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外松內緊,通風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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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

  待朱高煦帶著一眾錦衣衛消失於府衙中後。

  致使府衙內原本壓抑到極致的氣氛,頃刻之間得到了緩解。

  短暫的沉默之後,回過神來的一眾臨川府城的一眾官員,下意識的環視了一圈被朱高煦留下來圈禁、守衛他們的將士。

  而後,不少人眼疾手快的快步上前,來到還一直跪伏在地上的段禮身前,左右開弓將他給硬生生的從地上給攙扶了起來。

  由於匍伏在地上良久,身體未作過多的活動,致使身體不自覺的略顯有些僵硬。

  待到被一眾官員給攙扶起來的時候,那身體肌肉中傳來的酸脹刺痛感,不禁下意識的咧了咧嘴,眉宇之間閃過一絲的痛苦之色。

  不過。

  饒是如此。

  還未等他喘過氣來,方才將他給攙扶起身的一眾臨川府城的官員,見著自己的舉動,那些個負責圈禁他們的將士,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也未搭理、乃至呵斥他們。

  致使他們的膽子也不由得變得大了起來。

  直接將段禮的周遭給圍得水泄不通,眾人極力的壓低著自己聲音,七嘴八舌的說著自己的擔憂和惶恐。

  「段知同」

  「段知同」

  「趕緊.趕緊趕緊想想辦法啊!」

  「這這這現如今的情況,以及漢王爺的舉動,擺明著是衝著精鹽之事來的。」

  「一旦漢王爺深究下去,事關張、王兩家,我們這些年所做的那些個事情,勢必不可能隱瞞的住。」

  「且之前的時候.我們又給張、王兩家腦袋上扣了那麼多帽子。」

  「如果說我們以前的做法,至少讓張、王兩家能夠看到希望,不至於狗急跳牆,與我們同歸於盡。」

  「可此次莫須有的罪名和大鍋,著實打實的是將張、王兩家給逼上了絕路。」

  「這這這這.我們到底該如何辦?」

  「可不能夠開玩笑,而是牽扯到我們這麼多人的一大家子的身家性命。」

  說到這裡,七嘴八舌的眾人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麼,話鋒突然一轉,神情變的格外的凝重,道:

  「段知同」

  「我們.你.你要不要去找找.找找上面的人看看呢?」

  「看能不能夠,想辦法轉移漢王爺的注意力,讓他先去辦別的事情,關於張、王兩家的事情,讓上面上的大佬想想辦法給我們一些拖延的時間。」

  「只要給我們充足的時間,眼下的危機亦可解。」

  「此事你們.你們真的要保我們啊!」

  「不然.」

  言罷。

  話已至此。

  七嘴八舌的臨川府城群臣,下意識的默默閉上了嘴,一個個皆是極為渴望的眼神看向段禮,宛然一副想聽他好消息的模樣。

  待到群臣言罷。

  感受著眾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以及腦海中不禁想著眼下群臣口中說一半的言語。

  段禮不禁皺了皺眉頭,瞳孔深處一絲飽含怒意、不悅之意一閃而過,就被他給徹底強壓了下去,而後快速的調整好自己的思緒、情緒,宛然一副神態自若、淡然處之的樣子,沉聲怒斥道:

  「閉嘴。」

  「都給我把嘴閉上。」

  「在這裡議論這個事情,您想要找死嗎?」

  說著,段禮不禁轉而瞥了一眼戒備在周圍將士,怒哼一聲道:

  「我告訴爾等」

  「切記,禍從口出。」

  「別忘了,我們周遭戒備的將士。」

  「以為別人不搭理你們,爾等就可肆無忌憚的胡說亂話?」

  「如若這個時候,別人要是暗中安插有人手於中間的話,而這些個話又恰恰落到了漢王的耳朵路裡面。」

  「屆時.我們將要面對的是什麼,不用我再多說了吧?」

  聽了這話,原本嘰嘰喳喳的低聲懇求,猶如熱鍋上螞蟻一般的一眾臨川府城官員,待聽到段禮警告和警醒之後,眾人的臉色不由得變了變。

  而後,他們下意識的將目光看向身處在外圍,警戒、戒備的一眾神情嚴肅、莊嚴的大明將士,冷不丁的縮了縮脖頸。

  短暫的沉默了,眼下的臨川府城的一眾官員被提醒之後,目光雖若有若無、小心警惕的看向一旁的戒備的將士,但一個個雖有所收斂,卻也只不過比之方才的言語變小了不少而已。

  依舊嘰嘰喳喳的表述著自己的意願和心中的想法。

  毫無疑問。

  這些人都不是傻子。

  相較於現如今的圈禁威脅,以及周遭戒備的將士。

  群臣們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些威脅只不過都是假象而已,並不是真正的威脅。

  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真正的威脅則在於,離開的漢王朱高煦

  雖然朱高煦離開的時候,沒有說什麼話。

  不過就從他所表現的狀態,以及表露出的態度來說,群臣的心中大概都能夠猜到到,朱高煦離開的目的,或者說是準備去做什麼事情。

  而這樣的事情,一旦做成了。

  那落在他們所有人身上的,才真正的意義上的是,萬劫不復的災難,無任何一人能夠救他們。

  也正是因為如此,哪怕段禮提醒了,臨川府城的群臣也不過是降低了聲音,卻沒有停止催促,讓段禮想辦法的原因。

  見著眼前的情況,自己的提醒和威脅未能奏效。

  段禮不禁皺了皺眉,雙眸之中閃過一絲的不悅和憤恨之意,雖未說什麼,不過從他如今所表露出的姿態來看,可見此時此刻的他,對於這些個臨川府城的官員給恨意凌然。

  如此般情況。

  這些個人的作態,要是換做往日的話。

  段禮怕是早就忍不住發飆了,給眼前的人敲敲警鐘,殺一儆百,讓他們知道花兒是怎麼紅的。

  而現如今的情況,卻是由不得他這般肆無忌憚的作,或者說他不敢這般做。

  原因無他。

  眼下的一眾臨川府城的群臣,現如今的狀態,宛然一副驚弓之鳥的狀態,倘若他敢這個時候動手的話。

  本意是懲罰。

  但天知道,他這樣的舉動,落在這些人的眼中,天知道會被怎麼樣的解讀。

  會不會認為他是想要殺人滅口?

  一旦這些個人這樣想的話,怕是他們這個聯盟,頃刻之間就得瓦解。

  眼前一個個看似惶恐不安的臨川府城官員,怕是會一擁而上,全部跑到朱高煦那邊去檢舉他。

  就算不檢舉。

  以這些個人的手段,在知曉明知必死的情況之下。

  也絕對會一鼓作氣的一擁而上,將他這個始作俑者給頃刻之間撕得粉碎,絕對不會讓他好過。

  如此。

  饒是他心中很是不爽。

  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強壓下心中的怒意和怒火,讓自己給冷靜下來。

  而後,段禮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笑呵呵的出言對這些個已然被嚇得有些杯弓蛇影的臨川府城官員,安慰、寬慰道:

  「哎哎哎哎呀。」

  「諸位.諸位同仁同僚。」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放心.放心放心,此事在接到漢王的時候,我就已經做了安排。」

  「已經早早的就讓,劉大人著手去做一些事情了。」

  「再說了咱們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你們擔心害怕,難道我就不擔心.不害怕嗎?」

  「這事.那用諸位提醒我,這可不僅僅關乎著諸位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亦關乎著本官一家老小的性命,我又豈敢有半分的馬虎。」

  「至於上面的人.」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瞳孔中的雙眸縮了縮,環視了周遭戒備的將士一眼,神情不由得變的凝重了起來,沉聲繼續道:

  「整個臨川府城發生這麼大的事情。」

  「漢王爺來臨川府城的消息,無人為的控制消息。」

  「毫無疑問.該收到消息的,他們自然會收到消息。」

  「但為了穩妥其間,我在想想辦法,將我們這裡的具體情況,給簡短上報給上面的人敘述一番,如此上面的人,也更改好應該對一些。」

  「你們幫我拖住人幾人去出恭.再拿幾人去辦公,處理事情」

  「明白了嗎?」

  此言一出。

  一眾臨川府城的官員,不由得皆是神情一肅,下意識的彼此看了彼此一眼,不著痕跡的衝著段禮重重的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而後,眾人亦沒再多言半分,全然按照段禮的吩咐,極為自覺的行動了起來。

  不過,雖行動了起來。

  但畢竟有著朱高煦留下的將士監視、圈禁著他們。

  致使他們雖下定了決心,但行動的時候,卻也不免心中有些絲絲的顧慮。

  畢竟一個個虎視眈眈的將士,鬼知道他們的行動、動作,會不會引起這些留守將士的應急舉動。

  但隨著著他們的行動,發現一個個虎視眈眈的將士,瞥了他們一眼之後,就為做任何反應。

  隨即。

  眾人原本提起的心,也總算是放了下來,亦變的大膽了起來,動作也迅速了起來。

  …

  隨著眾人各司其職的行動。

  段禮亦下意識皺著眉宇,環視了一圈四周的動靜。

  過了好一會,再三確定以後。

  他沒有絲毫的猶豫,大步流星的往府衙內走去。

  不過……

  就在眾人行動,自認為安全之際,沒有人管他們,只要不離開府衙,就沒任何問題,完全未注意到,或者說忽略了。

  沒看到,他們行動的同時。

  位於府衙內部的陰影中,一道道炯炯有神的目光,正直勾勾的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而後在臨川府城一眾官員往府衙內部行去之際,一個個隱藏於黑暗中的身影猶如陰靈一般,隱匿於黑暗之中往內部退去、各自散開。

  ……

  府衙內部。

  昏黃的夕陽斜下。

  映照於木質的走廊之上,帶起整整暗黃色的光暈,給整個府衙平添了幾分神秘莫測之意。

  隨即,暮然間原本寂靜的府衙內部,厚重的腳步聲響起,伴隨著木質地板不發出的嘎吱嘎吱聲響。

  尋著發出聲音的位置看去,造出動靜之人,不是大步流星的段禮還能是誰?

  此時此刻的段禮,已然不負方才於府衙大廳中的雲淡風輕之舉。

  他的額頭之上,不知何時已然冷汗密布,順著臉頰滑落,打濕了脖頸上的衣襟。

  由此可見。

  現如今的段禮,心中的並不平靜,心態比之臨川府城別的官員也好不上多少。

  不多時。

  來到辦公之地。

  嘎吱

  段禮重重的推開了緊閉的房門,而後大步流星的跨步走了進去。

  就在正要關上房門的一瞬間,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不禁下意識的伸出腦袋,左右來回巡視、打量著在夕陽的籠罩下的後庭院。

  待到幾番確認了之後。

  呼.

  他不禁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強壓下心中躁動、慌亂的情緒,快步來到書房的案台之上,隨手拿起案檯面上的筆,攤開一張白紙,沾了沾墨水快速的書寫了起來。

  過了沒多久的時間。

  段禮將桌上已然充斥著墨筆字體的紙張攤在手中,衝著上面的未乾的墨跡瘋狂吹動,企圖讓紙張上的墨跡能夠快些乾燥下來。

  不過

  事情總是那麼的事與願違。

  吹了好一會後,見著還帶著淡淡濕氣的紙張,段禮的心情不知不覺間略顯有些急躁,目光不時有些還慌亂的看向緊閉房門的位置。

  不知過了多久。

  原本高高懸掛於高空的夕陽已然消失不見。

  黑夜一點點的驅趕著空中的亮光,直至空中全然被黑夜所籠罩。

  庭院之中不知何時,亦時不時有著清脆的蟲鳴之聲響起。

  書房之中的段禮。

  等了這麼久的時間,方才寫於紙張上的墨跡總算是徹底干透。

  而後,他沒有絲毫的猶豫,將攤於案台上的紙張,一層層的小心翼翼折迭,將其給推成一個小團,放入一個早已準備好小巧泛著墨綠竹筒。

  做完這一切之後。

  段禮沒有半分猶豫,拿著用蜜蠟封存好的小竹筒,來到他平時逗樂的八哥身旁,伸手打開鳥籠,一把將籠中的八哥一把給狠狠拽了出來。

  面對這般粗暴的對待。

  其手中的八哥,不時的撲騰了起來。

  不過待對視上段禮那雙噬人心魄的雙眸時,原本撲騰、驚慌失措的八哥神奇般的安靜了下來。

  待到將手中的竹筒牢牢的綁在八哥的腿上,段禮拿著八哥輕輕的推開後窗戶的一個小角,將其給小心翼翼的放了出去,低聲喃喃自語:

  「快快快」

  「咱能不能夠活命有沒有翻身的機會,就全仰仗你這個畜生了。」

  「養了你這麼多年,可別讓我失望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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