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心中有些嫉妒地瞥了朱懷一眼。
我都沒能做到的事,你這傢伙怎麼輕輕鬆鬆就做到了?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你愣著幹嘛?他們在叫你呢。」
朱元璋悄然退至一旁,將舞台交給了朱懷。
如潮水般的呼喚聲從三清殿四周滾滾而來,就如同當年紅巾軍擁戴他為明主時的場景一般!
朱元璋忽然感到一陣感慨。
朱懷面對眾多道士,連忙推辭道:「諸位道長這是為何,在下修行尚淺,還不具備擔任你們掌教的資格。」
李朝行立刻解釋道:「掌教師兄不僅對道教經典領悟深刻,對佛理亦有獨到見解,今日更是力挽狂瀾,解救我中原道教於危難之中。」
「我等並非盲目崇拜,我紫清道觀自從師尊仙逝後,掌教之位一直空缺,我和師弟,都無法得到眾人的信服。」
儘管如此熱烈的呼籲仍在繼續,朱懷卻愈發惶恐不安。
「然而,今日當我與師弟共同推薦您擔任掌教,全觀上下並無一人反對,請掌教切勿推辭!」
李朝行言畢,眾道士齊聲道:「理應如此!」
「請掌教接任!」
「請掌教接任!」
「請掌教接任!」
他連忙回應:「真的非常抱歉,我俗世的事務尚未處理完畢,目前還沒有打算歸隱。」
哎呀!
朱元璋掩面,幾乎站立不穩:「你是不是糊塗了?誰說當道家掌教就得住在深山老林里?你只要掛個名頭即可,道家的雜務完全可以交給你那兩個年輕弟子處理,懂嗎?」
哇塞!
朱懷帶著疑惑的眼神看向朱元璋,「老爺子,我讀書不多,您可別誆我,真有這樣的做法?」
眾道士聞此言,立刻行動起來,頃刻間,三清殿內已走得只剩零星幾人。
「胡說什麼!唐代的皇帝們不少都有道教名號,可曾見過哪個去管道教的具體事務了?」
「別磨蹭了,快去接任掌教之位吧!」
朱元璋咂巴著嘴,雙眼閃爍著嫉妒的紅光,像極了兔子的眼睛。
朱懷摸了摸腦袋,望著周圍的道士們,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推脫了。」
聽罷,李朝行欣喜若狂,疾聲道:「快去取戒尺、道印、三清鈴等法器過來!」
「另外派人去道錄司,讓掌教師兄接受正式委任!」
剩餘的封賜、任命、授祿等各種儀式程序,均由李朝行和張有德操辦,朱懷大多時候就像個提線木偶,盡力維持著一副莊重威嚴的表情。
直到大概傍晚時分,整個儀式才終於落下帷幕。
朱懷找到張有德和李朝行,對他們二人說:「二位師兄,今後紫清道觀內部的事宜就交給你們料理,我在俗世尚有許多事情要處理,若遇到棘手問題,隨時可以來找我。」
兩位道長自然滿口應承。
這時,朱元璋也接口道:「老頭子我今天帶著孫子來,是特意向二位道長賠禮道歉的。」
朱懷這才回想起正事,忙道:「對對,我爺爺說的對,之前寧王在三清神像面前舉止不敬,還望二位道長不要放在心上。」
李朝行和張有德捋著鬍鬚,連連揮手:「掌教師兄太客氣了,我等年歲已高,怎會斤斤計較?氣消了也就沒事了。」
「老爺子這般高齡,卻能堅持爬上這層層石階親自前來致歉,這份精神和毅力,真是令我等欽佩!」
兩人同時向朱元璋行禮。
朱元璋放聲大笑:「好好好!不記恨就好。」
今晚的三清山,夜空格外地清澈明亮。
山上的空氣清新宜人,朱懷泡上一壺茶,與老爺子一同坐在院中仰望星空。
朱元璋品了口茶,滿臉欣慰地看著朱懷:「這就是機緣,何嘗不是命中注定呢?」
「大孫子,剛剛上千人簇擁環繞,是不是很激動?」
朱懷略顯羞澀地答道:「確實有點。」
他從未經歷過被如此眾多的人圍繞讚美,那種感覺,若非親身經歷,很難體會其中滋味。
那是一種承載著道家數千人生死禍福的責任感和支配權的體現。
「原來這麼多人熱衷於做官,是有道理的。」
朱懷笑了笑。
朱元璋又飲了一口濃茶,問:「那如果做皇帝呢?」
朱懷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嚮往,隨即笑道:「這個我不清楚,不過肯定比做官更有意思。」
「你知道我為什麼羨慕你能成為道家掌教嗎?」
朱元璋突然發問。
朱懷搖搖頭:「為什麼呢?」
朱元璋解釋道:「洪武帝起事之前,就一直存在著一股力量,自元末時期就開始壯大,至今仍未消除。」
「它最初名為彌勒教,如今演變為了白蓮社。」
「這些人始終在動搖大明的根基,有了道家的參與,我們就可以用道教的方式來對抗他們的煽動人心之舉。」
「以往,道家人士往往避世修行,想要請他們出山相助極為不易。」
「而你現在身為掌教,將來我要是碰上什麼事,或許還真得求助於你。」
朱懷趕忙回答:「老爺子你不是說過嘛?咱們自家人的事哪有那麼多客套?」
朱元璋聽後開懷大笑:「好!好!大孫子說得在理!」
朱懷忽然想到了什麼,問:「對了,老爺子,驛站現在運轉起來了吧?情況怎麼樣?驛站收益的情況如何?」
這是關乎充實國庫的大事,朱元璋一直密切關注,驛站的建設和物流運營至今已有一個月的時間。
究竟能夠創造多少利潤,朱元璋並不清楚,他微笑著猜測道:「我想,怎麼說也該有個十幾萬兩銀子吧?畢竟我大明疆域遼闊,對驛站的需求極其龐大。」
朱元璋的眼中流露出幾分期待。
困擾他治國的最大難題便是財政資金。
特別是這一年裡,洪水雪災頻發,朝廷對外支付了大量白銀,又因災情嚴重,許多地方減免了明年的賦稅。
若戶部未能及時開源增收,來年財政必將承受空前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