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 是時候動手了

  魏大鼎、喬成松等人回來了,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原本羽林衛確實將泉州衛的人包圍了,並且逼到了紫霞湖邊。在這種情況下,泉州衛應該背水一戰,然後被消滅殆盡。

  可林白帆、周大憨等人並沒有束手就擒,也沒有負隅頑抗,而是選擇了羽林衛做夢都沒想到的一招:

  跳湖。

  沒錯,林白帆帶走了近四百人,跳湖避開了羽林衛的追擊,逃出生天。

  羽林衛想追也追不上。

  泉州衛臨海,且多是南方人,加上抗倭殺海賊的需要,善水戰,精水性的人很多,可羽林衛多是粗獷的北方漢子,旱鴨子居多,別說跳湖游泳,就是進去狗刨幾下都難。

  這一夜的戰鬥,羽林衛在西面折損了六百軍士,在東面折損了一百餘軍士,而泉州衛東西兩面加起來,不過折損了二百三十餘軍士。

  這樣算下來,羽林衛整體減員已至千餘人,超出了三分之一,剩下不到兩千軍士,泉州衛折損不到五百,還有兩千五百餘軍士。

  兵力上的優勢,已然向泉州衛傾斜。不僅如此,羽林衛的士氣也受到重挫。

  一向驕傲,以強大著稱的羽林衛,竟被泉州衛牽著鼻子跑來跑去,還被人聲東擊西,折損慘重。不要說其他人,就是頭陀嶺上的那些勛貴公侯,一定也在笑話羽林衛。

  毛驤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挫敗,自己明明強大,羽林衛明明強大,卻偏偏屢屢吃虧,損失慘重!再這樣下去,自己的人頭不保!

  等到天亮之後,毛驤下令羽林衛軍士派出斥候,四處搜尋羽林衛的蹤跡,地方就這麼大,泉州衛不可能憑空消失。

  但派斥候搜尋也不是一個太好的主意,因為論偽裝,羽林衛哪怕是學會了泉州衛的草衣,也學不來泉州衛的耐性,一些斥候看那裡一會沒動靜,就以為沒威脅,走過去之後,草說動就動了……

  斥候有了損失,羽林衛就會追擊,可追擊來追擊去,只是被小股泉州衛牽著走,而泉州衛的主力卻始終沒現身。

  事實上,顧正臣也辛苦,兩條腿也走累了。

  雖說泉州衛目前兵力總數占優,可羽林衛的戰力實在可怕,正面交鋒未必是其對手,還需要在運動中尋找機會,等待時機。

  羽林衛勢要找到泉州衛,可泉州衛主力在小股兵力的掩護下安然地避開了羽林衛,甚至再一次到了昨晚上的西部戰場休整。

  毛驤是一萬個想不到,顧正臣竟能真當老鼠,硬生生在那么小的一片區域裡帶兩千多人玩成了捉迷藏!

  頭陀嶺。

  徐達從「戰死」的軍士口中得知了羽林衛、泉州衛的戰況,也明白了顧正臣一直在用小股力量調動、引導羽林衛的動向,主力始終都保持相對較好的休息。

  從輿圖上推演兩軍昨晚的戰事,吳禎得意不已,笑道:「這傢伙是想將羽林衛拖死啊。」

  廖永忠連連點頭:「以弱搏強,確實需要動點心思,他確實將游擊作戰發揮到了極致,令人驚嘆不已。」

  費聚呸了口唾沫:「什麼游擊作戰,不過是害怕正面交鋒罷了。這樣的人擱在戰場上,什麼用處都沒有!面對蒙古騎兵時,他何處打游擊?茫茫草原之上,何處去藏身?他這點伎倆與手段根本就無法上檯面,更不貼合實戰。」

  陸仲亨贊同道:「過於討巧,確實無法適用於打騎兵。」

  李文忠聽聞之後,嗤笑道:「兩位侯爺,泉州衛的對手是羽林衛,為何把其對手當作胡虜鐵騎?難不成羽林衛的所作所為就能對付胡虜鐵騎?打什麼敵人,用什麼策略,都需依時、依地、依天、依人而變。兵法之道,豈有定式?」

  費聚不敢與李文忠翻臉,但還是堅持道:「至少泉州衛沒表現出悍勇殺敵的一面。」

  李文忠抬手指向沈勉:「沈千戶在這裡,羽林衛超過千人在這裡,平涼侯是不是應該問問他們,泉州衛勇猛與否?」

  沈勉想哭,你們大佬商量事別給我傷口上撒鹽行不行?

  很疼。

  徐達敲了敲桌子,止住了眾人的爭議,沉聲道:「戰場之上,雙方廝殺,誰活到最後誰就是勝者。游擊戰法也好,聲東擊西也罷,都是戰爭的手段,不是戰爭的目的。面對強大的羽林衛,直接正面交手才是蠢貨!」

  費聚臉色一變,起身道:「今晚上我出山,就不在這裡陪諸位了。」

  「我也出山。」

  陸仲亨不想待下去了。

  「慢走。」

  徐達抬手。

  費聚與陸仲亨走出營帳,看向南面。

  這一個白天,這裡好是安靜,就是不知道這個晚上,會不會變得熱鬧起來。

  陸仲亨感嘆道:「顧縣男詭計多端,毛驤並不擅長這種林戰,從現在看,羽林衛已經落入了下風,估計用不到七日,泉州衛就會大獲全勝。若是這個結果,毛驤可就只能自殺了。我與其父親是故交,你與毛驤也有私交,總不想看到這一幕吧?」

  費聚凝眸,看著陸仲亨:「我們在這裡根本用不上力,誰能想顧正臣竟是這個打法。毛驤也是個無能的,怎就看不破這個局!」

  陸仲亨呵呵笑了笑:「不管用不用得上力,我們都需要想想法子。另外,你看不出來這裡風水不錯嗎?陛下的陵寢有意選在這裡,咱們可以讓一些人,先躺在這裡試試,能不能蒙蔭子孫嘛。」

  費聚瞪大眼,你丫的不是開玩笑吧?

  還沒聽說泉州縣男夫人有喜,就指望蒙蔭子孫,這也太陰了……

  「你的意思是?」

  費聚問道。

  陸仲亨嘆了口氣,輕聲說:「上位性情不好,說句不好聽的話,我總有一種惶惶不可終日的感覺。無論如何,我們需要毛驤活著,他可不只是羽林衛指揮使那麼簡單,還掌握著檢校……」

  費聚緊鎖眉頭。

  自己也有這種感覺,似乎現在的皇帝很想殺人,甚至費聚有幾次感覺,皇帝想殺了自己,只是最後忍住了。

  陸仲亨吹了口氣,低聲道:「平涼侯,封山之前,你就沒有半點布置嗎?現在,是時候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