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布政司使鍾開然,和臨川張 王兩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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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咽聲徹響於整個詔獄中。

  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張子明和王言兩人,匍伏在朱高煦的腳前不停的叩首坑求。

  其言語中,悽厲悲情之意盡顯。

  見著眼前狼狽不堪,跪伏著的兩人,朱高煦不禁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沖其揮了揮手道:

  「行了。」

  「別在本王面前悲戚戚、做出一副可憐模樣了。」

  「此間,既然本王能夠前來,爾等就把心給本王擱肚子裡,於你們的冤屈本王自然而然會給你等主持公道,不會讓人什麼屎盆子都往你們的腦袋上面扣。」

  「當然.」

  說著,他頓了頓,瞳孔之中的雙眸下意識的縮了縮,話鋒突然一轉,沉聲道:

  「關於整個臨川府城,近些年來所發生的一切事情。」

  「本王希望爾等能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將所有的一切詳細的告知於本王,不要參雜任何的個人情緒或者有著絲毫的隱瞞。」

  「不然的話.」

  後面的話沒有說。

  不過大家都是聰明人,自然而然都能夠聽出,乃至聽明白朱高煦言語中的威脅、警告之語。

  同時也變相的告知兩人,想要別人幫你,亦需要嗎拿出自己的誠意來。

  對此。

  眼下的張子明和王言兩人,聽了這話不禁神情一肅,下意識的彼此看了彼此一眼,不著痕跡的衝著彼此頜了頜首,滿臉污漬的老臉之上一絲狠辣之意一閃而過。

  而兩人之間簡短的交流,以及充斥著污漬的老臉之上一閃而過的狠辣之意,全然儘是被朱高煦給盡收於眼中。

  同時他的心中不禁升起一絲好奇之意,眼前的兩人於現如今的情況能夠做到那裡一步。

  而後,朱高煦嘴角微微上揚,半眯著雙眸飽含深意的看著眼前的兩人,過了良久道:

  「二位!」

  「怎麼了?」

  「是不願意嗎?」

  「還是說有些什麼不敢說,或者說不願意說,亦或者是不相信本王?」

  一連幾問。

  將原本沉吟中的兩人,震的瞬間回過神來。

  不願意說?

  有什麼顧忌?

  不相信漢王朱高煦?

  不敢說?

  開玩笑吧?

  可能嗎?

  也不看看他們兩家人都被逼成什麼鳥樣了。

  家中這些年,明里暗裡的人因臨川府城的這些個混帳為官者死了的人又有多少?

  現如今又明擺著,要他們全家老小所有人的性命。

  他們還有什麼不敢說的?

  還有個屁的顧忌!

  畢竟能夠將家族發展成這般的人,誰能不是心思通透、八面玲瓏的人?

  如何能夠看不明白,臨川府城那些官員露出了何種獠牙?

  要說以前他們還本著得過且過,不想也不願意做的太絕。

  但現在事態的發展……不是他們想把事情做絕,而是別人已經把事情給做絕了,不留任何的活路。

  常言道:兔子逼急還咬人,狗急了還跳牆呢!

  這般情況之下,他們兩家人再顧忌,再留餘地就是十足的蠢蛋了。

  但張子明和王言兩人是蠢蛋嗎?

  明顯不是。

  不僅不是,反倒還精明的很呢!

  而後,張子明和王言神情敦促,略顯有些手足無措,連忙擺手,急切的出言解釋道:

  「沒沒沒……」

  「王爺…漢王爺…」

  「不不不不…不是這樣的。」

  「王爺因我二人的信件,於千里之外的應天府,千里迢迢的來此為我二人鳴冤。」

  「此情此景,我二人如何能夠是那般不知好歹的人。」

  「如何能夠不相信王爺…」

  「真要如此,我二人與豬狗畜生又有何不同。」

  「至於…至於…」

  「我二人未第一時間給予王爺答覆和答案,非我二人有別的想法,實乃我兩人在整理思緒,畢竟這麼些年的時間,發生了那麼多事情,牽扯到了那麼多人。」

  「我二人怕說錯什麼,期瞞、誤導了王爺的判斷,所以不得不慎重,好生的回憶一番再開口,一一的與王爺娓娓道來。」

  當然這只是明面上的話。

  就張子明和王言兩人內心真正的想法而言。

  暗地裡。

  好不容易逮著機會。

  且彼此都是死仇,不死不休的局面,無任何迴旋的餘地。

  如此情況之下,他們兩人心中皆是想著如何在不脫離事實依據的情況之下,將這些個臨川府城的官員給全部弄下去,讓這些個人好生的喝上一壺。

  讓那些個迫害他們兩家人的官員,也好生的享受一下牢獄之災,關詔獄中是什麼樣的感受。

  對於二人的回答,朱高煦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意味深長的看了兩人一眼。

  他心中對於兩人不時變幻的神色,以及暗中眼神交流,心中都大概能夠猜到兩人隱藏的小心思。

  就這般事情。

  朱高煦看破不說破,「呵呵」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衝著兩人頜了頜首,道:

  「行!」

  「既然如此,那爾等就好生的想一想,不急…時間很長,想清楚了再與本王好生的說道,說道。」

  聽了這話。

  原本被朱高煦搞得有些七上八下,忐忑的心情瞬間也是放輕鬆了不少。

  話已至此。

  隨後,心神完全放鬆下來的兩人,也就沒有了任何的顧忌,隨即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將這幾年時間之中,自己的兩家什麼為鼎盛時期。

  鼎盛時期的時候,整個臨川府城為何樣貌。

  之後,自己兩家人為何從鼎盛時期,一步步的走向衰落,一步步的被別人給逼入了絕境等等,這中間過發生過的大大小小一切事物,張子明和王言兩人,儘是你一言我一語的,向朱高煦微微道來。

  期間連這些年以來,為了維持自身與臨川府城官員的關係,每月或者是每年所送出的銀兩之類的,都沒有絲毫的隱瞞,全然事無巨細的全都告知朱高煦。

  兩人的態度,簡直不要太端正了。

  幾乎是將自己所知曉的,所知道的全都一五一十的說完了。

  隨著兩人的娓娓道來,致使朱高煦臉上的凝重之意在不知不覺間變的愈發的濃厚了起來,瞳孔之中的雙眸眯了眯,眉宇間緊鎖,瞬間給陷入了沉默之中。

  此事倒不怪朱高煦這般作態。

  主要是眼前的張子明和王言兩人所言,娓娓道來這些年所發生的種種事情。

  與他所設想,之前所預料的結果,完全就是背道而馳。

  在他看來,張、王兩家的人,在臨川府城,算是最為老牌的賈商世家了。

  家中突然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一步步的被別人給推向深淵之中,按理說以兩人的手段,肯定不可能坐以待斃吧?

  就不說反擊,以兩人的手段,以及這麼多年行賄所留下來的把柄,正常情況哪怕是撕破臉皮的情況之下,應該都能夠做到平衡,怎麼都不可能被整的這麼慘。

  嘿.

  事情雖是按照朱高煦所想的那般,而張、王兩家的人,為了生計貌似還真的就這般做的。

  結果豈料,還未威脅過去。

  兩家人狗急跳牆,送出去的證據,亦直接半路上被人給硬生生的攔了下來。

  最搞笑的是被誰攔下了,張、王兩家的人居然都不知道,心中思來想去也不過只有猜測而已。

  且這張、王兩家的人,也是真的夠實在的。

  送證據的情況之下,居然還真的直接呈遞原版的證據上去,連手抄本都不知道用。

  如此才半道上被人給直接殺人劫貨。

  而後所謂的平衡,手中所持的唯一能夠牽制的東西瞬間化為烏有。

  這般做法。

  聽的朱高煦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簡直是不可謂不奇葩。

  最可悲的事情,以及最讓朱高煦無語的事情,則是張、王兩家的人,在臨川府城經營了這麼多年,被別人明目張胆的給迫害成這般模樣了。

  兜兜轉轉,卻連此番事情背後真正的幕後黑手都未能夠查出來。

  只知曉背後有人,站著實力更強勁的敵人。

  而查來查去所知曉的最大的官員,則就是臨川府城知同段禮。

  就這般事情和答案,著實讓朱高煦有些無語,更加有些無奈,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真不知道究竟是段禮這些人背後的黑手隱藏的太好、太深了,還是該說張、王兩家的人太蠢了。

  「呼呼.」

  短暫的沉吟了片刻,朱高煦不禁長長的吐出了幾口長長的濁氣,伸手扶了扶額頭,直勾勾的盯著眼前跪伏在地上的張子明和王言兩人看了許久,沉聲問道:

  「這幾年的時間.」

  「你們居然連隱藏在深處真正的幕後黑手都不知道?」

  「難道你們這些年,都被逼成這樣了,就沒多想想辦法?」

  「臨川府城所有的官員行不通,對你們所有人進行封殺,與你們作對的情況下,你們難道就不知道找西江的布政司使嗎?」

  「要知道整個西江地區的府城,都屬於他的管轄之地。」

  「想來有他的幫助,或者說願意為你們說上幾句話的話,臨川府城的官員們應該不敢對你們怎麼樣吧?」

  「而以你們的手段,嫻熟的賄賂本事,之前能夠與整個臨川府城的官員搞好關係,想來與西江的布政司使鍾開然,也能夠搞好關係的吧?」

  「為何已經被逼到了絕境,你們都不願意去做呢?」

  此事。

  不怪朱高煦要這般問。

  主要是在他看來,這些個事情的中間,充斥著太多、太多的不合理的地方了。

  張子明和王言這兩個傢伙,這些年的所敘述的辦事風格,以及所經歷的事情,完全與兩人的性格有著極大不搭。

  且就他看來,能夠將整個臨川府城的官員關係搞好的人。

  怎麼都不可能是一個能夠坐以待斃的人。

  明知不可為,為何還要死守?

  為何不拜別的碼頭?

  聽了這話,張子明和王言兩人臉上的神情不禁變了變,露出些許的尷尬之意,老臉微微有些泛紅,小心翼翼的看了朱高煦一眼,支支吾吾的回道:

  「啟啟稟王爺。」

  「這這這此事,非我二人不想找西江布政司使鍾開然大人。」

  「而是而是」

  就這般,支支吾吾半天,兩人都未能夠說出一句完整的話語來。

  這中間有事?

  眼前這兩混蛋怕是有事情瞞著他,沒說的!!

  想到這裡,朱高煦皺了皺眉,瞳孔之中雙眸下意識的眯了眯,面色中不悅之意盡顯,聲音徒然拔高,怒聲大喝道:

  「混帳.」

  「支支吾吾的做什麼?」

  「你們究竟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方才不是應承本王,會一五一十的告知本王的嗎?」

  「現如今爾等卻是這般姿態,可知該當何罪!!!」

  「嗯?」

  突然拔高的聲音。

  意味深長的言語,頓時嚇得張子明和王言兩人手足無措。

  「我我我草民」

  「王爺.不是不是」

  朱高煦冷冷的掃視了兩人一眼,冷哼一聲道:

  「階下之囚。」

  「居然還不老實。」

  「還敢與本王遮遮掩掩」

  「如果你們真的想找死,不妨與本王直說,本王絕對成人之美。」

  此言一出。

  張子明和王言兩人聽了這話,臉色不禁變了又變,神情之中所表露的則儘是懼意,身形下意識的一震,雙腿亦是不自覺間打起了冷顫。

  「不不不不是,不是的。」

  「王爺.我等想活,想活,不想死,不想死.」

  「且此事,我等亦不是故意想要隱瞞王爺,主要這些個爛事都前幾輩人的恩恩怨怨,已然不知道過去多少年了。」

  「非我等故意隱瞞啊!!」

  「喔?」朱高煦一聲輕喃,下意識的挑了挑眉,神情中露出一絲好奇之意,沉聲道:

  「幾輩人以前的恩恩怨怨?」

  「什麼意思?」

  「這間恩怨之事為何,你們張、王兩家的人,又是與誰家有著跨越幾輩人的恩恩怨怨?」

  「與此事究竟有何種關係???」

  說罷。

  朱高煦半眯著雙眸,饒有興趣的靜靜看著兩人,等待著他們給他答案。

  其心中更是不禁暗自嘀咕:「有意思.有意思,越來越有意思了。」

  話已至此。

  「哎」

  張子明和王言兩人,像是想到了什麼,不禁下意識一聲長嘆,幽幽開口回道:

  「恩恩怨怨。」

  「乃是西江布政司使鍾開然與我張、王兩家的。」(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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