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 我是那種人嘛(一更)

  顧正臣是什麼人,炙手可熱的定遠侯!

  若是白蓮大業得到顧正臣的支持,那將是不可想像的助力!

  顧正臣不支持?

  呵呵,拖下水之後,他想不支持都難啊。畢竟人在苦海,回頭也不見岸,要麼跟著一起游,要麼溺死。

  藺幾道興奮不已,生怕這位孫公子反悔,讓人擬了一份契約來,約定給孫公子一萬兩,孫公子帶眾人去見定遠侯,若是做不到,便賠償十萬兩。

  眼見孫公子有些顧慮,藺幾道又是一頓吹捧:「孫公子年少有為,風度翩翩,一看便是孫家棟樑,必得定遠侯器重,如此小事怎麼可能辦不成……」

  看得起人,給足了情緒價值,那事還不好說。

  顧正臣借著酒力,將價碼提到了一萬五千兩,在藺幾道暗暗咬牙的神情里寫下了孫永正的名字,順便按上了手印。

  孫永正,孫炳長子的名字。

  藺幾道見契約已成,當即興奮起來,眼見顧正臣醉倒不省人事,便招來管家藺秀子,安排道:「孫公子乃是重客,送去後院,讓三小姐出閨閣,好好照顧。」

  藺秀子心頭一顫,趕忙說:「老爺,那可是三小姐,你的掌上明珠——」

  「什麼明珠也比不上大業重要!」

  藺幾道堅定地說。

  藺秀子看了看顧正臣,壓低聲音:「可我們不知道他身份到底是真是假,若他是個騙吃騙喝的紈絝——」

  藺幾道瞪了一眼藺秀子,抬手指了指桌上:「我平生見過的人無數,怎麼會看走眼。再說了,你看看這是什麼?」

  藺秀子順著藺幾道的手指看去,只見桌上擺著一塊玉佩,上前拿起,入手溫潤,仔細端詳,色澤如羊脂,質地細膩,正面雕著幾朵祥雲,翻過來看去,瞳孔猛地一顫,上面赫然雕著一個「顧」字,不由看向藺幾道,有些驚駭:「這,這——」

  藺幾道抓著鬍鬚,一臉笑意:「這位孫公子與定遠侯府的關係可不淺啊,據他所說,這是定遠侯在孫炳過壽的時候,差人送到藤縣的,一共就兩塊,其中一塊便落到了他的手中。你仔細看看,這等玉佩,豈是什麼紈絝子弟隨意能拿出來的,即便是整個山東地界,也未必能找得出幾塊如此上等的玉佩。」

  藺秀子識玉,自然知道這玉佩不凡,能佩戴這種玉佩的,身份都不簡單,不是大富,必是大貴。

  一個顧字,不就對上了,此人必然與顧正臣有關係啊。

  「去安排吧。」

  藺幾道相信自己的判斷。

  藺秀子攙著顧正臣,安頓在了後院房中,隨後掩門而去。

  半個時辰後,房門打開。

  一隻繡花鞋踩到房中,落地又收了回去,轉身看了看隱在夜色之中的人,最終還是走入房中,將門關上,靠在門板上,兩滴淚在臉上寫出痕,墜落在衣襟上。

  昏暗的燭光在躍動,似在催促。

  藺字香挽著紅色披帛,朝著床榻而去,近前,看著酣睡之人,心中五味雜陳。

  父親終究將所有人作了棋子,他眼裡沒有親人,只有利益!

  為了利益,他可以犧牲所有人,包括自己的親生女兒!

  反抗不了。

  這就是自己的命。

  藺字香垂手,披帛落在地上,咬著銀牙,嘴唇有些發白,伸手拉開了衣帶,絲綢的衣裳順著肌膚便滑落下去,紅色闌裙貼著身體,顯露出婀娜身段,一張芙蓉臉,透著幾分決然。

  將手背至身後,抓住闌裙的絲帶——

  「不應該先鑽進去再脫嗎?」

  一聲清冷的聲音從藺字香身後傳出。

  藺字香受到驚嚇,趕忙轉身看去,捂著胸口問:「你,你是誰?」

  嚴桑桑坐了下來,指了指床榻上的顧正臣:「他是我夫君,這天可不暖和,你想與他同床共枕,最好是先進去再脫光,如果不想同榻而眠,也應該把衣裳穿好,以免著涼。」

  藺字香臉頓時紅燒起來,羞愧得不知如何是好,趕忙撿起衣裳穿好,局促不安地說:「我,我只是來看看,怕他吐了,對,就是這樣,我沒其他意思。」

  嚴桑桑含笑:「這樣啊,藺老爺照顧人倒是無微不至。」

  藺字香低著頭,向門外走去。

  嚴桑桑目送藺字香,說道:「不留下照顧了?」

  藺字香沒說話,拉開門匆匆離開。

  嚴桑桑關好門,走回床邊坐了下來,將手伸入被窩:「我若是不回來,你是不是就打算順水推舟,將人給收了?」

  嘶——

  顧正臣疼痛不已,趕忙坐起身,揉著胳膊:「我是那種人嘛。」

  「不是嗎?」

  嚴桑桑哼了聲。

  當初自己主動的,也沒見你反抗。

  這會有人投懷送抱,還是個俏麗的少女,誰能保證你酒後不亂?

  顧正臣咳了咳,低聲問:「查到什麼沒有?」

  嚴桑桑點了點頭,嚴肅地說:「這個藺老爺家並不簡單,手底下的人手很多,前院養的看院之人至少有五十,後院池塘中建造了一座閣樓,極是神秘,只有一條路可過去,路口有人晝夜把守,十分嚴密。另外,我在藺老爺的房中,枕頭下面發現了《下生經》。」

  顧正臣眉頭一動:「《下生經》,難不成他還是白蓮教的人?」

  嚴桑桑問道:「藺老爺勸酒在前,送女在後,總不會沒企圖吧?」

  顧正臣呵呵一笑:「他啊,想讓我幫忙引見。」

  「見誰?」

  「我。」

  「啊?」

  嚴桑桑吃驚地看著顧正臣,旋即笑了出來:「這個忙,那可一定要幫啊。」

  顧正臣連連點頭,從懷中取出一份契約:「人家都出錢了,一萬五千兩,那,字和手印都按下去了,若不幫忙,咱還要賠個十萬兩,我們家底薄,賠不起,只能幫忙了。對了,你怎麼回來的?」

  嚴桑桑起身:「自然是從正門一路走過來的,夫君,這裡不太安全,要不要?」

  顧正臣微微搖頭:「我都喝醉了怎麼能走,來,陪我一起睡,明日啊,咱們還需要去樂安呢,若是這藺幾道是白蓮教的人,他要帶我見的人,想來也應該是白蓮教的人吧。畢竟物以類聚,人以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