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郭賊!
朱棣對於那些兵書的渴望,還是遠遠超乎了郭安的想像。
當即,朱棣便喊來燕王府總管和忠,讓他放出消息,他要尋找各種絕跡的兵書古籍,尤其是郭安告知的那幾本。
另外,再將道衍和尚請來,請道衍和尚幫忙。
同時,讓工正所工正胥運將他藏書內的幾本兵書都拿出,每一本都印刷了上百本。
雖說法不可輕傳,兵書也不例外。
但是,給自家府上一些兵將多學幾本兵書,朱棣還是十分樂意的。
不過,難受的便是朱復與一眾長史司官吏。
「長史,想我等堂堂聖人門徒,儒家弟子,大明文臣,竟然要去給一些武將講兵書。此事荒誕至極,這如何使得啊?」
「是啊,我等儒家子弟給一群武夫講學已經被人嘲笑了,要是再去給一眾武夫講兵書,這豈不是要被天下儒林給罵死?」
「尤其是,這要是讓我等各自師長知道,那我等定然會被逐出師門……」
「長史,此事我等定然要求見燕王殿下,我等身為儒家子弟自該講儒家典籍,如何能講學別家典籍?
要是非要我等講兵書,我等寧可不去講學!」
「是極,是極……」
正在一眾長史司官吏都是滿臉憤憤不平之時,人群中響起一道微弱的聲音。
「諸位,下官好像聽說,此事是右長史向那那些武將建議,又徵得燕王殿下同意的!」
「什麼?」
朱復與一眾長史司官吏都是一愣,隨即便怒氣沖沖的朝著郭安的公房衝去。
「郭安!」
「郭賊……」
此刻,正在公房內想著怎麼製造一塊黑板的郭安,『碰』的一聲巨響,自家公房的大門便被粗暴推開。
外面烏泱烏泱的衝進來一群人,而且一個個臉色黑的好像他郭安欠了他們每一人一百兩銀子不還一般。
郭安愣了下,便說道:「諸位這是怎麼了?」
看著郭安那清澈無恥的目光,朱復深深呼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郭長史,咱聽說是你建議讓我等官員給學堂那些武將講兵書的?」
郭安眉頭一皺,眼睛頓時瞪大,「朱長史,你莫要誣賴好人!」
朱復氣急,「郭長史昨日在學堂內,給那些武將們講了些什麼,郭長史為何不敢承認?」
郭安道:「朱長史莫急,郭某昨日給那些武將講學,發現那些武將的腦袋都一塊塊榆木疙瘩,絲毫不開竅,根本理解不了我儒家典籍精妙之處。
反而,他們對那些兵書卻是異常喜愛。
於是,咱就給他們講一些兵書,好讓他們多識得一些字!」
「唉,朱長史不知,咱是有多辛苦。讓咱這堂堂儒家子弟講兵書,這不是為難咱嗎?
咱也怕被家中老父知道了,會將咱直接逐出家門。
但是,咱又是被燕王殿下用夫子薪俸請來教導那些榆木疙瘩識字的。
得人錢財,忠人之事。
忠信二字,咱是絲毫不敢忘卻。
於是,只能強忍著心中煩躁,給那些武將們教一些兵書的名字。」
「不過,朱長史還別說,這些人榆木疙瘩看我儒家典籍不積極,但對那些兵書的名字,卻是記得十分認真!
咱在驚愕之下,也只能給他們一一教導兵書典籍名字,效果還極佳……」
郭安說完,還以為朱復這些官吏會理解他。
卻是沒想到,抬頭一看,發現朱復等人看向他的神情更怒。
「朱長史為何更是盛怒?」
「郭賊!」
朱復直接怒罵大,「你還說伱沒有教導那些武將學兵書?」
郭安臉色也陰沉了下來,雖然他一天天嬉皮笑臉,但並不是沒有脾氣之人。
「朱長史說清楚,咱如何教導那些武將學兵書了?」
朱復道:「你都教他們學兵書的名字?」
郭安道:「那又如何?」
朱復氣呼呼道:「那就是教導他們學兵書了!」
郭安怒道,「咱只是教導他們如何去辨讀兵書名字,又沒教導他們兵書篇章,為何就是教導他們學兵書了?
朱長史這是準備給咱強按罪名耶?」
「你……」
朱復指著郭安,臉色變幻,嘴巴一張一張的,但卻是沒有說出任何話語。
因為,他這會好像也明白了過來,他好像也真的誤解郭賊。
但好面子的朱復自然也不會認錯,尤其是郭安這個只是弱冠之齡的青年。
尷尬歸尷尬,但嘴仍是一如既往的硬!
「那你也不能向那些武將推薦兵士,然後攛掇燕王殿下讓我等給那些武將們講兵書!」
「誰要你們講兵書了?」
郭安冷笑一聲,「爾等可是帶過兵打過仗,還是精通兵法?又或者熟讀兵書典籍?」
「郭長史這是何意?」
一旁的典薄夏寺連忙開口問道,也算是給了朱復一個台階。
「爾等連兵書都不熟的人,燕王殿下讓爾等去給那些武將講兵書,莫不是想要將我燕王府武將都教成只會紙上談兵之人?
還是將那些武將都教成,只會污衊陷害同僚的武將?」
郭安一臉嘲諷,「爾等儘管放心,燕王殿下英明神武,知道爾等一眾秉性,絕不會犯下那般糊塗之事!」
「郭長史這話有些嚴重了!」夏寺訕笑道。
「難道不是?」郭安譏諷道。
「就連聖人都說過,要有教無類!
現在,燕王殿下只是花錢,請諸位給那些武將們讀一讀兵書,認識兵書上的文字而已。
結果,諸位不去尋燕王殿下,也不去尋那些武將,直接這般氣勢洶洶的找來咱的公房,諸位這是何意?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朱長史,你是長史,咱郭安也是堂堂燕王府長史。」
「還有諸位官吏,爾等一個個衝進咱公房為何?
諸位要是看咱不順眼,覺得咱礙了諸位的利益,諸位儘管明著告知我。
咱最看不起的便是在背後搞風搞雨,陷害咱之人。
君子六藝,想必諸位這副大肚便便的身材,早已經丟了差不多了,咱也不欺爾等。
爾等直接找上門,咱等在院內打上一架,看看誰拳頭硬,誰站到最後便聽誰的。」
「至於找人?呵,這裡還是燕王府,咱也會去找燕王殿下,到那之時,休怪咱無情!
污衊陷害上官,在燕王府內搞風搞雨,呵,爾等一個個好大的膽子……
莫不是覺得我大明朝的官,就可以隨意犯錯,而不會被懲處?」
郭安一臉森然。
「郭長史所言極是,多謝郭長史教誨!」
而一眾長史司官吏則是齊刷刷打了個寒顫,滿臉惶恐。
大明朝的官難做,燕王府的臣屬也難做啊!
尤其是有郭賊在此!
至於朱復與夏寺也是臉色一僵,這段日子,他們確實有些小瞧這位郭長史了!
不僅有歪才,而且還無恥至極。
堂堂長史,竟然要和下官比划拳腳?簡直是有辱斯文!
不過,既然殿下只是讓他們教導那些武將認識兵書上的文字,而不是教導兵書,那便放心了!
「郭卿,郭卿!」
就在一眾長史司官員僵硬在郭安公房之前時,朱棣從長史司外面走了進來,一邊走還一邊喊著。
「殿下?」
公房內,朱復與夏寺等長史司一眾官員的神情都是微變。
殿下竟然如此器重郭賊!
「微臣參見殿下!」
「微臣參見殿下……」
一眾官員連忙齊刷刷走出公房外,朝著朱棣見禮。
看著朱復與夏寺等人,朱棣臉色閃過一絲驚詫,「朱卿,夏卿,諸位怎麼也在郭卿公房之內?」
朱復尷尬一笑,「回稟殿下,微臣等人聽到殿下要微臣等人給那些武將講兵書,特地來請教一番郭長史!」
朱棣頓時一驚,「咱何時讓諸位給那些武將們講兵書?」
「殿下?」
朱復臉色頓時浮現出一絲驚疑。
朱棣肅然道:「爾等都是一介文臣,絲毫不懂兵法,咱不准爾等給那些武將們講任何兵法。
爾等都記住了,咱只是讓諸位給那些武將們講讀兵書上的文字,教導那些武將們認識兵書上的文字!」
「微臣記住了!」
朱復與夏寺等人連忙應道。
「甚好!」
朱棣微微點了點頭,便看向郭安。
「郭卿,咱前來找你,你上次給咱說你可將羊毛妙用,這已經十多天了,你可做到了?」
「羊毛?」
郭安驟然一驚,這次想起他差點將羊毛的事給忘了!
「殿下,應該已經做好了!」
「什麼叫做好了?」朱棣眉頭微皺。
「還請殿下隨微臣前來!」郭安說道。
「前面帶路!」朱棣微微點頭。
「是!」
郭安應了一聲,便往出走去。
身後,朱復等人看著郭安出去的那背影,眼中都滿是憤然!
郭賊!
走著,走著,郭安便感覺有些不對勁,眉頭下意識皺了起來。
「郭卿為何突然眉頭緊皺?」朱棣問道。
「殿下,微臣怎麼覺得自己有種小人得志的感覺?」
郭安有些愁苦的說道。
朱棣一愣,古怪的看了郭安半晌。
「你可是在感激咱及時趕到,將你從那些文臣手中將你救了出來?」
郭安道:「殿下,微臣也告知他們了,不服微臣就明著來,微臣可以和他們比試拳腳,誰站到最後誰說了算。
要是誰再敢背後誣陷微臣,微臣也會找人下死手!」
朱棣神情更是古怪,一群文官上演全武行?
「你這可不像是文官做派啊!」
不過,很快便又滿臉好奇,「你要找誰?」
「自是殿下!」郭安理所當然道。
朱棣笑道:「怪不得那些文臣都喊你為郭賊!」
郭安問道:「殿下早就來了?」
朱棣搖了搖頭,「此話只是有人告知咱而已!」
「唉!」
郭安也沒追問,只是無奈嘆息一聲,「誰讓微臣是與錢糧、工匠打交道的呢,被人瞧不起自是難免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