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
待聽聞紀綱此言。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匯聚向紀綱的身上,所有人的面色都不由自主的跟著變了變,神情亦於此刻不自覺的變的凝重了起來。
此間做態的原因很簡單。
因為場中的人都是聰明人,與之紀綱乃是這麼多年的老相識。
以往的朝政或者說上朝的時候,紀綱這個錦衣衛指揮使一般情況下,都是很少為之發言或者說話的,但就眼下的情況,發生這樣的事情的,乃是牽扯到大明錢莊的事情上,剛剛議論結束。
紀綱就直接當著所有人的面,於此間直接站了出來。
那麼這裡面存在的事情,以及以往紀綱或者說是錦衣衛的風格來說。
都乃是大姑娘上轎頭一次,那麼既然紀綱敢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就代表著此間問題上,裡面肯定存在著場中,不知多少人不知道的事情,或者說乃是極為重大的事情,那麼身為錦衣衛指揮使的紀綱,才會在朝堂上,沒有任何顧忌的站出來。
為之。
就紀綱的眼下這樣的動作,直接把場中的所有人,給直接驚了一跳,心中不禁猛地一格登,眼皮亦是跟著不自覺的跳了跳,心中於此刻完全沒有了底氣和信心。
原因很簡單,為官者,誰敢說自己的屁股底下,沒有半分的屎,誰敢說自己的屁股底下,能夠百分之百的乾淨?
紀綱既然敢在這個時候站出來上奏,那麼肯定是手中掌握著百分之百,能夠為之一錘定音的證據,才敢如此行事。
就這般的情況之下,在這大明朝堂上為官的人,但凡是一個正常的人,誰人能夠不擔心,或者說只要是個正常的人,誰能夠為之不害怕?
杵立於高台上的漢王朱高煦,見著於人群之中站出來的錦衣衛指揮使紀綱,對此間行為,自是沒有任何的意外,因為此乃他們,在上朝之前,就已經乃是彼此為之商量好了的事情,也是知曉肯定是會發生的事情。
為此,雖然心中對於眼下發生的事情,比之任何人都清楚,也完全沒有超出自己的預料,不過身處於高台上的太子爺也好,亦或者漢王朱高煦也罷,兩者之間、於當下的情況,都不由得露出一抹驚詫的神情。
畢竟大家都是演員嘛!
誰還能夠不知道誰是什麼樣的人?
既然選擇了錦衣衛指揮使紀綱為突破口,讓其為大朝會上的先鋒,那麼肯定要配合著其,把眼下的事情,或者說這一齣戲給好生的唱下去,讓彼此都能夠臉上有光,不讓彼此難做的!
因此,在面對紀綱的起奏問題上,朱高煦和太子朱高熾臉上的臉上,皆是不約而同的閃過一抹,難以置信的神色,之後雙眸、目光深邃的直勾勾盯著紀綱。
就這般。
過了好一會的時間。
漢王朱高煦率先從愣神中回過神來,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緊跟著瞳孔中的雙眸微微縮了縮,神情於此刻變的驟然凝重了起來,目光饒有興趣的看向跪伏在地上的錦衣衛指揮使紀綱,於此間略微的停頓了一下,沉聲道:
「紀大人」
「不知可是有何事上奏?」
此言落罷。
場中參與此次大朝會的群臣,所有人的面色,於此間不知不覺中變的愈發的凝重和鄭重了起來,看向紀綱的目光亦是愈發的深邃和耐人尋味了起來。
一時之間,整個大殿之中的氣氛,仿佛於此刻陷入了凝固一般。
就這般。
短暫的愣神了片刻,身為人精的紀綱,自是將場中所有人的神情給緊收眼底,比之任何人都清楚,場中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群臣,此時此刻心中的想法,以及對自己的不滿。
不過,知道是一回事,但是怎麼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面對周遭襲來的莫名壓力,紀綱心中雖是或多或少有著些許的不安。
但卻是並未直接放於心中,壓根就沒把這些人的威脅給當成一回事。
原因很簡單.
他乃是錦衣衛指揮使,乃是天子親軍。
可謂是直接,對天子負責的人。
就眼下的大明朝廷,甭管是勢力和威望如日中天的漢王,亦或者有著儲君名義的太子爺,兩者雖然於朝堂上,有著無與倫比的勢力和本事。
但是就朱高煦和太子爺兩人,想要對他這個錦衣衛指揮使出手,都不得為之好生的掂量一番。
那麼
就這些個,只限於乃是太子爺和漢王,兩人之間的馬前卒。
自是更加不被紀綱給放在眼中。
當然此間還有最為重要的一點,那麼就是今日他以錦衣衛指揮使的身份,直接於大朝會上,悍然跳出稟直上奏,乃是有著漢王朱高煦和太子爺朱高熾兩者的鼎力支持。
同時也乃是與兩人,提前有過溝通和通氣的情況下。
並非是直接悍然跳出,直接打眼前朱高煦和太子爺兩人,此間的一個措手不及的行為。
乃是實打實的有著兩人的應許和支持的情況下,那麼就眼下發生的事情上,於紀綱而言,則更加沒有任何的顧慮和害怕。
為此。
面對朱高煦的質問,紀綱則亦是沒有分毫的猶豫,伸手於懷中掏出早已準備好的奏摺,將其給雙手捧於身前,於此間高高的舉起,朗聲道:
「啟稟太子殿下、漢王殿下.」
「大明錢莊開業,本是利國利民的好事。」
「但是總有些人喜歡,於此間自作聰明,於此間自以為是,妄圖於此間分一杯羹,企圖收刮民脂民膏,以此中飽私私囊,以充盈自己的小金庫。」
「此乃,近些時日以來。」
「臣等錦衣衛,嘔心瀝血,於整個大明天下,走訪和調查,眾多的大明百姓,所總結出來的所有線索,以及經過咱們錦衣衛所有的同仁,為之細心的求證得出來的結果。」
「還請太子殿下和漢王殿下過目」
「以及裁定,當如何處之!
此言落罷。
瞬間場中壓抑的氣氛,宛如遭遇了什麼變故一般。
於當下直接分成了兩撥人馬,有人為之歡喜,自是有人為之憂愁和害怕。
歡喜的人,則是心中比之任何人都清楚。
之前自己所做的那些個事情,乃是所有事情、都沒有分毫的隱瞞,全都老老實實的稟報給了太子爺和漢王朱高煦兩人,乃是經過他們兩人的同意和任何的解決方案。
在朝廷戶部的幫助之下,妥善的解決了,之前他們這些個為官者,險些釀下的大錯。
為此,有了漢王和太子爺兩人的背書,那麼他們這些人,自是完全不用擔心,此間錦衣衛指揮使紀綱所呈遞上奏的奏章,完全不用擔心當下的火,以此間會燒到自己的身上。
因為此乃太子爺和漢王兩人,彼此都任何、且達下的約定,倘若還能夠燒到他們這些個,與此件事情上秋後算帳,找到他們這些個人的身上,那豈不是太子爺和漢王兩人,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但是以太子爺和漢王朱高煦兩人的性格,乃是會自己打自己臉的人嗎?
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兩者都不可能做出,自己打自己臉的事情來,那麼就紀綱所呈報上奏的奏章上,有沒有他們這些人的姓名就壓根不重要,因為麻煩肯定找不到他們的身上來。
雖然知道是這麼一回事情,知曉罪責找不到他們這些個人的身上來,但知曉自己脫離險境的情況下,也是讓場中的那些個老老實實完成了任務,為之竊喜的官員不禁好奇了起來。
就當下發生的事情,不管是紀綱的做態也好,以及以往發生當下事情的情況也罷。
毫無疑問
紀綱所呈報的內容,肯定是與太子爺和漢王朱高煦兩人溝通過的。
既然彼此之間溝通過,太子爺和漢王爺兩人,肯定是知曉上奏的奏章上面的內容,以及所記載的名單和名字,而之前彼此就已經有過議事,彼此相互配合,老老實實的妥善處理了當下的事情。
無一錯一首一發一內一容一在一一看!
按照正常的邏輯來說,就眼下發生的事情上。
紀綱應該是不太可能,拿著已經處理好的事情,在這等莊嚴的大朝會上,胡鬧、胡說,於此間狠狠的打太子爺和漢王朱高煦兩人的臉的啊!
那麼此番錦衣衛指揮使紀綱的行為,以及太子爺和漢王朱高煦,三方勢力的行為,就著實有些令人有些捉摸不透了。
或者說
這裡面,肯定有什麼他們這些個人,不知道或者說不曉得的事情發生。
也只有這般,才能夠造就當下的情況,或者說事情的發生。
想著,想著,那些個為之竊喜和高興的官員,於此刻間不禁眉頭擰作了一團,目光不時在太子爺、漢王朱高煦、錦衣衛指揮使紀綱,這三方勢力的身上來回的打量和沉思著。
以此,想要想明白,這裡面究竟存在著什麼,他們所不知道的事情,或者說存在著什麼他們遺漏的事情。
倒不是怪他們這些人多慮,或者說他們這些個人的好奇心太重,實乃就發生當下的事情,以及眼下的事情,但凡只要是一個正常的人,都乃是應該有這樣的想法。
不過
就眼下發生的事情。
相較於那些個,為之好奇和竊喜的人。
剩餘的那些個,因為紀綱站出來,直接上奏稟報的內容,為之驚懼害怕的人,此時此刻簡直是,被當下的情況給直接嚇得魂不附體,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做才好。
此事倒也不是他們這些個人多慮了。
實乃,能夠做到當下這等職位的人,又有幾個人能夠是庸人?
毫無疑問,這些個人自是人精中的人精,比之任何人都聰明。
相較於那些個好奇和竊喜的人,他們自己做了什麼事情,悄悄咪咪的幹了什麼壞事,自是比之任何人都清楚。
也正是所了解的多,所知曉的多。
他們這些人,才會如此的害怕。
同時於當下,才比之任何人都清楚,哪怕紀綱所呈遞上前的奏章,還沒有交予朱高煦和朱高熾的手中,就從紀綱說的那些個話語,他們心裡都如同明鏡一般,知曉當下不出意外的話,就這些個事情上面。
毫無疑問,乃是衝著他們這些人來的。
原因則很簡單。
方才就說了,場中的人,都乃是人精中的人精。
待排除了一系列的不可能之後,那麼所剩下的事情,則就毫無疑問了,當然這都不是重點,真正的重點則是在於,朝堂上只要沒有任何隱瞞做的事情,總是有跡可循。
此間也就代表著,那些個老老實實的,依照之前太子爺和漢王朱高煦,給他們的機會和戶部的幫助之下,所做的那些個事情,都沒有任何隱瞞和隱藏。
縱使有些人為了臉面,但也是並非找不到蛛絲馬跡。
而他們這些個提心弔膽的人,他們這些個並沒有按照,之前與太子朱高熾、漢王朱高煦兩者要求,以及朝中六部大臣所施壓的要求行事的人。
雖為之鋌而走險,但也絕不可能做到所謂的真正意義上的天衣無縫。
必定乃是於此間,存在著不知多少的漏洞,亦是完全經不起推敲和驗證,與之竊喜和好奇的哪一類臣子,所做的事情上,則完全沒有任何的可比性。
也正是知曉如此。
待紀綱說這些個話語的時候,這些個人才會如此的害怕和擔心。
因為他們沒有底氣,因為他們害怕被查,因為他們知曉他們做了些什麼陽奉陰違的事情,並且知道他們所做的這些個事情,一旦被查證和查實之後,他們這些人將要面對什麼樣的結局和懲罰。
想著,想著,在面對著場中,於此間紀綱言語之後,變的愈發詭異和壓抑的氣氛,場中知曉自己的行為,以及所做的事情的那一批人,在這等壓抑和詭異的氛圍之下,終歸是承受不住當下心中所承受和帶來的壓力。
就這般。
一個個皆是神情狂變,面容中閃過一絲糾結和惶恐之後,直直的跪拜了下去,顫抖著聲音,沉聲道:
「太子殿下.」
「漢王殿下.」
「恕罪!!!」(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