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於孝天和帶來的一眾手下們,對此也表現的是不卑不亢,沒有流露出一絲阿諛奉承或者攀附的意思,一切好像都是應該的一般,絲毫沒有把這些當官的放在眼裡。
而陸文衡也沒有急於和於孝天商談招撫之事,倒是和於孝天坐下之後,天南地北的閒聊了起來,時不時的問及一些有關海上的一些事情,而於孝天也絲毫不著急,既然陸文衡好奇,他便就將一些海上的趣聞當做談資給陸文衡說了一些。
當然陸文衡也不是沒有目的,閒聊期間,提及了一些有關海狼和干臘絲人以及紅毛人那兩場大戰,以期從於孝天這裡獲得一些第一手的消息。
於孝天也沒有刻意隱瞞什麼,輕描淡寫的將那兩場大戰給陸文衡等人說了一遍,仿佛這種事情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事一般。
聽罷了於孝天對這兩場大戰的簡單介紹之後,不管是陸文衡還是他帶來的那些手下們一個個都心中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個個感到一陣陣的揪心。
雖然事前民間早就對這兩次大戰有了很多傳言,但是這些傳言總是不能詳盡,而且免不了會有一些誇大其詞的東西,但是近日從於孝天口中說出來的這兩場大戰的情況,卻無疑應該是真實的,因為於孝天沒有必要對此做什麼掩飾。
而且於孝天也沒有刻意的隱瞞海狼的損失情況,這就更增加了他的話的可信程度,聽罷了他的話之後,再也無人對這兩場大戰表示什麼懷疑了。
所有人心中都有一種拔涼拔涼的感覺,以前他們還心懷著一絲僥倖,覺得海狼的戰力可能沒有傳言中的那麼強,可是今天他們卻真實的得知,海狼的海上戰力還就真是這麼厲害,現如今別說是福建水師惹不起他們,就算是把兩廣那邊的水師,包括浙江的水師都一起拉過來,估摸著也不夠海狼的水師收拾的。
另外剛才他們也都親眼見識到了海狼步軍的表現,這就更加讓陸文衡等人感到忌憚不已,不自覺之間,態度也就更加放低了一些。
當晚陸文衡也沒有急著和於孝天等人進行談判,而是在營中設宴款待了於孝天一行人一番,而於孝天也沒有表示拒絕,席間和陸文衡等人推杯換盞,不過卻表現的很有些粗魯,讓人感覺著他確確實實是一個粗人,而且是很粗很粗的那種人。
對此陸文衡很有點懷疑,一邊是對於孝天有點不屑,另一邊卻還心存著一種狐疑,因為陸文衡對於孝天關注已經不是一天兩天時間了,這幾年來,從於孝天崛起於福州沿海一帶開始,他便關注著於孝天的發展。
而從他收集來的信息之中,他並不覺得於孝天是這樣一種粗人,從於孝天這幾年一步一個腳印走到現在,幾乎從無敗績,每一場大戰之中,都表現出了他的心思縝密,不少強過他的對手,都莫名其妙的栽在了他的手裡,這樣一個人可能是個粗人嗎?
可是今天當雙方落座開始喝酒之後,陸文衡卻發現,於孝天似乎並沒有像傳言中說的那樣,表現的十分睿智,倒是言語和行動之間,似乎表現的很是粗鄙,但是無形之中,卻還是流露出了一種彪悍。
所以即便是於孝天表現的粗鄙,卻也沒人敢當面對其表示不滿,那些前來談判的官員們,一個個還都小心翼翼的應付著於孝天等人。
不過雖然於孝天等人在這裡和陸文衡等人喝酒,可是周邊的警戒卻並未放鬆一點,每一道菜每一壺酒,在送到酒桌上之前,都會有專人用銀筷子進行檢查,以此來杜絕官府這邊的人給於孝天他們下毒。
對此官府方面的人也沒有辦法,只能任憑於孝天的手下對這些菜餚還有酒水進行檢驗,畢竟誰都知道,雙方眼下還沒有談妥,提防一手這種事情可以說是無可厚非的。
至於暗中動手拿下於孝天這件事,不是沒有人想過,甚至於陸文衡也為此琢磨了一番,因為這件事實在是太具有誘惑力了,所有人都知道,於孝天就是海狼的靈魂人物,如果能將於孝天拿下的話,那麼就算是剿不滅海狼,但是用不了多長時間,海狼內部也會出現爭權奪利的內訌,遲早也會分崩離析。
故此這一次雖然陸文衡受命前來和於孝天談判,但是還是忍不住想要打這個主意。
為此甚至於他還提前做了一番安排,讓手下做好準備,一旦有機會的話,看他的眼色行事,最好是能將於孝天一行人一打盡。
可是當今天他看罷了於孝天帶來的這兩個連的海狼步軍之後,頓時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就算他不是行伍之人,也能看得出來於孝天帶來的這些海狼部眾絕對是一幫虎狼之師。
而且跟在於孝天身邊的這幾十個扈從,也各個都是高手,他一旦想要動手拿下於孝天的話,還真就沒有足夠的把握能將於孝天等人當場拿下控制住,只要讓於孝天得到一點時間,那麼他帶來的那些海狼部眾便馬上能殺過來。
跟海狼的這些虎狼之兵相比,他從福州帶來的那兩千多撫標官兵,根本就是烏合之眾,一旦動起手來,弄不好這些官兵還真不是這五百多海狼部眾的對手,到時候別說是拿下於孝天了,就算是他自己,都不敢保證能不能逃離這裡。
如果一旦動起手來的話,他不但拿不下於孝天,反倒被於孝天拿下的話,且不說這是天大的笑話,估計他的小命也就要丟在這裡了。
惱羞成怒的於孝天可是賊身,這些年來手下殺的人沒有十萬起碼也有幾萬人了吧,就算他是福州知府,但是一旦惹毛了於孝天的話,殺他也跟殺雞差不到哪兒去。
更嚴重的是一旦拿不下於孝天的話,事情將會發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接下來招撫就不要想了,用不了兩天時間,於孝天的船隊便會殺入閩江口,直逼福州城下,瞬間便可以讓福州城變成屍山火海!那樣的話他陸文衡就算是死,也算是把整個福建都帶到溝裡面了!
所以當於孝天來了之後,陸文衡便徹底打消了心中的這個念頭,並且在酒宴開始之前,下去對帶隊前來的這些軍將們嚴厲囑咐一番,令其不得擅動,更不得和海狼部眾之間發生任何衝突。
而那些軍將們今天看罷了海狼部眾的兇悍之後,也都一個個心裡有些發毛,而且拿來近期同僚們之間的一些傳言進行印證一番之後,他們自覺自覺帶來的這些官兵,根本不是這些武裝到牙齒的海狼部眾的對手,所以漫說是陸文衡不讓他們亂動了,就算是陸文衡想要他們強行拿下於孝天,估計他們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種本事再說。
所以雙方當晚可以說是盡歡而散,任誰都沒有故意去挑釁,直到雙方都喝的差不多之後,這才散去了酒席。
第二日一早,雙方便如約來到了事先安排好的大帳之中,開始了正式的談判。
但是當談判一旦開始之後,雙方就再無昨日相見時候的那種融洽氣氛了,隨著一件件事情被提出來之後,雙方頓時變得開始劍拔弩張了起來。
陸文衡直接提出,要求於孝天立即無條件的向官方投誠,接受官方的招安,並且將他們目前占據的那些沿岸的地域,特別是眼下他們控制著的圍頭灣一帶,要立即交還給官府,所有海狼部眾以及他們的船隻,要就地放下武器,接受官府的整編和安置。
至於福建官方則可以保證海狼部眾的安全,並且對其進行所謂的妥善安置。
聽罷了陸文衡的這些要求之後,於孝天冷笑了一聲,開口說道:「陸大人恐怕是此言差矣,今日於某前來,可不是想要聽這些話的!
先不說陸大人提出的這些要求合理與否,就說這圍頭灣吧,目前為止,據於某所知,好像應該還算是在官府控制之內吧!
不管是這金門千戶所還是中左所乃至是高浦所,眼下官方都委派了吏員或者官軍駐防,何談要退還之說呢?
另外陸大人也不要忘了,這次可是我海狼勝了,並非是你們福建官軍打贏了,貌似是我海狼才是勝者吧,這次招安,也並非是我方提出,怎麼從陸大人口中說出來這些話,我於某聽著,好像是我於某求著陸大人要求招安一般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不談也罷,咱們此次見個面,只當是聊聊天,至於其它,就不必多說什麼了!」
陸文衡一聽,頓時被嗆得要死,畢竟他代表的是朝廷和官方,剛才這麼說,也是必須的,總不能上來就說,我可以給你什麼什麼官,你接受招安吧,以後你想怎麼幹就怎麼幹好了。
所以剛才他說的話不過是一些場面上的話罷了,沒想到於孝天卻根本不吃他這套,直接便把他噎的夠嗆。
但是他怎麼敢現在就撕破臉呀!這次他來的目的可是要想辦法招安這傢伙,一旦談崩的話,那麼接下來事情將不堪設想,海狼的炮船可是就在閩江口外面,隨時可以突入到閩江之中,直抵福州城下。
一旦海狼的炮船抵達福州城下,對著福州城來上幾炮的話,那麼他這個福州知府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今天我不敢大意了,先檢查一下再更新!省的系統又出問題!昨天天地良心,不是我的錯,大家多多包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