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邸報上將火車的消息傳出去後,科研司就引來了巨大的關注。
尤其是其他國家的使臣,還有很多大商人,都不約而同的打起了火車的主意。
因為這個東西,實在是太有用,對於每一個國家來說,都非常的重要。
而那些海商之所以也上頭,是因為如果他們搞到了火車的秘方,那麼絕對能夠賣出一個滔天的價格。
對於很多國家,除了財富之外,甚至願意拿高官厚祿,世襲貴族來換取。
是以許多人都打起了火車的主意。
皇宮中。
宋忠正在匯報。
「殿下,自從火車在邸報上刊登之後,許多細作開始想要打科研司的主意,單單本月就已經抓捕了二十七名細作,其中二十人為他國,七人為我大明人,現已經關押入天牢審訊。」
「據交待,其中四人並不知接頭人是誰,只是為了錢財如此,有人願意出寶鈔五十萬來換取火車秘方,這讓整個江湖,黑市,都發生了巨大的震動,許多人躍躍欲試。」
「還有三人是我大明工部官員,他們為北元效力。」
朱英聞言,笑著說道:「真是看不起科研司呀,就拿出五十萬寶鈔。」
「朝廷每月給科研司撥款,幾乎都沒有下於過千萬,這五十萬連兩日都不夠用。」
「這滿朝文武里啊,還是有那麼一些老鼠屎,吃著咱大明的官糧,還想著蒙元,對於這些人,一定要嚴厲懲治,罪加一等。」
宋忠連忙道:「屬下明白,此等奸妄小人當真不當人子,不思聖恩,心向異族,為我漢人之恥也。」
朱英點點頭,隨即似笑非笑的說道:「錦衣衛的事情,辦得還可以,不過我怎麼聽說,有人彈劾你公報私仇,將一些對頭也抓了起來。」
「這彈劾書,都快要放到爺爺的書案上了。」
宋忠一驚,連忙跪地道:「請太孫明察,臣絕對沒有行公報私仇之事,每個抓捕之人錦衣衛都是該抓之人。」
朱英道:「先斬後奏,確實為皇權特許,我在外頭聽到有人傳言,說什麼我錦衣衛抓人不需要證據,可有此事?」
宋忠後背的冷汗直冒,只是略微的遲疑後,便道:「回稟殿下,確有此事,是臣失職,管教不利,才導致有些下屬滿口大話,請殿下降罪。」
朱英平靜道:「以後錦衣衛抓人,還是要講究些證據的,沒有證據就肆意妄為,這可不是什麼好的事情。」
「本來錦衣衛的名頭就臭了,你再這麼搞,群臣反響激烈,到時候吃虧的你們自己。」
錦衣衛是把刀,朱元璋和朱英就是持刀人。
偶爾還是要敲打敲打,否則這把刀就會偏移持刀人的意志。
「臣謹遵太孫教誨。」宋忠心下終於是鬆了口氣,趕忙磕頭謝恩。
對於錦衣衛來說,尤其是像宋忠這樣的鎮撫使,手中權勢滔天,但是他們所有的權勢都來源於皇權特許。
不管是陛下還是太孫,只需要一句話,或者哪天看不順眼了,就能輕易的取走他們的所有。
錦衣衛的名頭在外可謂是人神共憤,如果皇權不庇護他們了,那就如同喪家之犬一般。
不過也是因為這樣的機制和情況,錦衣衛不管是多麼囂張跋扈,但他們對皇權是忠心耿耿。
「交給你一個差事,這件事我必須要有信得過的人才可以去辦。」朱英說道。
宋忠磕首:「請太孫吩咐。」
朱英道:「科研司造出了一批新的火槍,這些槍跟普通的火繩槍完全不同,而是燧發槍。」
「吐蕃那邊的情報還沒有過來,不過依照現在北元的情況,魏國公那邊肯定是不好受的。」
「先前借北元十萬鐵騎,現在反而成了敵人,一旦情況有變,魏國公危矣。」
「前些日子,我傳令旨於九邊,調兩萬騎去往西域,對在那邊劫掠的帖木兒騎兵進行圍剿。」
「我需要你帶著科研司最新研製出的燧發槍,秘密前往西域,將這些燧發槍交給九邊漢騎。」
宋忠聞言,沒有絲毫遲疑道:「臣必定完成殿下交代之事。」
朱英看著宋忠這視死如歸的摸樣,笑著說道:「沒那麼誇張,我已經傳遞驛站給了消息,你只需要秘密前行即可。」
聽著這話,宋忠才知道並非是殿下要懲戒,而是確有要事。
如果是要求八百里加急的話,宋忠這一趟可謂是丟了半條命。
畢竟他可沒有蒙古人那般在馬背上睡覺的本事。
當即,宋忠磕首:「謝殿下隆恩。」
朱英點點頭:「去吧,明日一早出發。」
「謹遵令旨。」
現在的科研司,在很多方面已經有了相當好的發展。
這歸功於黃觀,他掛著詹士的名頭,實際上一直在干工部的事情。
要知道詹士府的主要職責,主要就是幫助儲君出謀劃。
不過現在朱英也不需要這些,他很少去對政務進行太大的干涉,除了大的方向外,基本上政務都是讓各部尚書自行解決,出了事情才會進行追究責任。
這讓群臣們現在也很無奈,如此下放權力,還真是歷朝歷代罕見。
一般只有昏君才會這麼做。
可現在的大明如此富裕強盛,誰能說出半點多話來。
朱英一直想要搞出真正的燧發槍來,如果能弄出來,才是真正的沙場利器。
目前的難度在於彈簧鋼,底火的雷汞。
不過現在的鋼鐵質量,在經過蒸汽大錘的鍛打後,已經具備了相當高的質量。
具體什麼程度朱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科研司那邊稱呼為千鍛鋼,沒有蒸汽大錘,憑藉人力是打造不出來的。
但是,在集思廣益下,還真就是把後裝燧發槍給造了出來。
膛壓的問題不算大,千鍛鋼能承受。
氣密性的解決方式,是採取螺旋封閉,扭動螺旋。
咋一看,似乎後裝燧發槍直接就問世了。
不過實際上很糟糕。
因為這種方式的燧發槍,和朱英想像中的燧發槍大致差不多。
不管是在精度,射程,強度上,都有著非常大的提升。
最主要的是裝彈,射擊變得更加方便。
唯一的問題,就是大約在十幾發後,頂多不過二十發,這後裝燧發槍就廢掉了。
沒有雷汞,只能是火藥引燃,火藥留下的殘渣,很容易就使得鋼材上的螺旋紋被卡住。
因此大概在三五發左右,就要進行清理。
而在十幾發的時候,螺紋就會因為膛壓而變形。
等於是說著後裝燧發槍就廢掉了。
必須要重新進行一次加工修復才能使用。
朱英在看到這樣的情況下,吩咐科研司,秘密製造五千支這幾乎是一次性的後裝燧發槍。
令旨下達,哪怕再是荒唐,都只能照做。
這次,朱英就是要讓宋忠去運送這五千支後裝燧發槍。
在其他人看來,這些後裝燧發槍首先是造價高昂,因為要使用到大量的千鍛鋼。
一兩千鍛鋼的造價,等同於一兩黃金還多。
這跟用黃金來打造已經沒有區別了,或許真用黃金還要造價還低一些。
如此鋪張浪費,誰看了不搖頭。
五千支後裝燧發槍,只能打一場戰爭,基本上可以說打完後,這些槍枝就廢了。
即便是回收重新進行修補,一來一去,加上重新鍛造,也要耗費大量錢財。
簡單點說,用這些後裝燧發槍來打仗,贏不贏的放一邊,起步折價約莫在八十萬貫寶鈔。
相當於八萬兩黃金。
這誰打得起。
騎兵的撫恤金都還這把後裝燧發槍高。
但是只有朱英知道,後裝燧發槍的強大,只有在戰場上才會顯示出來,這已經極其接近後世的槍枝了,哪怕有再多的缺點,也無法掩蓋本身優勢。
有時候,一場戰役的重要性,遠不是幾十萬哪怕是上百萬寶鈔能夠比擬的。
北元使者來到大明京師,卻是連朱元璋跟朱英的面都見不著。
他們是來抗議的,但是這事顯然是沒得商量,因此朱英也就懶得見了。
「等我們的勇士騎著奔騰駿馬來到你們南京城下時,我希望你們還能如此。」
北元使臣憤怒的無能咆哮。
看似失去了理智,實則是在用激將法,想要以此得到面見大明皇帝,或者是大明太孫的機會。
可惜,他們成功的激怒了禮部衙門。
「不過飲毛茹血,蠻夷之族,膽敢如此猖狂,欺我大明無人矣?」
「此乃大明天界寺,非是爾等可以撒野的地方。」
「既敢不敬我大明,自當要受一遭苦楚。」
「左右,給我打,狠狠打,給他們長個教訓,管好自己的嘴。」
說話的是禮部主客清吏司郎中張見。
便是曾經打過姐妹花主意張文杰之父。
後來雖說是擔驚受怕了一段時日,但朱英並沒有去降罪。
禮部主客清吏司相當於天界寺的直管衙門,天界寺的僧官都相當於其下屬。
可以說所有外國使臣都受他們管轄。
張見能夠擔任員外郎,相當於天界寺一把手的職位,在辦事上,自然是有幾分本事的。
大明強勢,不管是陛下還是太孫對外也極其強勢。
因此作為大明的代表,張見深知自己在面對這樣情況時,應該要做出什麼反應。
呵斥一番首先站在道德制高點。
而後就是直接上差役。
「你們大明不是號稱禮儀之邦嗎,怎麼可以如此粗魯。」北元使者看到差役拿著殺威棒過來,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一下子就急眼了。
「跟爾等不服王化之蠻夷,只有痛打一番,才能讓你們知曉什麼叫做禮節。」
「還愣著作甚,給我打。」
在張見的呵斥下,八名差役直接就沖了上去,掄起殺威棒就開打。
北元使者抱頭鼠竄,奈何地方就這麼大。
那一棍棍下去,真就是皮開肉綻。
差役們自然知道,直接打死肯定是不行的,不過他們對殺威幫的經驗很是豐富,很清楚打什麼地方打不死人還賊疼。
天界寺傳出了北元使臣的哀嚎。
其他國的使臣聞訊過來瞧熱鬧,看得是心裡發虛。
這是真打啊。
「憑的叫得煩人,本官心善,聽不得如此悽慘之聲。」張見冷哼一聲開口說道。
那領頭的差役頓時心領神會,一棍子直接敲在嘴上。
力度那是真巧妙,牙齒蹦飛好幾顆,也沒把人打昏,讓叫得最大聲的那北元使者頓時從嚎叫變成了嗚咽。
另外的幾個北元使者一看,原本張大了喉嚨的嘴,當即就緊閉起來。
其實本可以不用這麼大喊大叫,他們也是故意想要藉此機會,把其他國的使者引來,事情鬧大才有機會。
可惜,這點小把戲,哪裡能夠瞞過張見這麼個老油條。
就大明官場裡的那些人情世故,豈非是如此伎倆可以比擬,那他張見還怎麼能夠混到員外郎這個官位。
如此一招,既殺雞,也儆猴。
事後,北元使者當即傳信北元,那信中自當是添油加醋。
有意思的是送去北元的信,走的還是大明驛站。
發出去的當天,信件就放在了朱英的書案上。
「讓他們送,這事也不可能瞞下去,本宮倒是要看看,他們要如何攻我大明。」朱英掃了一眼後說道。
這信自然不可能走驛站的加急,只能是以普通的方式。
去到北元,少說也是將近一個月了。
宋忠已經帶著後裝火銃出發了。
大約在九邊漢騎拿到後裝燧發槍打過一仗後,北元才能收到此信。
那時,面對後裝燧發槍的強大威脅,北元要怎麼做?
想要抵擋這等後裝燧發槍,也只有具裝重騎兵鐵浮屠才行。
然而鐵浮屠這個兵種,早已經消逝在歷史長河中。
通向九邊的火車鐵路,當然不能停止修建,和北元的戰爭,顯然已經無法避免。
這一次,很有可能引發對草原的全面戰爭。
火車鐵路的修建,或許到年底就差不多能夠完工通車,這一條線路上不管是地方官府還是百姓,都在大力配合。
當利益關乎自身,這可比徭役要更加積極。
就像是後世包工和點工的區別。
一旦通車,在朱英看來,就是到了徹底解決北元的時候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