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頭尖銳地穿透皮膚,鮮血直流,場面令人震驚,可朱懷眼都不眨一下。
「啊……」
「啊!!!"
這場面,即便是見多識廣的戰場老將徐輝祖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趙檀兒呆立在後面:「朱……朱懷,要不……算了。」
她的聲音,也在顫抖。
但朱懷仍然搖頭,然後緩緩拉開地上漢子的另一隻袖子。
「你還是可以保持沉默的。」
朱懷的動作依然緩慢,就連拉袖子時,都顯得力不從心。
然而此刻那漢子仿佛看到了噩夢般的存在,眼神中只剩下了深深的恐懼與懼怕,再無其他色彩。
「不,不要,我……我說。」
「我告訴你。」
朱懷點點頭:「嗯,說吧。」
「我,我們的主子叫文,文伯祺。」
聽到這個名號,徐輝祖全身僵直,暗暗咒道:「完蛋了!"
徐膺緒和徐增壽臉色驟變,「大哥!"
徐輝祖緊握手心,「稍等!"
朱懷站起身,背著手,輕輕瞄了一眼裙擺上鮮紅的血液,眉頭微皺,「接著講。」
「我家少爺在,他在元宵下看到趙小姐,打聽清楚身份後,我們就受命動手,他說,要在今晚享受趙小姐的陪伴。」
朱懷眉頭深鎖。
「手法熟練,不是第一次了吧?」
沉吟半晌,朱懷再次發問。
「是,是這樣,以前幹過幾回。」
「哦。」
朱懷點頭稱許,「文伯祺,他人現在何處?」
「兄,兄弟,今天栽到你手裡,我們少爺並非你能招惹的,你只是個生意人,不值得……」
「切。」
朱懷嗤笑一聲:「用心良苦啊,情報查的如此詳盡。」
語調一轉,朱懷怒聲質問:「他人呢?」
「在在小巷深處的宅院裡。」
朱懷心中瞭然,從廖氏兄弟手中接過刀,拔刀而出,一劍斃命。
五人都永久沉睡在血水與泥濘中。
朱懷握著沾血的刀,步伐未停,繼續前行。
前方,依然是漫無邊際的黑暗。
趙檀兒快步跟上:「朱懷,算了吧,不要把事情鬧大了,犯不著惹上官司啊!"
朱懷對著趙檀兒微微一笑,輕輕撫摩她的頭髮:「我的女人,任何人都休想傷害,即使他們只是想動這個念頭,也不行。乖乖的,在這兒等著,男子漢要做的事,女人就不必插手,能做到嗎?」
趙檀兒呆立原處,腦海全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頓時心頭湧上萬千柔情,全然忘記身處何方。
朱懷讓她待著別動,但她依舊依偎在他的身旁。
朱懷沒再去理會她,自顧自地持刀前進。
廖氏兩兄弟沉思片刻,低語向朱懷道:「小爺啊,這文伯祺啊,他是兵部那個大官文豫章的兒子,文豫章那是跟咱們皇上打過江山的老功臣了,這件事咱們可得謹慎些。」
朱懷深深望了兩人一眼,隨即手指前方問:「你們瞧,這兒有什麼東西?」
廖家兄弟面面相覷:「沒瞧出個啥。」
朱懷卻說:「可我就看見了,在這個『太平盛世』背後的黑幕!"
廖家兄弟猶豫了會,也就不再多話了。
方才的話他們都聽見了。
今天幸好遇上了他們,要不然趙檀兒恐怕就真的遭遇不測了。
要是沒有遇上,後果簡直不敢想像!
更不可思議的是,在老太爺的監管下,文伯祺竟然膽敢幹出這樣的事來!
別提趙檀兒了,想想以前那些受過害的女人們,又有誰能為她們鳴冤叫屈?
有多少案件就這樣被悄悄壓下?
是誰一直在為文伯祺遮掩?
廖家兄弟主動為朱懷讓出路,眼神中的敬佩和敬畏愈發濃厚。
他是大明未來的皇帝,他必須為這『盛世』開闢一片光明!
這既是他的權力,也是他應盡的責任!
文家的父子算得了什麼?
說到底不過是大臣而已!
朱懷腳步堅定地向前邁,剛邁出兩步,徐輝祖匆忙迎上前來,三個兄弟擋住了朱懷的去路。
「朱公子,這事兒恐怕是有誤解,你可以去理論,甚至讓文伯祺道歉,但是這把刀嘛,最好不要用。」
朱懷皺眉:「為什麼?你們中山王府跟文家有牽扯?準備袒護他?」
徐輝祖愣住,隨即搖頭:「不不,說實話,剛剛那五刀利索,我真的很佩服,但是你得明白,對方畢竟是兵部侍郎,而你呢?」
「就算他們最終平安無事,你打算怎麼應對?」
「就算你不管自己,這趙家也不過是五軍都督府指揮僉事的地位,你能保護她一時間,難道你能保護她一世嗎?難道每一刻你都能盯著她保證她的安全嗎?」
朱懷嘴角揚起,「那就不需要這麼費事。」
眼看勸說無效,徐輝祖連忙向徐膺緒使了個眼色,徐膺緒心領神會,悄然退離。
朱懷提著刀徑直前行。
走到一片黑暗的盡頭,他厲聲命令:「點亮燈籠。」
一盞燈籠亮起,照亮了一處陰暗的宅邸,突然呈現在朱懷眼前。
「打開門。」
廖家兄弟帶領家丁靠近,奮力一推,大門轟然敞開!
宅邸深處傳來一陣輕薄的笑聲:「小娘子來啦?哼哼哼……」
笑聲突然中斷。
文伯祺凝視著這群不速之客,警惕地問:「你們是誰?」
接著,他瞥見了站在朱懷身旁的趙檀兒,臉上頓時一抽:「失手了?"
隨後,他注意到了朱懷身後站著的中山王府的人。
他剛想開口說話,卻被徐輝祖的眼神示意噤聲。
朱懷冷漠地注視著文伯祺:「你的手下,已經被我收拾了。」
文伯祺大怒:「膽大妄為!"
朱懷冷聲道:「據他們所言,你想要掠走檀兒,對吧?」
「我也聽說,你以前做過很多類似的事情,沒錯吧?」
文伯祺放聲狂笑:「荒謬!都是些無稽之談!"
朱懷毫無表情地道:「你是否承認都無所謂,我今天就是來解決你的。」
文伯祺愣了一下,如同聽到了世上最大的笑談。
「小輩,口氣不小,你知道我是何方神聖嗎?」
朱懷點點頭:「當今兵部侍郎文豫章的兒子,文伯祺。」
文伯祺冷笑著說道:「你明白就好,那麼你又是誰人?你身邊的小女子又是何許人也?你可曾掂量清楚?」
「你不過是一個商販,社會中最為卑微之人!"
「至於她呢?她是五軍都督府趙思禮的千金,但這又如何?現在你在她身邊,或許能護得住她,但明日,後日呢?」
「你放心好了,若有機會,當我親近她時,我會將你帶過來,讓你目睹這一切。」
「哈哈!你看,你發怒了,瞧你生氣的樣子。」
「可我什麼也沒說啊,我只是一名守規矩的大明公民,你方才辱罵我的言辭,你可知,就憑這些,我就能將你送進監牢。」
「嗯,提起牢獄,這倒是個新穎的體驗。」
說罷,他又將目光緊鎖在趙檀兒身上,那眼神上下打量,充滿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