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憤怒的朱英

  七月七,

  作為當今天下第一城,大明首都所在,曾經的金陵,現在的南京。記住本站域名

  本就無比繁華的街道,顯得極為臃腫起來。

  平日裡多是走馬販卒的臭汗味,今天的街道上,卻是隨處可以聞見淡淡的香味。

  更有鶯鶯燕燕的聲音傳來。

  女子的談笑聲,男子的炫耀聲,僕從的恭維聲,聲聲入耳。

  這是不一樣的京師。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盛裝打扮的可不僅僅是女子,男子更甚。

  即便是窮酸書生,至少也會穿件乾淨得體的衣服,這般才能夠昂首挺胸。

  書院裡在這一天,也是休假的。

  就算是教書先生,也不得錯過這等節日不是……

  朱高熾天還未亮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朝著宮內走去了。

  皇宮裡,朱英早就漱口洗臉,開始查閱奏章了。

  不得不說,現在朱英漱口所用的,也算是自製的牙刷。

  這個原本要在百年後,由明孝宗朱祐樘發明出來的牙刷,此刻已經被朱英拿來用了。

  牙刷這東西,也不是什麼難以製作,自然輕鬆得多。

  包括朱元璋早上漱口,都已經開始在使用牙刷了。

  朱元璋已經去準備早朝了,朱英現在還無須上早朝,不過到點了後,也會被太監郭忠一併喊起來。

  「殿下,這些是各地送上來,早稻的賦稅奏疏,陛下說先讓殿下過過眼。」

  郭忠恭敬將十多本奏疏遞過來。

  大明也是有早稻的。

  一般在三月中下旬播種,六月底七月初的時候,就可以開始收割了。

  七月收割完後,緊接著馬上晚稻插秧,在立秋前必須結束,俗稱雙搶。

  早稻主要是南方地區,集中分部在湖南、廣西、江西、廣東四省之內。

  朱英點頭接過奏疏,這裡面寫的是大概早稻的大概估值。

  雖然整個大明受災不算少,但明初比起明末的話,情況還是要好上很多。

  這一波早稻的收割可謂是非常的重要,一批過來,大明的國庫一下子就會變得豐盈很多。

  多數官員的俸祿,也能開始按時發放了。

  雖說河南地區受災嚴重,但南方地區還算是不錯,糧食上來之後,整個的大明的情況將會變得很是不錯。

  且在十一月份還能收一波晚稻。

  就在朱英查看奏疏的時候,秉筆太監郭忠再次進來稟告:

  「殿下,宋鎮撫使求見。」

  朱英一頓,眼神中閃過一些奇異,說道:「讓他快些進來。」

  很快,宋忠時隔大半月,再次出現在朱英的面前。

  「如何,可是查到了消息。」一向穩重的朱英,此刻竟然顯得有些急迫。

  「回稟殿下,臣不負重託,終於是查到了李先生的消息了。」宋忠此時的面色,顯得以後寫憔悴和風塵僕僕。

  很顯然,這段時間的宋忠,似乎並沒有在京師里,而是出去執行朱英安排的秘密任務了。

  這很正常。

  蔣瓛是錦衣衛都指揮使,相當於朱元璋的貼身侍衛。

  朱元璋自然也會給大孫朱英安排一個,此人便就是宋忠。

  宋忠與郭忠,就像是蔣瓛和劉和一般,都是未來朱英的左右手。

  當然,除此之外,朱英還有自己麾下的勢力,不過就現在而言,更多的意義是在暗線上,而不是向宋忠和郭忠這般。

  本來作為貼身侍衛的宋忠,在朱英和朱元璋的身份最初比較清晰的時候,朱英就安排了一個任務給他。

  這個任務,便是關於李先生此人。

  李先生,全名李行,也是一名普通的行商。

  曾經朱英流落西域的時候,在窮困潦倒之際,正是由於李行的幫助,這才能夠活下來。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但是當朱英逐漸起了聲色後,卻一下子找不到李行人了。

  除了知曉李行是大明人士,帶著些許北方口音,其他的就一無所知了。

  在近些年,尤其是朱英的群英商會開始逐漸擴大之後,朱英也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李行的機會。

  只是這年頭,邊疆兵荒馬亂,大明內部也不見得全是平穩,連戶籍都不知曉,僅僅是憑藉一個名字,怎麼可能找到。

  哪怕是後世天眼,也不是說想找誰就能找誰的,更何況在如今的大明。

  只是朱英,一直就沒放棄過尋找。

  在宋忠跟隨朱英後,朱英交給宋忠的第一件事,便就是掘地三尺,也得將此人找到,此事朱英對宋忠說得明白,也算是一件考驗。

  若是能有收穫,哪怕僅僅是線索,都能算宋忠考驗過關。

  從那天開始,宋忠就直接離開京師,踏入尋人之旅。

  不得不說,錦衣衛畢竟是有戶籍在手,尤其是在知道朱英曾經和李行見面過的地方。

  雖然那裡是西域,但是想要去西域,那麼幾個邊疆的城市總是繞不開的。

  行商這年頭,不管去哪裡,都需要開具路引,這些在城池裡都是有備案。

  李行的戶籍,很快就被宋忠找了出來。

  「李先生現如今人在何處。」朱英直接開口詢問道。

  如果說養父是朱英在來到大明的第一個貴人,那麼李行就是朱英的第二個貴人。

  和野狗爭食的朱英,若是沒有李行的幫助,是真的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活下去的。

  這可是活命的恩情。

  且那個時候,李行其實也是泥菩薩過江。

  最後朱英無奈和李行分開,但朱英心底里從來沒有責怪李先生的想法,能夠讓他修養一段時間,

  把身上的傷養好。

  已經是莫大的恩情了,那個時候的李行,本身自己都吃不上幾口飽飯。

  只是朱英在詢問李先生往後聯繫方式的時候,李行卻是搖搖頭,將懷中僅剩的乾糧分給朱英一半,然後離開。

  那一幕,朱英從不敢忘。

  「殿下,李先生那裡,或是…」宋忠聞言,卻是顯得有些遲疑了。

  「說!」朱英皺眉喝道。

  宋忠如此表現,讓朱英的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

  宋忠也不敢過多猶豫,連忙將查到的信息,詳細的說了出來。

  原來李行是西北地區,某個小村子裡的人,因饑荒流浪,只能算是半路的行商,本身還讀過兩年私塾。

  朱英聽到這裡點點頭,知道宋忠沒查錯。

  李先生能夠被稱呼為先生二字,確實是認識不少字。

  不過接下來的消息,就讓朱英眉頭大皺。

  李先生所在的村莊,在李先生回去的第二年就遭了匪患,整個村子沒能留下幾個活口,基本上死光了。

  而從這個時候開始,再也沒有了李行的消息,最近的縣城,也沒了李行路引的辦理。

  很顯然,這意味著李行難免已經因此去世。

  「是哪裡的匪患,可有查明。」朱英牙齒咬得嘣嘣作響,沉聲問道。

  「回稟殿下,經過臣的查探,在李先生周圍百里地界內,基本上沒有流匪聚集,而像這種屠村的事情,極有可能並非是流匪所誰,而是兵匪。」

  宋忠回道,也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這年頭,會幹屠村這種事情的,要麼是強匪,要麼是兵匪,只有這兩種人最有可能。

  一般的流匪除了搶一些糧食,可不會幹這般喪盡天良的事情。

  而你宋忠之所以直接說是兵匪,排除強匪的可能,則是因為強匪一般極為出名。

  有名的強匪路過的地區,一般都有記載可以查詢,甚至犯下的一些罪行,都會立即被稟告上去。

  但在李行所在的村子附近,宋忠並沒有查到有關的情況。

  則最有可能的,便就是兵匪了。

  兵匪,並不是指真正意義上的匪寇,而是正兒八經的大明兵卒。

  古代軍隊行軍,可不是像後世那般有著嚴格的紀律,兵過如梳,匪過如篦,向強盜一樣的搶奪,

  是絕大多數軍隊正常的行徑。

  官兵對百姓造成的危害,實際上比盜匪還要來得更加嚴重一些。

  這也是為什麼被稱呼為兵匪。

  且官兵戰鬥力強,直接索取極為正常,有時候發生矛盾爭執,直接屠村也是屢見不鮮。

  普通村民,哪裡有和官兵對戰的能力。

  「既然能確定是兵匪,你可是查到了相關消息,具體是哪一支軍隊所為,莫要告訴我,你查到這裡,就直接回來了。」

  朱英直接開口詢問道,要是宋忠調查到這裡就退縮了,那就讓他太失望了。

  宋忠立即回道:「臣自然知道此事的重要,察覺到可能是兵匪後,立即像附近城池調查當年軍隊經過的記載。」

  「經過詳細的調查之後,臣確實查到了經過的部隊,甚至是將領,只是這事」

  在最後,宋忠的語氣有些猶豫。

  「只是什麼。」朱英直接追問道。

  宋忠輕輕咬牙,道:「只是此名將領,和涼國公關係匪淺。」

  朱英問道;「莫不是涼國公的義子?」

  宋忠輕輕搖頭,從中掏出一本小冊子,恭敬的遞過來,說道:「殿下請看。」

  朱英見過,仔細閱讀冊子上的內容,。

  這冊子上,正是那名將領的生平。

  官職倒是不大,不過一名千戶,只是這千戶和藍玉之間的關係,確實是非同一般。

  藍玉有牧、孔、胡三位夫人,初開長子藍鬧兒,次子藍太平外,還有兩名幼子,牧夫人生一子藍春,孔夫人生一子藍斌。

  而這位千戶,便就是孔夫人的弟弟。

  孔氏的來頭,也算是不小。其姓氏,便就是來自源遠流長的孔家。

  延續千年的孔氏家族,或許是如今大明的第一家族,雖然現在來說,孔氏家族的風評並不是很好。

  能夠在元朝時期存留下來,孔家顯然是投靠了蒙古人。

  這在很多漢人的眼中,自然是非常掉份的。

  且當時的孔氏家族,本身也有寫分崩離析。

  朱元璋建立大明後,出於對孔聖人的敬重,倒也沒對孔氏家族如何,冊封衍聖公後,另賜孔氏八個輩字:公、彥、承、弘、聞、貞、尚、胤,供起名用。

  後因洪武元年五十六代孔希學及洪武十七年五十七代孔訥先後襲封衍聖公。這樣就把「希」和「言」旁加上去為十個字。

  現在的孔氏家族,雖然比不了從前,倒也還算是不錯,畢竟是聖人世家,在杏林名望還是很高,

  怎麼混都不會差。

  朱英看完後,冷冷的對宋忠說道:「不管他是什麼關係,馬上出駕貼,將此人給我押到京師來。我要親自審問。」

  聽到朱英語氣中的壓抑的怒火,宋忠不敢遲疑,立刻躬身道:「臣遵令。」

  朱英的眼神露出煞氣。

  之所以連宋忠這樣的錦衣衛鎮撫使都遲疑,還要做詳細的身份調查,這不僅僅是因為涼國公,還因為其本身和孔家的關係。

  畢竟孔家的名聲,在整個文人圈子裡,還是不可忽視的。

  在宋忠的調查中發現,這名孔性的將領,之所以能夠幹上千戶,可不是憑藉和涼國公的關係。

  完全是孔家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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