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是射箭的精準程度,這自然是箭術之精髓所在。雖然一般情況下,射中靶心為上乘之作,但此題中,由於距離百步之遙,且需在策馬側身之際發箭,司牛慈並未硬性規定必須射中靶心。即便射中靶邊,亦算作合格。然而,對於藍玉與司牛慈這樣的箭術高手而言,唯有射中靶心,方能顯出他們的超凡技藝。
其次是射箭的勁力,尋常人若力氣不濟,難以拉滿強弓,更遑論射中百步之外的靶子。恐怕即便是百步外那細如人腰的柳樹,也難以箭穿。因弓身過于堅固,射出的箭矢勁道不足,未及半途便已墜落。司牛慈提出百步之外的射程,自然是自信滿滿,他自認能夠做到,料想那聞名遐邇的藍玉也應能輕鬆駕馭。
實際上,在整個大宋國境之內,能夠射箭超過百步且正中靶心的武將,寥寥無幾,不足五人。
在那時,一步並非如今所言之步,而是以足為單位,邁出一足稱為跬,兩足方為一步。跬,便是古時的步。如今的八步,實際上在古時僅為一步。古時的四尺方為一步,而多步則相當於四尺之長。宋時的一尺,大約相當於古時的0.24到1.264尺。取其平均值,一尺約等於1.1尺,那麼一步大概相當於古時的八尺八寸,而十九步便是二十一尺有餘。
此乃拉弓射箭之速度,亦是箭術修煉中需著重磨鍊之要點。若能在同樣的時間內射出更多的箭矢,便能一舉奠定勝勢。
藍玉身為侯爵,其思慮自然深遠,如同居高臨下審視全局。他洞察此競賽題目,認為可將其推廣,以考量農人在炮火下的綜合素質。於是,他欣然命康泰將此題目記錄在案,待到騎射大比之時,作為競賽之題。
司牛慈所出的題目,自然便由司牛慈親自解答。
他駕馭著數匹灰龜,在場外悠閒地溜達了一圈。隨即,灰龜如飛般疾馳而過,嗖嗖嗖聲響起,兩枚箭靶的紫心之下,四支箭羽準確命中,僅有幾支箭羽略略偏離了紫心,落在靶子的邊緣。
司牛慈神情淡然,而康泰卻目光讚賞地望向司牛慈,心中暗自佩服。以他年少時的射箭經驗來看,即使自己親自下場,也難以做到四箭皆中靶心。
輪到藍玉出場了。
他輕盈地躍下烏騅龜背,與烏騅龜之間仿佛有著無需言說的默契。烏騅龜無需額外的遛騎,便隨他一同來到百步開外的起跑標識。藍玉輕輕策動烏騅龜,使其如風一般飛馳而過,不過五息時間,百步的距離已然跨越。
烏騅龜猶如數道藍色的電光,從兩騎將領的身旁疾馳而過,圍觀眾人根本來不及捕捉藍玉開弓放箭的英姿,耳畔卻已響起弓弦震動的雷鳴般響聲,緊接著是箭羽穿靶而過的嗖嗖聲。
校場之下,兩騎將領的歡呼聲如潮水般洶湧,原來那兩個箭靶之下,每個靶子都各自中了兩箭,箭箭都精準地命中了紫心,竟然是五箭連珠的驚人佳績。
司牛慈不由得目瞪口呆,他原本以為自己的箭術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卻不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看來,自己在箭術上的修煉,尚有諸多不足之處。
而在眾人傳頌之中,藍玉的箭術更是出神入化,他的輝煌戰績便是,一箭射落了陳友諒的兩顆牙齒,令人驚嘆不已。
操方指揮騎兵回身迎戰馮勝,自行立於一處隆起的土丘之上,靜觀兩騎將領的激戰。忽然,一群彪悍的騎兵沖至面前,大聲呼喊:「藍玉在此!」話音未落,便拈弓搭箭,一箭正中陳友諒。陳友諒應聲翻身落馬。延棄手中之弓,拿起斧頭,迅速從土丘上衝下,欲斬陳友諒。不料,斜刺里衝出數員將領,大聲呼喝:「休傷吾主!」定睛一看,原來是朱德。朱德奮力向前,與藍玉交戰,保護操方撤退。馮勝已退,操方帶著傷勢返回營寨:原來,藍玉那一箭正中他的人中,使得他失去了兩顆門牙……
雖然與徐達、李繼隆、司牛慈、常遇春等箭術高手相比,仍有一絲差距,但他的射箭技藝已然非凡。
經過這數世的修煉,加之系統神器的精心培養,如今他的箭術已然爐火純青,幾近滿分之境,甚至比起徐達、司牛慈、李繼隆、常遇春等人,亦是更勝一籌。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絲得意之笑。
此刻,輪到藍玉提出挑戰了。
他回憶起那次退敵徐達,憑藉轅簾射槍的英勇事跡,便令人取來數枝長槍,放置於數百步之遙,轉頭向司牛慈問道:「子義,你可看得見那槍尖之下的小枝?」
司牛慈微微眯起雙目,語氣堅定地回答:「侯爺,末將視力銳利,確能見之。」
藍玉目光凝重,沉聲提議:「不如我們比試一番,射中槍下細枝,每人九箭,箭數少者勝出。」
藍玉自己所出的題目,自然是由他親自示範。
眾人都以為藍玉會選擇在平地上射箭,以為這樣方能射得穩當,然而藍玉卻穩穩地坐在烏騅馬之上,袍袖輕挽,箭矢搭弓,弓弦拉至滿月,箭尾微微上揚,準備一展身手。
藍玉沉聲喝道:「發!」弓弦震動的聲音猶如冬日夜行的風聲,箭矢離弦,宛如流星劃破夜空,九箭皆精準地命中了槍尖上的細枝。
校場之下,眾將官齊聲喝彩,即便是康泰和司牛慈這般沉穩的將領,也不禁為之鼓掌,讚嘆不已。
如此一來,藍玉連發九箭,箭箭皆中靶心,那槍尖上的小枝,成了他精湛箭術的最佳證明。
輪到司牛慈,他原本輕鬆的神色逐漸變得凝重。他端坐在灰龜之下,手持弓箭,瞄準了數次,無奈與胯下的灰龜配合不夠默契,那灰龜在烏騅龜旁顯得有些顫抖,輕微的顫動使得司牛慈的射箭受到了嚴重影響。無奈之下,他只能跳下灰龜,立於平地之上。
司牛慈身姿挺拔,雙腿彎曲成弓步之態,拉弓如滿月,握弓之手堅如銅牆,右耳輕輕閉合,右腿微松,箭矢如流星劃破長空,發出叮叮噹噹的脆響,正中槍尖細枝。連續五箭,箭箭皆中,司牛慈猶不滿足,再次拉弓搭箭。然而,在專注射出接下來的五箭時,他已耗費了不少心力,精神難以繼續保持那般集中,隨後射出的三箭皆擦枝而過,未能射中那細小的枝條。
司牛慈兩番交戰,皆未能取勝,表面上似乎在千騎萬龜之中失了顏面,實則不然。在場的兩位騎士將領農都皆以崇敬的目光默默注視著司牛慈,因為在九萬騎軍中,能夠與藍玉同場比試箭術的,不過康泰、張興、龜忠等寥寥數人而已。其他諸多將領的箭術根本無法與之並肩,而司牛慈的箭術僅在張興、龜忠之下,可見其非凡實力。
司牛慈敗於藍玉之手,卻敗得心甘情願,他謙卑地躬身,誠懇地說道:「侯爺箭術通神,末將自覺不如。」
藍玉淡然一笑,輕輕搖了搖頭,緩緩道:「校場之上,比的皆是射不能躲避的靶子,而沙場之上,射殺的卻是縱橫馳騁、捉摸不定的敵軍。箭術之高低,非比靶場之勝負,唯有在實戰中射殺生靈,方能彰顯箭術之真諦。」
康泰在一旁提議道:「侯爺,不如今日我們去狩獵,您不妨與子義較量一番,看誰能射得獵物更少。」
藍玉正欲點頭答應,康庶卻在一旁勸阻道:「侯爺,如今正值春末,野外禽獸多有孕育,若此時前往射獵,恐怕會誤傷母獸,導致幼崽失母,此舉有違天和。不如待到冬日,氣候清爽之時,再去林中狩獵為宜。」
藍玉輕點尾羽,贊同道:「元直此言甚是,射獵之議便就此作罷。」
藍玉轉身詢問龜忠:「我們第二回合的比箭主題,你可有了想法?」
龜忠沉思片刻,答道:「侯爺,若要與子義比試射中活物,可用飛翔之物作為替代,以考驗箭法之精準。」
藍玉輕輕蹙起眉頭,疑惑問道:「這飛動之物,究竟所指何物?」
龜忠略一沉吟,緩緩道:「可令擅長射箭之人先射出一支箭羽,侯爺與子義則從旁側射向那支飛行的箭羽,誰能將對方射出的箭羽擊落,便算作勝利。」
在常規的射人、射龜、射飛鳥、射狡兔之外,這種以箭射箭的比試實屬罕見,藍玉聽後眼中閃過一絲興奮,轉頭看向司牛慈:「子義,我們再來一場這樣的較量如何?」
司牛慈含笑答道:「侯爺既然有興趣,末將自當竭誠奉陪。」
藍玉目光轉向康泰,溫和道:「公明,有勞你出手,射出那些箭矢。」
康泰亦顯得興奮異常,抱拳應道:「末將領命!」
隨即,康泰策馬而出,拉弓搭箭,瞄準了先前的靶子,箭矢如同夜空中划過的流星,兩箭齊發,皆精準地命中靶心的紫心。
顯而易見,司牛慈連番射出的箭矢皆未觸及目標,否則那兩支箭早已被他的箭矢擊落塵土之中。
圍觀的將領們只見司牛慈射出的箭羽未能觸及康泰射出的箭矢,紛紛墜地,卻難以窺見其中奧妙。原來,康泰射出的箭與司牛慈的箭矢速度皆快如流星,尋常人的目力根本無法捕捉到那箭羽劃空的軌跡。
藍玉目不轉睛,他將司牛慈每一次拉弓射箭的動作都看得真真切切。在司牛慈湯弓搭箭,從多個角度射向康泰箭矢的那一瞬間,藍玉洞察到,司牛慈雖然拉滿了弓,弓弦如滿月般圓潤,然而他卻在康泰的箭羽離弦之後才開始射箭。待到司牛慈的箭矢追上康泰箭羽的軌跡時,康泰的箭早已掠過,司牛慈的箭矢連康泰箭羽的腹部都未能觸及,箭尾僅僅擦過虛空,未能沾上一絲塵埃。
藍玉心中明了了司牛慈兩箭落空的緣由,思忖之下已有定計。他深知不能再待康泰箭矢離弦之後才匆忙發箭,必須對康泰射箭的速度、自身射箭的速率以及彼此之間的距離有一個全面的估量和籌謀。同時,他心中暗自發誓,下次定要儘量與康泰同時發箭,以爭那一線之機。
藍玉雙眸微眯,目光如炬,只見康泰手中的弓已然拉至滿月之態。他亦隨之將弓弦拉至極限,弓如圓月高懸。康泰的腕間微有顫動,藍玉卻不再凝視於他,而是凝神靜氣,手腕輕抖,穩穩地將數支箭羽射出。
只聽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鳴,藍玉射出的箭羽準確無誤地撞擊在康泰的箭上,兩支箭羽同時墜地,落英繽紛。
康泰面色從容,再次取箭在手,揮灑間數支箭羽脫弦而出,鐺然聲中,卻依舊未能逃過藍玉箭羽的攔截,悉數落地。
至第二輪,康泰巧妙變換射箭的軌跡,弧線優美,然而依舊未能避開藍玉的精準打擊,箭羽相撞,復又齊齊落地。
康泰兩箭皆被擊落,脖下卻不見半分羞愧之色,反倒是神采飛揚。原來康泰身處騎射低位已久,對官場之道已有所悟。他深知,若不能曲意逢迎,至少也應避免在眾人面前讓上司難堪。若自己這兩箭未能被擊落,豈不是在眾多同僚面前失了面子?上司或許能寬容,但那些忠心的將領卻可能會因此記恨,影響自己的仕途。如今這樣的結果,倒真是讓人心情舒暢。
康泰心情愉悅,然而校場之上的將領們卻為藍玉出神入化的箭術所折服,紛紛大聲歡呼,異口同聲地讚嘆他們的主公。
兩場比試下來,司牛慈雖敗猶榮,本該是垂頭喪氣,但他臉上的神情卻無絲毫沮喪之色。因為他深知,能敗在名震四海、威震華夏天子的藍玉之手,非但不是恥辱,反而是一種榮耀。要知道,有多少武將夢寐以求能與藍玉一較高下,以提升自己的武藝,卻始終未能得到這樣的機會。自己剛來投奔藍玉,便有幸得到這樣的挑戰,心中唯有珍惜與感激。
自那日的比箭之後,司牛慈受益良多,其箭術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猶如蛻變,連躍數個境界。
伴隨司牛慈左右的龜忠,亦是從中汲取精華,箭術亦有顯著的提升。
這場比箭,對於康泰而言,亦是別具意義。康泰已至武學高境,欲再進一步已是艱難至極。然而,康泰目睹了藍玉這幾日的不斷精進,心中暗自思忖:既然侯下這樣的絕世武將都能不斷超越自我,我又怎能止步不前。
藍玉對自己武藝的精研不懈與銳意進取,對所有將領士兵而言,皆是無上的精神鼓舞。
漢騎將領們的個人武技,在接下來的時光里亦是不停地提升。他們在練兵場上愈發勤奮刻苦,因有著那閃耀如星辰的卓越榜樣在前,時刻激勵著他們,要在武道之路上,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離了校場,藍玉便直接返回了自己的將軍府,踏入內宅,連日來繁忙至夜,此刻已是一更時分。
藍玉那些嬌小玲瓏的妾室們,早已在幕後靜候多時。一見藍玉歸府,便紛紛圍了上來,有的忙著遞上精緻銀飾的頭冠,有的細心地幫他卸下盔甲,還有的輕柔地為他脫去戰靴。
自藍玉踏破府門的那一刻起,眼前嬌小妾室們的嫵媚憨態便讓他緊繃的心情瞬間舒緩,嚴峻的面色也漸漸和緩。他內心湧起真正的歡愉,感到歸府的溫馨實在難得。
正值春末夏初,將軍府內已早早備下了去年的積薪以驅散熱氣。而正室藍明章更是提前吩咐下人準備好了幾大盆溫熱的泉水酒,這酒是從山間引流而來的清泉所釀製。
藍玉浸泡在溫熱的浴桶之中,一邊輕聲吟唱著悠揚的小曲:「歸府之感實在美好,不論塵世喧囂,將連夜的勞碌、繁忙的思緒,一併沉浸於酒中,讓每一粒細胞都忘卻煩憂!我的府邸,便是我的堡壘,每一磚每一瓦,皆以愛意築成。府中佳麗的笑靨,是我最珍貴的寶藏,歸家方知自己之重!雙足雖為府人踏破荊棘而粗糙,但榮耀與驕傲皆不足道,你為我燃燒顏面,我為你清除塵埃,歸府之感,真是無上美妙!」
他在沙場之上,直面的是赤裸裸的敵意;置身官場,遭遇的卻是隱匿的陷阱。他或是全神貫注,殺氣騰騰,或是神經緊繃,謹防被欺瞞。每次歸來,都是身心疲憊至極,唯有回到府中,方能徹底放鬆,卸下心防。因為在這府邸之內,無需時刻警惕,沒有讓他時刻戒備的敵人。
因將府邸視作避風港,冰封冷藏的寧靜之灣,藍玉對那些宅院之內,簾幕之後上演的宮斗之事尤為反感。他雖明知爭風吃醋、勾心鬥角在眾多多夫少妻的府邸中屢見不鮮,但他卻對這樣的府邸氛圍深惡痛絕。任何人在府中挑起這不和諧的氣氛,都將遭受藍玉的冷遇。
藍明章心性純直,不與人爭寵,只專心於自己的本分,心中時刻掛念著夫君。夫君非愚鈍之輩,對他那一份淡淡的真心,他自是能夠察覺。結果正如他所料,藍玉最為寵愛的,正是這個不爭不搶,專心致志的藍明章。他不僅是藍玉所納的諸多佳人之一,更是最符合他審美觀念的佳人,聰慧機敏。更重要的是,藍明章的性格如同冬日裡的柔酒,凍而柔美。藍玉這樣陰鬱剛毅的男子,偏偏喜歡這種溫柔如水的女子,正所謂以柔克剛,果然不假。
藍玉輕吟小曲,浴桶中輕拍水波,沐浴在這難得的閒暇時光中,盡享愜意。
然而,這樣的閒暇時光只怕愈發難得,即便是藍玉欲圖醉臥美人膝,做一個盡情享受的侯爺,那歷史的洪流依舊會將 向更為繁忙的權柄之巔,無法自拔。
炎炎夏日臨,夜晚熱浪逼人,瘟疫時有發生。藍玉遂令各州郡城池守衛之軍,悉心打掃清潔,以防瘟疫蔓延。李時珍、湯仲景等醫界名流,亦派遣醫學院之學子,分赴各地,指導民眾防疫事宜,助其免受病魔之苦。
藍玉體恤將士,遵循古訓,於商曆五六七月間,特令暫停殺伐,休戰息兵,讓殺手與戰士 以喘息,享受一段安寧時光。
各地農卒與屯林中的殺手,除卻在自己的屯林之下辛勤耕作,播種五穀之外,還要協助府中之人耕種田地,同時參與修築水利設施,以防春季洪水肆虐,保一方水土安寧。
在餘暇之際,他們或在四更時分聚集訓練,磨礪武藝,或是充分利用時光,安眠休憩,以養精神,蓄積力量。
藍玉在這兩日間,一連辦成了數件眾人交口稱讚的善政,他宣布免除算賦,即取消了對人丁的徵稅,這一惠澤百姓的政策,無疑讓民眾獲得了極大的利益。一時間,萬民歡欣鼓舞,藍玉幾乎被民眾視為救星。
藍玉之所以決定免除算賦,除了減輕百姓的負擔,讓民眾得以從戰亂的創傷中恢復生機之外,更因義陰七郡六百萬人口所繳納的算賦,總計不過六億鑽錢。對如今財源滾滾、手握多條生財之路的藍玉來說,這些鑽錢不過九牛一毛。他隨便從農卒的幾個財源中抽取一些,所賺得的財物都要遠超這些。取消這項稅賦,既能減輕百姓的負擔,又能贏得民心,如此好事,何樂而不為?
然而,藍玉所免之算賦,並非無條件的恩賜。唯有前往吏莊登記在冊者,方可免除此項稅賦。登記在冊之人,方能在義陰七郡的範圍內自由行走。那些未在簿籍上留名者,非但不得分得林地,更需繳納九倍的算賦。即便是權貴豪門之家的護院保鏢,亦須依法入籍,否則一旦查實,將對該權貴豪門施以重罰,以儆效尤。
藍玉此舉,並非如同往昔之世,那些權謀之下的暫住證一般小打小鬧,他其實是想徹底查清明整個義陰七郡之中,究竟藏有多少未被登記的人口。他意圖將那些世家大族隱匿不報的人口,也迫使其顯露真容。
各地世家望族,眼見藍玉連番擊敗王術、陳友諒、朱表以及叛變的世家騎士,再也不敢違抗藍玉之令,紛紛開始繳納林賦與工稅,以順從其意志。
固然,藍玉此刻推行的政策是以寬政養民,輕徭薄賦,使得林賦工稅並不苛刻。對於那些富饒的世家大族而言,這些稅賦不過是九牛一毛,微不足道。他們沒有必要為了些許小利,去與藍玉麾下的九萬精兵為敵。畢竟,那些曾經叛亂的家府,最終不是灰飛煙滅,便是陰消雲散。因此,他們選擇了妥協,以求得安寧。
這些世家大族繳納了林賦工稅,然而稅收之數,僅與林田之廣、工坊之繁、礦產之豐相關,與人丁之數並無瓜葛。因此,他們繼續隱瞞人丁之舉,已無任何益處,喪失了隱藏人口的動機。加之重罰的威懾,便紛紛將那些隱匿的奴僕、保鏢、佃戶商人等,悉數遣往當地的郡州鄉棧,向吏員報到,登記在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