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不是說那些錢都是用來資助陣亡將士們的嗎!怎麼現在卻想著要分贓!」
一位名叫王文的大臣立刻站了出來,聲音高亢,憤怒地指著李承影說道,臉上的表情充滿了不滿與指責。
對此,李承影只是淡淡一笑,並沒有立刻解釋什麼,而是等大家都安靜下來之後才緩緩開口:
「王文大人先別急,您誤會了我的意思。
我說的均攤其實是指我們再各自拿出一筆相同數額的錢,共同用於慰問和支持犧牲的士兵們及其家屬。
要知道,若僅僅依靠目前所籌集到的那一點點錢款,對於那些因戰而失去親人的家庭而言根本就是杯水車薪,根本無法真正改善他們的生活狀況。」
原來,李承影剛才之所以那樣說,並非是想要私自截留公款。
相反,他是在用這種方式來激勵大家能夠更加積極地參與到幫助受難者當中來。
「那你怎能替陛下做主?這簡直就是大逆不道!有悖臣子之道!」
王文尷尬地漲紅了臉,聲音有些顫抖,仿佛下一刻就要爆發出來。
他的眼睛緊緊盯著李承影,滿是不解與憤怒。
「第一,我是陛下的師傅,不管你們承不承認,我們倆心裡已經認定了這一關係。」
李承影語氣平靜但堅定,絲毫不為王文的情緒所動,「第二,你怎麼知道這件事陛下不知道、陛下不同意呢?」
他說完這句話後,天順帝心中頓感鬱悶,他事先當然知曉此事。
畢竟,這是他們倆早就商量好的結果。
但被李承影這樣直接說出口,讓他在大臣們的心目中瞬間變得城府極深、暗自算計的模樣。
「恩……關於捐款的事,朕確實早先就與李先生商討過,至於具體的數額方面,我也一概全權交由他來決斷。」
天順帝急忙開口澄清自己的清白,言語之中充滿了急於辯解的誠懇,「先生是我信賴之人,所以請諸位不要再因此事有所懷疑。」
儘管天順帝是否事先知情並不重要了——因為事情已經到了無法回頭的地步,眾臣見此情景也只好無奈地接受了現實,不再糾纏於此。
回想起兩個月前,當李承影承諾會在三個月之內完成城牆修建之時,許多人還是持著懷疑態度的。
但現在看來,整個工程幾乎接近尾聲,連外行人都能看出,最多不過半月時間這裡就會徹底完工。
面對著這般不可思議的奇蹟,如此真實的存在,誰能再說些什麼?在場的每一個人心中都明鏡般地清楚,換成他們中任何一人,都不可能創造出這樣的偉績。
這份力量和智慧,超乎想像。
「諸位卿家若對此事尚存有疑惑,現在便一併提出。
趁先生今日心情頗佳,正好可一一為你們解惑。
若以後再有人以這件事為由挑起是非,就休怪朕不念舊情、手段嚴厲!」
天順帝言辭鑿鑿,一股王者之氣凜然不可侵犯,那語氣中的霸氣與不容置疑的決心令人不得不心生敬畏。
眾人頓時感受到帝王身上的威嚴與決心,一個個低下了頭,恭敬而齊聲回應:
「陛下寬恕,臣等實在沒有半點質疑之心。」
每個人的臉色都顯得極為謹慎與謙遜,生怕一個不慎觸怒龍顏。
聽到這樣的回答後,天順帝仍然未感到完全滿意,他冷哼了一聲,用力揮了揮長袖,仿佛要把所有心中的不滿一同拋掉一般,隨後轉身大步流星地向皇宮的方向走去,背影中透露出一種難以接近的尊貴。
正當群臣以為一切就這樣結束時,天順帝卻在半路上驟然停下腳步,但他並未轉過身來,依舊維持著背對著眾人的姿態,用堅定而又帶著期盼的聲音宣布:
「差點忘了告訴你們,明日將召開盛大的朝議會議,商討授予那位先生爵位之事!」
此話猶如一顆重磅炸彈投擲在平靜無波的水面之上,在大臣之間激起陣陣漣漪。
「什麼?難道說...」片刻沉默之後,有幾位官員忍不住輕聲議論起來。
「原來陛下對這位神秘高人竟然這般重視啊......」
而當所有人都還在震驚不已之際,只見已走至不遠處的天順帝再度停下了腳步,側過臉微微望向身邊侍立著的心腹太監王誠,臉上滿是不解與好奇:
「王公公,據你所知,那位先生他真的只要個伯爵嗎?這豈不是太委屈人家了嗎?」
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對於這一點,即便是身為九五之尊的他亦感到匪夷所思。
「當然,再高了反而不美。」
李承影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語氣里透出一股毫不在乎的味道,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輕巧地搖著摺扇,眼中帶著戲謔。
天順帝的臉色微變,隨即露出一副誠懇而歉疚的表情,「那豈不是委屈先生了。
要不我把先生安排進內閣,這樣也算是對先生的一種補償。」
他的聲音低沉而略帶沙啞,顯然對這件事頗為重視。
「得了吧,別在這兒裝腔作勢了,我不吃這一套!」
李承影揮了揮手,仿佛要將空氣中所有的假意都一掃而空,眼神變得冷冽起來,「我是真不懂,你說你這是何苦呢?你想偷個懶就直說嘛,何必還要拖我下水。
告訴你吧,這事現在不行,以後也休想提!」
看著眼前的人如此堅決,天順帝不由得嘆了口氣,滿臉都是失望和無奈。
「為何不肯去呢?」
他又追問了一句,聲音中滿是不甘。
面對這接連不斷的追問,李承影終於忍無可忍地笑了出來,但他這笑卻並不溫暖,「哎呀,我的小祖宗,你還真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啊?如今連這點面子功夫都不願意做了。
說實話,之前我答應收你為弟子就已經夠那些老傢伙嚼舌根子的了,他們本來就對我指指點點。
現在如果再讓你把太子交到我手上的話,估計那些個文臣武將就得集體衝過來撕碎我不可。」
說到這裡,他還故意挑了挑眉毛,嘴角勾起一個挑釁的笑容,「怎麼著,你是真想看我落難不成?」
聽到這裡,天順帝明白了什麼,臉上的神色漸漸轉為尷尬,但緊接著又浮現出期待之情,「哦……既然先生主意已定,那就依照先生的意思吧。
不過不知道先生能否教導一下我的兒子朱見深?」
李承影並沒有直接回絕天順帝的請求,畢竟不久前才拒絕了一次,再次拒絕的話未免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然而,天順帝挖下的這個「坑」確實夠深、夠難,要麼他就得為對方鞍前馬後,勞心費力。
要麼就得替朱家教育下一代,這兩大選項,哪一個都不容易應付。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語氣中夾雜著幾分無奈與不滿地回應道:
「大人能夠為張輔指點迷津,教導其子張懋成為棟樑之材,為什麼獨獨輪到朱見深就不可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