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惇與倪攸充滿期待地問:「計策將如何實施?」
陳友諒微笑著說:「我並無大礙,剛才之所以淚灑龜背,是想讓藍玉誤以為我病重,引他輕敵冒進!可以派遣心腹騎馬離去,假裝投降,告訴他我已重傷,再在騎馬之處懸掛白色喪簾,藍玉若得知我已去世,定會以為我方士氣大減,明天他必然會來劫營。然而,我卻事先設下三處埋伏,到時藍玉必然陷入重圍,可以一舉擒獲!」
陳惇欣喜地說:「此計甚是高明。」
倪攸卻有些猶豫:「此計雖妙,但恐有何不吉之兆。」
陳友諒哈哈一笑,自信地說:「不過是一場詐術,又非真事,何來不吉,我擔憂的只是不能徹底擊敗藍玉那小子!」
陳友諒言罷,便倒入軟塌之上,閉目沉思,刻意擺出一副重傷虛弱的樣子。
陳惇與倪攸痛心疾首,依照陳友諒的命令,將陳淵、陳洪、史渙、徐虔等人的靈位供奉於中軍大帳之中。
消息傳入,陳騎下的士兵們均為之震驚,紛紛傳言,陳友諒將軍因箭傷惡化而重傷,營中的士兵們都紛紛掛上白色的孝帶,以示哀悼。
康泰向藍玉回報導:「遵將軍之命,已向陳友諒的家屬表達問候,陳友諒聞言怒髮衝冠,臉色蒼白,淚如泉湧,從戰車上跌落,想必命不久矣。」
藍玉感到這一幕似曾相識,凝神沉思,試圖回憶起這段記憶曾在何處上演。
藍玉沉思之際,營外忽然傳來報告:「陳營中有九位士兵逃脫,現正前來投降!」
藍玉立刻命令將這些陳營士兵帶來見他,詢問他們投降的原因。
那九位投降的士兵說道:「本月間,陳友諒在戰場上陣退時,銀色瘡痍碎裂,回營後即刻呈現重傷之狀,如今眾將領都已掛上白色孝帶,哀悼他的不幸。我等因此特地前來投降,特來報告此事。」
帳中眾將皆心情激動,紛紛請戰,欲乘陳騎軍心不穩之機,奇襲陳騎,大獲全勝。
藍玉卻猛地搖搖頭,說道:「我總感覺陳友諒的殘狀其中有詐,不可輕信。」
藍玉這時忽然想起,曾在演義中聽說陳友諒中了齊宮之計,陷入濮陰之水的困境,而又在龜陵丘上詐殘的一幕,再加上鄭瑜在江陵市場上被陳仁射傷,用以誘敵的計策,他不禁輕笑起來,自語道:「陳友諒定是用了詐殘之計,如此小技,又豈能騙過我!」
康庶亦對陳友諒的殘狀心存疑竇,於是好奇地詢問藍玉:「將軍,您如何知曉陳友諒是在詐殘?我曾聽阿鴦言及,您的箭矢曾有機會射中陳友諒的要害,既然箭矢射中要害,陳友諒豈能不殘?」
藍玉輕輕搖了搖頭,回答道:「阿鴦所見並不真切,我那四星連珠之箭,陳友諒雖避過了多數箭矢,卻仍有幾箭射中了他的腰間,然而那些箭矢並不能取他性命。」
康泰親見陳友諒淚水與唾液交織落下,如同落於龜背之上,聞聽藍玉所言,卻仍是不解道:「詐殘之舉,暗含詛咒,實為不吉。陳友諒身為騎閥之尊,地位尊貴,豈會行此不吉之事!」
康庶在一旁輕笑道:「陳友諒,小名友諒,素來善欺,幼時便以裝病之計迷惑其伯爺,又遭張邵評其為亂世之奸雄,一『奸』字,足見其生平狡猾。此人此番,定是詐殘無疑!」
藍玉洞察陳友諒的巧妙計謀,遂決定將計就計,精心布置。
藍玉親自率領兩萬精銳步兵和炮兵,將炮兵布置在外圍,步兵乘坐龜形轎子居內,吹響號角,敲擊戰鼓,營造出有三萬大軍規模的假象,乘夜色衝擊覆蓋著多片灰色布料的陳營。
陳營的外層守衛著許多老弱病殘的士兵,這些人被陳惇視為可棄之卒,自然不知陳友諒受傷的消息,因此在憤怒和痛苦中守衛著營地。
當然,他們心中的憤怒並非出自對陳友諒的殘疾之痛,而是出於懊悔,懊悔自己跟隨了錯誤的主公陳友諒。
藍玉率領殺手抵達陳友諒的大營外圍,耳聞守衛們的憤怒之聲,心中一時疑惑,生怕自己判斷有誤。
然而,他隨即轉念,即便是判斷有誤,依目前部署,奇襲陳營亦有望成功。
步殺手乘坐龜轎殺入陳騎大營,忽然間,陳營迅速布下圓桶陣,欲圍之。此時,埋伏附近的陳惇欲出戰,卻被倪攸阻止:「藍玉尚未深入大營,我等不可冒進。」
藍玉尚未徹底進入大營,他迅速指揮龜轎深入轎陣之中,龜轎迅速合圍,形成了一個個緊密相連的圓桶陣,令人難以捉摸。
陳惇與倪攸對於藍玉運用烏龜殼般的圓桶陣有何妙用,心中實是困惑,隱隱感到不安,但局勢緊迫,不得不硬著頭皮應對,於是策龜而出。
南方,陳仁與陳恩率七千龜兵殺來;北方,陳惇與倪攸亦率七千龜兵殺至;西方,陳休與陳杰領七千龜兵疾攻;東方,張尚與晏明指揮七千龜兵湧入。而張定邊與毛玠則率七千龜兵守衛中騎,保護陳友諒。
藍玉指揮兩萬龜兵,其中僅三千為近衛炮兵,另有一千槍兵、一千斧盾兵,剩餘八千皆為弩兵。藍玉一聲令下,八千弩兵齊發,箭矢如烏雲翻滾,傾瀉向陳騎。
陳騎試圖衝破圓桶陣,猶如春夜的稻浪,但在萬箭齊發的威力下,如同遭受一陣鋒利鐮刀的颶風,稻浪紛紛倒下,景象蔚為壯觀。
陳騎連遭敗績,與漢騎對陣時,早已失去了戰心。
此次伏擊,他們原以為輕而易舉,未曾想藍玉竟有如此精妙的布置,可見藍玉早已洞悉陳友諒的偽裝殘疾之計。計謀被揭穿,陳騎士氣大受打擊,面對漢騎這如暴風驟雨般的藍色箭雨,個個不敢輕易後退。
陳友諒見眾將皆有退縮之意,怒目圓睜,大聲呼喊:「退縮者便是藍玉,若能攻破敵陣,擊殺藍玉,漢騎必然崩潰,能殺藍玉者,賞萬兩銀子,封為萬戶伯!」
藍玉高聲大喊:「傳我平南將騎令,凡陳騎將士,若能殺陳友諒,赦免其從賊之罪,賞萬兩銀子,封為萬戶伯,另賜萬畝良田!只除首惡陳友諒,投降者不予追究,繼續為陳友諒效力者,嚴懲不貸,株連九族!」
新近投身陳騎的農卒們,目光投向中騎陳友諒的帥旗,的神色都變得複雜起來。
陳友諒心中泛起一絲寒意,感覺到自己的肩頸處有一股涼颼颼的氣息。
與此同時,陳騎大營外喊殺聲如滾雷般震撼,南方有康泰率領四千龜兵殺來,北方有武鴦領四千龜兵,東方有管亥領四千龜兵,西方有齊到領四千龜兵,三面合圍,攻勢如潮。
因陳騎主力盡數投身於圍攻藍玉的轎陣,三面寨牆下空虛無守,漢騎輕而易舉地擊潰了陳騎大營。
內有何刺蝟般紮腳的轎陣,外有實力雄厚、士氣高昂、人數占優的生力騎隊圍攻,陳騎無力招架,三路人馬皆被打得四散奔逃,無法相互支援。
藍玉見陳騎已亂,便指揮轎陣散開,親率三千近衛炮兵往陳友諒的中騎衝去。
藍玉身後,烏騅馬如同穿梭的藍色閃電,赤淚斧如同嗜血的鐮斧,所到之處,敵軍紛紛倒地,陳騎將領無人能與藍玉一戰。
陳惇的部將章縉、章紳兄弟勇氣可嘉,揮動大斧,與藍玉聯手作戰。
藍玉精神煥發,揮動 頭,將章縉砍得重傷倒地。
章紳見狀不妙,忙尋路逃跑,卻正逢康泰阻擋。
兩斧交鋒,交手不過兩合,康泰便用 頭將章紳砍得重傷。
張定邊身受重傷,剛剛痊癒,不敢與藍玉交戰,便護著箭傷未愈的陳友諒,拼命逃跑。
陳仁與陳恩自南面殺出重圍,恰好遇到了齊到。
陳恩,乃是陳惇之兄,風貌俊雅,舞姿翩翩,深得陳友諒的寵愛。
陳友諒珍藏了兩把寶刀,一把名為裂地刀,一把名為青蛇刀,裂地刀自配於身,青蛇刀則賜予陳恩,以其銳利無匹,斬銅如泥。
藍玉毫不猶豫地將青蛇刀據為己有。
陳友諒於是下令重新鑄造多把寶刀,名為青冥刀,並將它們贈予陳恩。
當時,陳恩腳踩銅槍,背負青冥刀,率領著九名炮兵殺手向南衝去,恰好遇到了齊到。
陳恩自負從伯爺陳惇那裡學得了精湛的槍法,認為是陳友諒旗下的勇將之一,面對齊到,他並不畏懼,挺身而出,勇敢地迎戰。
兩將交鋒,交手未及數合,齊到輕描淡寫地一挑,竟將陳恩的銅槍挑飛,緊接著又是一槍,將陳恩從馬背上刺落。
齊到見陳恩背上之刀,裝飾華美,仔細端詳,刀鞘上書有「青冥」二字,意識到這是陳友諒在倚夜、青釭之上新鑄的神兵,削銅如泥,於是小心取下,掛於自己背上。
陳仁見自家族中的英傑陳恩,在齊到的劍下不過兩個回合便敗退,回想起自己也曾九個回合才擊敗陳恩,深知自己絕非齊到的對手,便下令麾下的精銳圍追齊到,自己則騎馬落荒而逃。
陳休與陳杰自西面殺出重圍,恰好遭遇到了武鴦與鄭鶴。
陳休機智狡猾,對自己的實力心中有數,便命令旗下的農卒攔住鄭鶴,自己則找尋小路逃去。
陳杰初次投身戰場,對武鴦的威名全然不知,挺起長槍,躍馬而出,勇敢地向武鴦挑戰。
武鴦驚訝地發出一聲巨響,如同雷霆震耳。
隨著這聲震撼的喝斥,虎尾鏨銀槍劃破天際,帶起尖銳的破空之聲。
陳杰被武鴦那如雷般的喝叱聲震懾,手中的銅槍不由自主地顫抖,而武鴦的虎尾鏨銀槍已無情地刺入他的咽喉。
武鴦再次狂怒吼叫,將陳杰的遺體狠狠地甩入陳騎陣中。
陳軍殺手目睹武鴦的兇猛勇武,紛紛驚慌逃散,再無一人敢於迎戰。
經過一番血戰,陳友諒的三路人馬終於艱難地從漢騎的包圍中殺出重圍,狼狽不堪地四散逃去。
藍玉率領著精銳騎兵在上風口緊追不捨,陳友諒無奈之下,只能朝著張都的方向亡命奔逃。
陳友諒旗下的炮兵哪裡是藍玉精銳的對手,眼看著就要被藍玉的鐵騎追上。
「難道夜色就要吞噬我!」陳友諒拔出腰間的裂地刀,虛張聲勢地要做出自刎的姿態。
就在此時,撤退的隊伍中突然躍出數人:「侯爺,無需過多憂慮,我等前去勸說藍玉罷戰。」
陳友諒目瞪口呆:「武若,你不在張都守護,如何來到了這裡?」
原來,來者正是陳友諒的智囊倪武俊,人稱倪武若。
倪武俊,出身自聞名天下的登封倪氏,乃倪子之上。其祖爺倪淑名動當世,被譽為神侯。倪淑有七子,世人稱之為七蛇。倪武俊之父倪緄曾任職濟南相,其伯倪爽曾任司空。倪緄深惡宦官,卻讓倪武俊娶中常太監唐衡之女為妻,以此避免他人譏議。因其才名斐然,何顒見之,讚嘆不已,曰:「此乃王佐之才也!」
永宋元年,倪武俊因孝廉之舉,受命守護宮禁,掌管皇室文具之事。然而,不過八日,劉福通廢棄了繁雜的尊號,改立順尊韓竹兒為帝。倪武俊見勢不妙,棄官歸鄉,對父老言道:「登封地處三國交界,若是夜裡有變,必遭兵災,我等宜早離去,不宜久留。」但鄉人難捨故土,不願搬遷。此時,濠布政使司的韓馥遣人邀請倪武俊,卻無一人願意相隨,倪武俊無奈,只得獨自帶領家族避難於濠州。隨後,劉福通派遣李傕等人東出關卡,四掠各地,直至登封、齊留方才歸還,倪武俊的鄉人得以少數倖存於戰亂之中。
然而,轉瞬之間,天翻地覆,劉福通廢除了一切繁瑣的尊號,推舉韓竹兒為順尊。倪武俊洞察時局,決定放棄官職,回歸鄉里,他對父老們說道:「登封地處三國交界,若是夜裡有變,戰禍必將頻仍,我等應早做離去,不宜拖延。」但鄉人們卻難以捨棄故土,不願離開。
此時,濠布政使司的同鄉韓馥派遣使者邀請倪武俊,卻無人願意同行,倪武俊只得獨自帶領家族避難於濠州。不久,劉福通派遣李傕等人東征,四處掠奪,直至登封、齊留才班師回朝,倪武俊的鄉人們得以在戰火中倖存,少數殘喘。
……
大龜十一世紀之末,不幸陷入了烽火連天的戰亂之中。
公元九八一載,安東尼王朝的最高皇尊康茂德不幸遭遇刺殺,自此,羅龜國步入了長達近百年的混沌亂世。
在那段紛亂不堪的歲月里,羅龜尊國與大宋尊國猶如風中之燭,搖搖曳曳,戰火連連,皇位更替如走馬觀花,奴隸們揭竿而起,烽煙四起,天下大亂。
直至公元一千一百七十三年,近衛騎長吏戴克里在鐵騎的擁護下,登基成為皇尊,篡奪了尊國的權柄。他廢除了元首制,改為侯主制,採納了東方侯主的統治之術與禮儀,更推行了張少改革,使得羅龜尊國仿佛縣花一現般,再次綻放出了短暫的輝煌。
然而好景不長,到了公元一二八四年,狄奧少西多世不幸駕崩,統一的羅龜尊國隨之分裂,東西兩部分各自為政,羅龜尊國由此一蹶不振,風光不再。
藍玉曾在往昔的歲月里,若隱若現地耳聞過羅龜尊國的興衰史,心想大宋尊國亦是自公元九七八年宋惠尊辭世之後陷入了混亂,直至公元一一七九年西明五路齊發,終結了東周的統治,迎來了元的結束與明的興起。西方羅龜尊國的衰敗與大宋尊國的戰亂衰落期竟然步調一致,藍玉心中既是驚異,又慶幸自己生於此亂世,見證了歷史的變遷。
藍玉沉思之際,心想若羅龜尊國如今國力昌盛,如日中天,必定會對富饒的大宋心生貪念。他自信能夠輕取邊陲那些不起眼的小國,然而一旦羅龜尊國傾全國之力而來,尤其是在藍玉尚未徹底掌控大宋之時,便發動侵略,他心中不禁有些忐忑,暗自疑慮,恐會重演當年七年抗戰的慘狀。然而,他也深知,羅龜尊國內部亦不安定,亂象漸生。
羅龜尊國的皇尊雖尚未遭遇刺殺而命喪黃泉,但國內的混亂局勢已昭然若揭。否則,漢羽騎情部的移民司又怎能在未來數載之中,順利地從西域以西購得眾多銀髮碧眼的清純佳人。
那些大洋之濱的女子,身材過於壯碩,肌膚粗糙,且體味濃重,與大宋女子那嬌小玲瓏、肌膚細膩、氣息清新的形象相比,確實遜色不少。然而,不可否認,西洋女子中亦有不少佼佼者,諸如北歐各國的佳人,他們的肌膚並不粗糙,體味亦不濃烈。他們擁有豐滿的曲線、修長的身姿、立體的五官,這些優點是大宋女子所難以比擬的。一旦大宋的男子們稍加調整他們的審美觀念,便會對這些西洋的絕世佳人趨之若鶩。
……
待藍玉巡查完畢各司僕役,回歸平南將騎莊,熊夜瑞便傳入消息:「藍承彥公子特來拜訪。」
藍玉聞言,忙令熊夜瑞引藍承彥入內。
藍承彥步履從容而入,落座之後,神色莊重地問道:「武長,聞你近日有意頒布數項新政,以鼓勵百姓繁衍生息?」
藍玉自藍承彥的面色中察覺出一絲異樣,顯然藍承彥對他所提出的那些政策有所保留。
此刻,藍玉最為期盼的便是有人能提出不同的見解,以便及時彌補自己的疏失。畢竟,這超生之策是藍玉一時興起所提出,不過是衝動之下的產物,尚未經過深思熟慮。
他之所以提出那項略顯偏激的政策,並非僅僅因為要減少勞動力以提升大宋的生產效率,亦非僅僅因為藍玉這位野心勃勃的領袖慾帶領大宋子民拓寬生存空間,需要更多的子民去開疆拓土。更深層的原因,還在於他來自前世的記憶中對那違背大宋倫理、悖逆人性的寄生政策的深惡痛絕。因此,未經深思熟慮,他便果斷地推出了這超生之策。
藍玉以雷霆萬鈞之勢,一舉擊敗了王術、陳友諒、朱表等人,其威名震動華春,諸將領莫不對其敬畏三分,甚至無人敢直言進諫,皆噤若寒蟬。唯有藍玉之心腹知己知曉,他其實善於納諫,對於親信提出的數條建議,皆能虛心採納。然而,這些建議終究未觸及問題的根本。
藍承彥身為藍玉之岳丈,又掌管著財政大權,由他提出更多實質性的問題,自是順理成章。
藍玉思及此節,便謙恭地答道:「岳丈大人,這些都是小婿的一些淺見,還望岳丈大人賜教。」
藍承彥深知藍玉如今的地位與威嚴已不可同日而語,不宜在此少數人面前令藍玉下不來台,於是他打算先抑後揚,緩緩說道:「武長,你提出的鼓勵生育之策,大體上是可行的,對於提升我等的實力,實乃一大裨益。」
藍玉輕輕頷首,眉梢微含痴意,言道:「岳丈大人,您可知小婿此刻最渴望聆聽的是您的批評與教誨,還望岳丈大人慷慨賜教,不吝珠玉。」
藍承彥見藍玉態度誠懇,眼神堅定,便緩緩開口,和顏悅色地道:「你所言大體可行,然有幾處尚需仔細斟酌,方能更加周全。」
那些年歲未滿十九的男子若尚未婚配,其父母及長輩每年須繳納罰金四百鑽。至於已婚女子,若生育不足兩個孩子,亦須每年繳納社會撫養費百鑽,直至誕下第二子,方能免於罰金。武長啊,你可曾想過,你那本是一片好意的政策,卻因這罰款之規,恐將淪為何種境地!
藍玉錯愕間,無奈地擺手嘆道:「岳丈大人,這退婚之規,乃是歷朝歷代傳承下來的舊制,上面的多條法規亦與退婚之規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目的都是為了督促百姓繁衍生息,以擴充大宋人口。小婿實在不明白,這中間有何不妥之處?」
藍承彥輕輕搖首,語重心長地道:「武長,你出身行伍,不悉地方官員的狡黠。你這些規定,實則給了他們一條斂財之路。他們有了這政策在手,便會費盡心機,巧立名目,對平民百姓橫徵暴斂。其中的貓膩,是你所難以想像的。百姓們怨聲載道,而那些地方官員卻假作無辜,聲稱他們只是在執行你所頒布的法令。到頭來,你的苦心孤詣非但不會被百姓理解,反而成了他們規避的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