」
這會,郭安心中思緒大好,自是沒空和朱棣互吹互捧,而是繼續說著。
「陛下,有懲便當有獎!」
「哦?」
朱棣神色微眯,「郭卿繼續講。」
「懲罰制度,讓那些官員在發現蝗蟲之後,不得不去滅絕。
至於獎賞制度,則是讓一些有才幹,並積極響應陛下之法的官員、士紳、百姓們,得到該有的賞賜與動力。」
「陛下,恕微臣斗膽直言,人都是利己者。
惟有賞賜,才可鼓動那些官員、士紳、百姓們,去與那些迷信蝗神之人去抗爭,讓他們去積極滅蝗……」
「嗯,郭卿此言有理!」
朱棣也微微點頭,「如何獎賞,郭卿可有何章程?」
「還請陛下恕罪!」
郭安微微拱手,「對於那些官員、士紳、百姓們喜歡,或是需要什麼,微臣不是太了解,也不知朝堂給他們獎賞他們什麼合適。」
朱棣也沒有絲毫意外,直接點頭,「如此,那便將此事,交給文淵閣吧!」
「陛下聖明!」
「不過,安排研製毒害蝗蟲毒藥之人,郭卿可有舉薦的?」
「這……」
郭安微微皺了皺眉頭,便對著朱棣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禮。
「陛下,微臣覺得,可在河南、山西、山東這幾個省內挑選,或是讓當地醫者自薦。
這幾個地方經常遭受蝗災,他們當地之人對蝗蟲應更了解!」
「可!」
朱棣點頭。
郭安道:「陛下,研製毒害蝗蟲,又不能毒害人的毒藥,此事應該會需要很長時間。
因此,陛下萬萬不可著急!」
朱棣一臉肅然,「郭卿放心,只要是能徹底解決蝗害,哪怕是等個十年,甚至是二十年,三十年,都是值得的!」
「陛下聖明!」
郭安放心了。
只有開了這個頭,那毒害蝗蟲的藥物,必然能研製出來。
古人的智慧,郭安是絲毫不懷疑。
隨後,再次聊了一些細節,郭安這才告退,返回家中。
……
躺在藤椅上,歇息片刻之後,郭安還是出聲喊道。
「郭昂!」
郭昂急忙跑了過來,「殿下有何吩咐?」
郭安起身,往書房走去,「準備筆墨紙硯,我要給家中寫信!」
「是,殿下!」
郭昂急忙跟上。
隨後,便趕緊給郭安研墨,拿紙筆。
郭安略微思索片刻,便開始書寫。
有關於河南蝗災顯現之事,也有對順德府擔憂……還有,關於研製蝗蟲毒藥之事……
這些,都在信件上,詳細的書寫了一遍。
然後,交給郭昂。
「派人,將這些送回老宅,交給老太爺!」
「是,殿下!」
郭昂急忙應了一聲,便快步走了出去。
至於到底出了何事,郭昂也沒多問。
他這位殿下,想說的時候,你不問,他自個就說出來了。
但是,若是不想說,你若是問,那便要遭責罵。
隨著書信送出。
關於河南遭蝗災之事,也開始在整個京師傳開。
所有人,忍不住又是一陣驚恐。
河南,怎麼又要鬧災了?
「可千萬別傳過來啊!」
「是啊,可千萬別讓糧食漲價……」
這些,是普通百姓們的心聲。
「可千萬別讓蝗災鬧大啊!」
「我等士紳大族這兩年已經夠苦了,可別再來什麼災情了,我等士紳家中也沒余財了啊!」
「這是有人做了天怒人怨之惡事,讓老天爺發怒,派蝗神出來懲罰……」
「住口!」
周圍一眾士紳臉色大變,迅速遠離滿臉憤憤的那個士紳。
他們是大明掌控信息最全面的一群人,雖然遵從程朱理學,但卻也知,那蝗神之說,只不過是無稽之談。
只是在面對一些軟弱皇帝之時,他們用來欺壓皇帝的藉口。
但若是面對一些強硬的皇帝,便猶如朱棣這般的皇帝,那他們只能乖乖藏著。
要不然,再次睜眼之時,不是被家族中人出賣,就是被那些商賈告了!
那士紳這會也反應了過來,頓時一臉訕笑。
緊接著。
沒幾日,新一期邸報出來,整個大明所有人都,都是看的目瞪口呆。
「《滅蝗令》?」
「積極滅絕蝗蟲,居然還有這般多的賞賜?」
「這麼多想消滅蝗蟲的方法?」
「陛下還召集諸多醫者,又或對蝗蟲了解之人,研製滅蝗毒藥?」
「真有滅蝗毒藥?」
「陛下這不是才開始找人研製?」
「若是研製出來,這得多大的功勞?」
「為我大明消滅蝗災,潑天大功,爾等可好好想想!」
「如此,豈不是可封爵?」
「必然……此事,還得看滅蝗效果!」
「我要去應召!」
「俺也去……」
整個大明,尤其是北方的百姓,一個個頓時熱情高漲了起來。
商賈都可封爵,他們必然也可!
……
「老師,現在那些百姓們不僅不害怕,一個個甚至瘋了似的,沒日沒夜的去田地之中,捕捉蝗蟲,並應召研製治蝗毒藥!」
等到各省的消息傳回京師,朱高熾便來到順德郡王府上,滿臉興奮。
「根本都不用郁戶部帶人徵召那些百姓們,那些百姓們可比郁戶部等人還要積極。
哪裡蝗蟲最多,那些百姓與士紳商賈們,便往哪裡蜂擁而去。!
恐怕,再用不了幾日,那遮天蔽日的蝗蟲,就被那些百姓們,給滅絕了!」
「如此便好!」
郭安也不由忍不住笑意。
「老師,你可真是神了,往日發生蝗災,朝堂徵召那些百姓們去捕捉消滅蝗蟲。
結果,一個個不是害怕蝗神,就是生病,或是家中有事……
對於撲滅蝗蟲,很多人都不上心。
而現在,一個個卻是這般積極……」
郭安道:「殿下,這都是利益驅使啊!
往日,那些人不上心,是因為他們的田地,已經被蝗蟲禍害了,又或者他們覺得,他們再怎麼拼命,也將那些蝗蟲弄不死,到了最後,還是得眼睜睜看著蝗蟲將把它們的糧食,都啃食一空!
而現在,他們若是真的勘透蝗蟲的所有奧秘,研製出可以滅絕蝗蟲的藥物,可以封爵啊!
光宗耀祖,封妻蔭子!
這般大的好處,莫說讓他們那麼多人去捕捉蝗蟲,就算只是讓一人獨自面對成千上萬的蝗蟲,他們也不會有任何的懼怕!」
「是啊,天下熙攘,皆為利往,廟堂蠅營,皆為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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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熾輕輕嘆息一聲。
隨即,便又是精神一振。
「不過,此次之事,我還是跟著老師學會了很多!」
「……」
郭安愣了下。
「殿下謬讚了!」
朱高熾自顧道:「若是想要讓那些百姓或是士紳商賈們,依照朝堂意志行事,除了懲戒之外,還需要利誘啊!」
郭安微微點頭,「這是自然!」
突然,朱高熾問道:「老師,父皇是要討伐瓦剌了嘛?」
郭安神情一怔,「殿下不知?」
朱高熾眼中閃過一道果然如此的光芒,「父皇只是吩咐,先有意往寧夏、涼州、陝西行都司運送一些糧草輜重,並未說多會征討瓦剌。」
「不會太久!」
郭安道:「不是今年,便是明年。若是再拖上幾年,那些瓦剌人便會徹底占據、消化掉韃靼空出來的草原,會逐漸壯大起來。
至於那些韃靼人,也會被韃靼城的溫柔鄉給腐蝕掉一身筋骨。」
「原來如此!」
朱高熾微微點頭,心中已經是明白了過來。
接下來一個月內。
整個京師,都是傳著河南傳來的滅蝗消息。
其中,人們最喜歡議論的便是,每一日,河南那些百姓捕捉或是殺死了多少斤蝗蟲?
哪一個州縣,消滅的蝗蟲最多?
又或者,哪一個醫館研製出,毒害蝗蟲的藥物……
只是,可惜的是,那些藥物確實可以毒死蝗蟲,但蝗蟲卻是不喜歡吃食,自然也就毒害不了蝗蟲,甚至還對人有毒!
人們對於河南蝗災,也再也沒有恐懼,有的只是好奇!
一直到了一個多月後。
河南蝗災,終於塵埃落定。
那些蝗蟲,徹底被消滅在河南境內,沒有逃竄出去。
而這次,則是有史以來,蝗災造成損失最輕的一次。
郁新回到京師,向朱棣復旨之後,還特意來順德郡王府上,向郭安感謝一番。
對與這個已經將近六十歲高齡的老頭,郭安則是十分客氣。
甚至,還請郁新在府上,用了一頓膳。
蝗災事了。
朱棣便開始召集五軍都督府,還有戶部、兵部、工部、禮部這些重臣,開了一小會。
幾日後。
整個朝堂上的氣氛便驟然一變。
京師各軍,便開始了大練兵。
……
京師的天氣,越來越炎熱。
郭安躺在涼亭下,滿臉生無可戀。
「殿下,火車工坊來人了!」
郭昂走了進來,小聲對著郭安稟報導。
「哦?」
郭安睜眼,看向郭昂。
郭昂急忙道:「殿下,他們說火車試驗成功了!」
「終於成功了!」
郭安臉色一喜。
迅速起身,便準備往外走去。
只是,還未走出幾步,便轉身走向正堂。
「告訴他們,我知曉了!」
「是,殿下!」
郭昂便往下走去。
「來人,再拿上來一顆冰鎮西瓜!」
「是,殿下!」
很快,便有下人,抱著一顆西瓜,走了進來。
切開,遞給郭安一個鋼勺。
郭安自顧吃了起來。
翌日一大早。
郭安便早早起身,帶著徐勇等一眾護衛,來到火車工坊。
許才與陶逸真等人,急忙上前迎接。
「都修改完成了?」
郭安直接問道。
「回稟殿下,都修改完成了!」
許才點頭應道,「小人等人也試驗了一番,哪怕是全速開動,火車也不會翻車或是出軌!」
「甚好!」
郭安看著面前那輛明顯有改動的火車,徑直走了上去。
「開動試上一試!」
見此,許才與陶逸真兩人臉色再次一變。
「殿下,小人等人雖然有自信,但火車太過危險,還請殿下在外面看著。」
「爾等都試驗過了,還怕什麼?」
郭安微微一笑,滿臉堅定。
「你們之前也不是翻車過,那還不是沒有任何傷亡?
我就站上面,你們快速開動!」
許才與陶逸真等人,還是有些為難。
郭安又道:「我要是不在上面試上一試,難道爾等還想要陛下或是太子殿下上來,試上一試?」
「陛下與太子殿下?」
聽此,許才與陶逸真兩人眼孔一縮,滿臉不敢置信。
「殿下,陛下與太子殿下也要前來?」
郭安淡聲道:「若是想要將這些火車開動起來,陛下與太子殿下肯定會乘坐,到那之時,爾等難不成也要攔在前面,高呼危險,不讓陛下與太子殿下上去?」
「這……」
許才與陶逸真兩人,頓時說不出話來。
「爾等要對自己製造出的東西有著足夠的信心!」
郭安道:「開動吧,不用擔心翻車或是出軌!」
「是,殿下!」
這次,許才與陶逸真等人,沒有再阻攔。
而是親自前去點燃鍋爐。
半晌後,一陣黑煙冒起,火車緩緩動了起來。
「這次,火車便平穩了很多!」
一圈下來,郭安滿意的點著頭。
「多虧了殿下的指點!」
許才與陶逸真等人急忙說道。
郭安瞥了兩人一眼,沒有理會,而是直接說道:「速度加到最大!」
「是,殿下!」
許才應了一聲,再次走向鍋爐處。
隨後,火車的速度,明顯便提升了起來。
「這才對嘛!」
看完外面快速倒退後去的房屋與院牆,郭安滿意的笑了笑,「若是火車全速都跑不過馬匹,那還製造這玩意干甚?」
一旁,許才與陶逸真等人,也都是滿臉自豪。
這跑的比駿馬還要快速,還不需要歇息的大鐵車,是他們製造出來的!
「爾等再多建造出幾個車廂!」
「是,殿下!」
「至少多建造九個!」
「是,殿下!」
「火車建造成功,爾等管事的與五級工匠,每人賞二百兩銀子,四級工匠賞一百八十個兩,三級一百五十兩,二級一百兩,一級及其以下的,賞五十兩!」
「多謝殿下!」
「多謝殿下!」
半個時辰之後。
在許才與陶逸真等管事工匠,帶著上百個工匠的相送下,郭安離去。
而整個火車工坊內,頓時喧鬧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