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檀兒嚴厲責問道:「你想上天不成?你尿了就尿了,還扯到皇上身上?」
「你下次編個藉口能靠譜點嗎?你不知羞恥嗎?」
朱棟縮著脖子辯解道:「可是,那個人真的很像皇上呀!」
「滾!你快給我滾回去!」
趙檀兒拽著朱懷的衣領,打算把他拖回去,卻發現這小胖子實在太重,拽不動。
「你給我自己快點走!」
朱棟還不死心,仍頻頻回頭張望。
然而,剛才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真是奇了怪了!皇上怎麼會和姐夫在一起?」
「哇塞!姐夫也太厲害了吧?見到皇上竟然面不改色?」
朱棟瞠目結舌,「我一看見皇上就尿褲子了,姐夫竟然還敢扶皇上?」
「不可能!這肯定是看錯了,普天之下誰不怕皇上呢?」
趙檀兒不滿地斥責道:「你嘀咕什麼呢,你快回宮去,看母親會不會教訓你一頓!」
朱棟回到後宮,喊了一聲:「娘!」
他手中還提著一個小籃子。
趙惠妃瞥了他一眼,問道:「幹嘛呢?」
「娘,我買了東西,你猜是什麼?」
趙惠妃微微皺眉:「你這么小,懂什麼買東西?花了多少錢?」
「兩吊銅錢。」
朱棟回答。
「哦。」
趙惠妃點了點頭,但緊接著,她的臉色驟變,「你說多少?」
「兩吊銅錢全花光了?」
「你這些年攢下的零花錢,全花沒了?」
朱棟點頭確認:「是啊,全都花光了。」
嘿嘿。
趙惠妃強擠出笑容,環顧四周,突然抄起一根細枝:「你父皇提倡節儉,你就故意對著幹是不是?小搗蛋鬼,上次打得不夠狠!這次看我不教訓你!」
「娘,哎喲哎喲!疼死了,別打了!您還沒看我買的是什麼呢?」
「是黃瓜,是黃瓜啊娘!我買給您吃的!」
「黃瓜?哈哈哈哈哈!我兒長大了,還會編故事了!你以為你是皇上,能施展仙術種出黃瓜?今天看我不好好教訓你!小小年紀就開始撒謊,罪加一等!」
悽厲的哭聲在後宮迴蕩。
朱棟大聲嚎哭。
趙惠妃雖然嘴上說得兇狠,卻捨不得真動手。
畢竟那是自己的親骨肉,第一下稍微用力,後面的只是做做樣子罷了。
畢竟是自家的孩子,萬一打壞了,心疼的終究是她這個當娘的。
趙惠妃怒氣沖沖地坐在太師椅上,看著正噘嘴揉屁股的朱棟,沒好氣地訓斥道:「還敢不敢撒謊了?!」
「你父皇那兒總共就那麼幾根黃瓜,珍貴得跟什麼似的,你還大言不慚地說去買黃瓜了。」
「你要真有黃瓜,娘我願意花雙倍的錢向你買!」
趙惠妃絮絮叨叨地數落著。
朱元璋崇尚節儉,因此後宮的待遇並不高。
趙惠妃省吃儉用多年,才攢下不到一百兩銀子。
這個小傢伙倒大方得很,出去溜達一圈,眨眼間就花了兩吊銅錢。
不教訓一下,他哪裡知道錢的來之不易!
朱棟摸著鼻子,提著籃子揉著屁股就想離開。
「站住!」
「小搗蛋鬼!你娘我還沒問你到底買了什麼,把籃子打開來看看!」
朱棟極不情願地打開了籃子。
趙惠妃端著茶杯,斜眼瞥著他,一邊品茶一邊教育這個熊孩子,真是心力交瘁。
「噗嗤!」
一口茶水從趙惠妃口中噴出,她瞪圓了眼睛。
「這,這,把這個給娘瞧瞧!快!」
趙惠妃目瞪口呆,嘴唇甚至有些顫抖。
朱棟擤了擤鼻涕,得意地笑了笑,剛才被打得慘兮兮的,現在他可都記著帳呢。
「錢呢?」
朱棟伸出小手討債:「四吊銅錢!」
趙惠妃的臉色瞬間由晴轉陰:「你……」
「我是你親兒子!你還跟我計較錢?」
朱棟振振有詞地說:「你剛才說過給錢的,我不管,給錢。」
趙惠妃滿臉無奈,可心裡又感到十分蹊蹺。
她深吸一口氣,走進內室,小心翼翼地取出四吊銅錢。
「嘿!娘可不是說話不算話的人,給你!」
「把黃瓜給娘瞧瞧!」
朱棟笑逐顏開,迅速邁著小短腿去接錢,並將黃瓜遞給趙惠妃。
趙惠妃仔細審視了一會兒,瞬間全身一震。
原來籃子裡裝的都是剛剛採摘下來的瓜果。
哎呀!
真是不得了!
趙惠妃顧不得喝茶了,連忙追問朱棟:「你在哪兒買的?」
朱棟開心不已。
他詳細說明了購買地點。
憑藉這四兩銀幣,他能夠購置更多物品,因此滿面春風地對趙惠妃言道:「舅哥那兒。」
「娘,舅哥他有一大片田地,田裡種滿了各種作物,不僅僅只有這胡瓜,更有西瓜呢!」
朱棟眼中閃爍著光芒,手腳並用地描繪道:「那西瓜才剛剛結籽,還沒長大呢,以後咱們冬天也能吃到西瓜,光想想就流口水!」
果然是朱懷的行事風格!
趙惠妃心中原本存疑,因先前老爺對這胡瓜如此珍視,她那時便猜測可能是朱懷所為,此刻她確認無疑。
「娘,我在從舅哥家回來的路上,似乎還瞥見了父皇的身影。」
「我表姐說那是舅哥家的爺爺,您看那人怎麼那麼像父皇?」
「真是蹊蹺。」
趙惠妃愉悅地笑著,輕輕點著朱棟的小腦袋說:「小孩子別問那麼多,好了,娘吃不完這麼多胡瓜,就嘗一根,其餘的你自己享用吧。」
「太棒了!謝謝娘!」
小孩哪有記恨的道理,更別提趙惠妃可是他的親娘,剛才責罰他的事情,他早已拋諸腦後,歡歡喜喜地捧著胡瓜跑出去玩耍。
皇宮的某個偏僻角落。
朱棟正與朱模和朱桎共享胡瓜。
這兩位兄長不如朱棟幸運,他們的母親並不十分受寵,所以上次並未能品嘗到胡瓜。
三位兄弟津津有味地咀嚼著胡瓜,而朱棟則滿臉得意地講述胡瓜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