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身後的大明虎賁士兵也同樣傲然屹立,眼神堅定,毫無畏懼。
兩支軍隊似乎正在進行一場無聲的較量。
這些大明虎賁士兵一動不動,只是他們腰間的戰刀,隱約傳出嘶鳴之聲。
此刻,對方領頭的將領勒住了馬鬃毛,那匹來自塞外的好馬抬起前蹄騰空躍起,頸部的鬃毛在寒風中搖擺不止。
那位將領翻身下馬,緊接著,身後數十名士兵也都整齊地下了馬。
"卑職燕山指揮僉事張玉,參見曹國公李大都督!"
張玉,是靖難時期的著名將領,在靖難之戰期間擔任燕軍先鋒,曾大敗南方軍主帥耿炳文。
後來成為燕軍中軍主將,在鄭村壩和白溝河兩次戰勝李景隆。
這是這對宿敵的首次相遇。
李景隆緊盯著張玉,從這位年輕人的眼神中感受到了危機感。
"呵呵,不錯!你們都是歷經百戰的名將,為我大明戍邊衛國盡忠,無需多禮!"
李景隆莊重地回應。
然而,張玉並未因這句客氣話而有所改變,依然保持謙遜而平靜的態度,淡然地向一側挪開。
接著,他身後的那一頂轎子上,一位身穿華麗錦袍的中年男子邁著矯健的步伐走下馬車,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李景隆面前。
朱棣的聲音響亮如鍾,爽朗笑道:「李大都督,好久不見了!"
他的言語舉止,充滿了北方人的豪放氣質。
他指向張玉介紹道:「這位是我麾下一個木訥的下屬,不太懂禮節,別跟他一般見識。"
李景隆笑了。
"卑職五軍都督府府大都督,承襲大明曹國公之爵,李景隆,拜見燕王殿下千歲!"
朱棣微微一笑,帶著些調侃的語氣說:「你這傢伙!跟我客氣什麼呢?小時候咱們一起趴在地上比看誰尿得遠,那時候總是你輸給我,現在好幾年不見了,倒變得這麼客套起來?」
提起小時候的事情,李景隆心中泛起一絲感觸。
但是如今,我們已經分別歸屬兩個不同的陣營了,燕王殿下,如果你規規矩矩的,我們就還能一輩子當兄弟。
如果你不安分守己,那麼將來戰場上相見,也別怪我不客氣了!
李景隆警覺地瞥了一眼燕王。
他只帶領了幾十名騎兵馬匹從北平來到應天,足以看出燕王對他手下的這幾十個人有多麼自信,對自己也同樣充滿自信!
這個老頭子最出色的孩子,果然是與眾不同的!
說實話,燕王這般豪放的性格,非常具有親和力,在男人們中間,在軍隊裡頭,他絕對是屬於那種主宰者的頂級人物!
他的氣勢與朱懷不一樣,朱棣的氣勢表現在他不拘小節、待人寬容、自我信念堅定等方面;
而朱懷的氣勢則是那種悄然無聲卻又讓人猝不及防,以至於會讓你陷入萬劫不復之地的那種!
這對叔侄倆,簡直就是兩種極端:朱棣像一把銳利的長矛,而朱懷像一塊堅實的盾牌。
這兩者相遇,到底誰能笑到最後呢?李景隆笑了笑,向朱棣伸出手:「燕王殿下,要麼,我們一起進城吧?老爺子已經在皇宮設宴等您了。"
朱棣揮揮手:「不忙,有人比我們更想見咱爹。"
嗯?
李景隆愈發警惕起來。
朱棣淡然一笑:「平安已經從濟寧出發了,估計這個時候應該到了,我們再等等吧!"
李景隆不動聲色地問:「沒想到燕王殿下和平安將軍兄弟情深,竟然相約一起來京城。"
朱棣搖搖頭:「胡說八道!我和他有什麼好聯絡的?我剛剛過了徽州府,就有個人追上了我的車駕,我這才知道平安跟在我前後一同前來。"
朱棣的笑容很開朗。
但其實,他心裡也在警惕。
李景隆這句話看似無害,實際上是想試探我是否與兄弟們有所聯絡,如果這話傳到了老爺子耳朵里,恐怕我朱棣會有大麻煩。
沒過多久,遠處傳來一陣密集的馬蹄聲,仿佛大地都在隨之震動。
雨幕中,百餘名騎兵如同土匪般疾馳而來,朝著這邊毫不猶豫地衝鋒!
那支整齊劃一的大明輕騎兵小隊,就像能夠摧毀一切的鐵流。
很快!蹄聲飛揚,一名大約三十歲的將領從馬上翻了下來。
他身材魁梧,臉龐黝黑,身上帶著殺伐之氣,邊走邊罵罵咧咧。
"四哥!"
平安快步流星地奔向朱棣,一見面就給了朱棣一個熱烈的熊抱!朱棣拍了拍平安的胸膛:「越來越壯實了,快去給李大都督行個禮。"
這時平安才注意到李景隆以及站在李景隆背後的明朝步兵。
"山東指揮使平安,拜見李大都督!"
李景隆這個人社交能力強,對於剛才平安的舉止並未有任何不滿的情緒。
他在仔細觀察這些朱元璋的兒子,想要給朱懷好好看看。
李景隆揮手示意:「無需客氣。還有其他人要來嗎?如果有,我就在這兒接著等,省得又要跑幾趟,多麻煩!"
朱棣淡笑著回答:「這個就不知道了。"
「對了,平保兒,你身上怎麼還沾著血跡?」
平安咧嘴一笑:「剛剛路過徽州的時候,遇見一群馬匪,順手解決了他們,膽敢侵犯咱爹的江山,老子手裡的刀可不吃素!"
平安的小名叫平保兒,他是朱元璋的養子,和沐英一樣,都是被朱元璋收養的。
朱棣豎起大拇指稱讚:「英雄!"
早上是臘月二十五,雨一直下個不停,從昨晚開始就是細雨連綿,直到今天早晨更是嘩啦啦地下得厲害。
雖然時間已經到了清晨,但外面的世界卻被厚厚的陰雲和黑霧籠罩著。
朱懷難得有機會能睡個懶覺。
這麼大的雨,別說晨跑了,就算是想出門都沒轍。
他翻了個身,打算繼續睡,這時,鄭和輕輕地敲響了他的房門:「大人,您醒了麼?」
朱懷的睡眠很淺,聽到鄭和的聲音後便問:「有什麼事情嗎?」
鄭和壓低聲音回答:「解老爺和鐵老爺說有要事商量,所以奴婢冒昧打擾大人。"
大清早的,解縉和鐵鉉究竟為何如此焦急?朱懷心裡琢磨著,應聲道:「好的,讓他們先到中廳等候,我隨後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