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懷抬頭看著空中短暫絢麗的煙花,感受到寒風吹拂面龐,手中緊握成拳。
這只是他人生道路上的一個起點,前方還有無數的挑戰等待著他,他需要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要在這充滿超高智慧的封建社會人群中立足,要想完全理解並改變現有的制度,他還需不斷努力!
這時,朱懷發現身上多了一件披風,原來不知何時,藍老祖母已悄悄來到他身邊,顫巍巍地幫他披上披風。
老祖母身形瘦小,踮起腳尖才能幫朱懷披好。
看到這一幕,朱懷頗為感動,微笑著向藍老祖母致謝:「藍婆婆,謝謝您。"
隨後,藍氏一家人都來到了門口,包括藍玉和常茂等人,他們一起欣賞著天空中的煙花。
藍玉嘆了一口氣,感慨地說:「這孩子年紀輕輕,心事可不少,說什麼『日暮鄉關何處是』,這裡難道不是你的家嗎?」
常茂點頭表示贊同,平日裡大大咧咧的嗓音此刻也收斂了許多,他低聲道:「孩子,你就是我們兩家的一切,誰要是敢給你找麻煩,老子跟他拼命!"
藍婆婆聽到這話,立刻拍了一下常茂的頭:「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
這便是常茂的母親,常茂不敢生氣,也無法反駁,只能憋屈地撅著嘴。
話鋒一變,藍婆婆卻笑了起來:「不過你說了一句實在話,要是誰敢跟我外孫作對,我就讓他好看!我這個老婆子給你們撐腰呢!"
常茂咧開嘴笑,常家的三個兄弟也都笑了:「好!"
藍婆婆又笑了笑,對著朱懷說:「小伙子,你是不是很少看煙花呀?為什麼會對它這麼入迷呢?」
朱懷回答:「以前我只是躲在角落裡,心裡只盼著有一個暖和的家,那時候哪有心情去看煙火表演。"
「那些日子裡,我心裡只有那麼一個目標。"
藍婆婆嗓音有些顫抖地問:「是什麼呢?」
朱懷望向天空,眼神堅定地說出了兩個字:「活下去。"
聽到這番話,全家人都默默地低下了頭,眼眶都泛起了紅潤。
過了一會兒,藍婆婆走到朱懷身邊,依偎著他,輕輕拍拍他的背:「苦了你了。"
「從今往後,每年的新年,我們都能像這樣團圓在一起,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敢小瞧你,因為你是我們常家和藍家的孩子!"
「因為我們這兩個家族,在大明,誰也不怕!"
「我們會全力守護你的一切!"
「你的未來,交給我們來保護,任何人都不能傷你一根汗毛!"
老人的情感總是容易觸動,看到朱懷那落寞的表情,藍婆婆的心就像被針扎了一樣疼。
朱懷微笑著答道:「那就多謝婆婆關心了。"
隨著一聲聲巨響,天空中的彩色煙花仍在不斷地升騰綻放。
藍玉大聲喊道:「再來幾個,家裡有多少煙花就放多少!"
「今天我們一家人,要看個痛快!"
了解到朱懷以前沒有心情欣賞煙花,藍玉仿佛是要補償似的,非常賣力地對下人們大喊。
常茂也跟著高呼:「我們自己來放!"
說完,他就挽起袖子走向院子。
藍婆婆一把提起常升和常森:「你們倆怎麼回事!孩子們要看煙花,你們倒在這兒傻樂什麼呢?快去放煙花!"
老二、老三的笑容更濃了,「誒誒!好啊!"
朱懷也來了興致:「我也去!"
於是,庭院裡,幾個撅著屁股的男人興高采烈地笑了起來,點燃了洪武二十五年最為壯觀絢麗的煙火!
徐府內。
徐妙錦坐在閨房裡,雙手托腮,滿臉憂鬱地看著窗外斑斕的煙火。
"你說過,在應天府漂泊了九年。"
「你說過,在那九年裡,你不知道什麼是尊嚴。"
「你經歷了無數艱難,終於躋身商人階層,並發誓要報答恩人。"
「你成功了,成功地經營起了無煙煤和鹽巴的生意。"
「這些年,你一直在忍辱負重,把尊嚴放得很低,但我明白,你必定十分珍視自己最寶貴的東西。"
徐妙錦輕聲細語,訴說著朱懷的一點一滴。
"遇見你之前,我的世界是單調乏味且傲慢的。"
「而遇見你之後,我的世界猶如這璀璨的煙火,瞬間被點亮。"
「可是如今,這些絢爛的煙火卻被飄落的雪花擊散,使我的世界再度陷入陰霾之中。"
「你可知道,你說的那句『一別兩寬,各自安好』,對我來說,是什麼樣的滋味嗎?」
她嘆了口氣,發出一聲長嘆。
"哎——」
在徐府的另一個別院裡。
徐膺緒和徐增壽也在嘆氣:「五妹年夜飯都沒吃幾口。"
「那個朱懷的魅力就這麼大嗎?要不咱們就不管他們倆的事了吧,讓她跟朱懷去吧。"
徐膺緒氣憤地說:「胡扯!"
「五妹是鳳凰,他只是山雞,山雞還想追鳳凰?簡直是做春秋大夢!"
徐增壽點點頭,像是想起了什麼,問徐膺緒:「二哥,你覺得昨天燕王說的話,大哥明白了嗎?」
徐膺緒皺眉:「應該明白了,但是大哥會怎麼決定,我們也都不知道。"
徐增壽說:「我們徐家和燕王就像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別人都會這樣看待我們的,大哥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正當他們談話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巨響。
轟!轟!轟!
「哥,你瞧,煙火,好多煙火啊!不知道是誰家放的,這麼奢華啊!"
徐增壽手指著滿天如同繁星般的煙花大聲喊叫。
徐膺緒呵斥道:「愣在這兒幹嗎?還不去許願!"
徐增壽一聽,趕忙雙手合十,朝著天空祈禱:「老天爺睜睜眼,讓那個傢伙消失吧,別再禍害我家五妹了,快把他收了吧!"
此時,徐膺緒也低聲念叨起來:「朱懷早點死,朱懷早點死,朱懷早點死……」
兩兄弟相視一笑,仿佛覺得自己的願望馬上就會成真一樣。
徐膺緒揮揮手:「好了,新的一年,我們都好好過,我先走了。"
徐增壽忙說道:「哥,外面黑燈瞎火的,我給你拿個燈籠吧。"
徐膺緒擺手拒絕:「不用了,在自己家裡能有什麼事。"
說完這句話,只聽見一聲磕碰的聲響,接著,在黑暗中,徐膺緒撕心裂肺地喊叫起來:「快來人哪,快來人,我可能腿斷了,我的腿斷了啊!快來救救我,哪個混蛋把這麼大一塊石頭放在這個地方呀!天哪,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