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聖上所賜

  跟著朱元璋,胡惟庸一路從主簿、知縣、通判、太常寺卿、一直坐到中書省參知政事,再到如今進入內閣,看似官運亨通,但是只有胡惟庸自己知道,自己這一路上,一直都是被李善長壓著走的。

  李善長和胡惟庸都是定遠人,二人其實還是老鄉,並且李善長對胡惟庸曾經也多有提拔。

  但是胡惟庸卻是並不領情。

  原因也很簡單,論出身,李善長和胡惟庸皆都是定遠的望族,論資歷,胡惟庸加入朱元璋部隊的時間其實是早於李善長的。

  那憑什麼你李善長一加入,豈不便是朱元璋的參謀,並且掌管當時整個起義軍的具備物資?

  而他胡惟庸卻只能當一個主簿,還是在你李善長的手下做事?

  讀書人都是自視甚高的,胡惟庸當然是不肯承認是李善長無論是學識還是計謀乃至於管理手段都要比他高明的事實。

  所以從一開始,胡惟庸便一直對李善長心生不滿。

  且胡惟庸本就是個心胸狹窄之人,劉伯溫就曾私下裡對朱元璋評價過胡惟庸,說其是:「譬之駕,懼其僨轅也。」

  意思就是其性格雖然積極,勇於任事,卻又容易因此貪權又好猜忌。

  而朱元璋對其倒是不甚在意,主要是當時的朱元璋手裡確實缺少合適的文官,又是打仗爭天下的時候,胡惟庸這個急躁的性子,也確實適合當時的情形。

  至於朱元璋如此放任的結果,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

  別看現在胡惟庸好像到處吃癟,總是一個受氣包的樣子,但是歷史中的胡惟庸,在李善長辭官,其被朱元璋任命為丞相的時候,立刻一概往日形象,日益驕橫跋扈,擅自決定官員人等的生殺升降,先閱內外諸司奏章,對己不利者,輒匿不上報。

  各地喜好鑽營、熱衷仕進之徒與功臣武夫失職者,爭走其門,饋送金帛、名馬、玩物不可勝數。

  而要說其敢的最大膽的一件事,莫過於因徐達曾經得罪過他,面對這位開國名將,他竟然也在朱元璋面前誣奏其奸行,不成後竟然又誘使徐達家的守門人福壽謀害徐達。

  從此處其實便可以看出來,胡惟庸絕對是一個為達目的不走手段的那種人。

  因此在此時,已經失去了相權的誘惑後,胡惟庸也沒有繼續裝起來的理由,如此明目張胆的針對李善長卻也是實屬正常了。

  雖然他不知道李善長其實壓根就沒將他放在眼裡,自從朱元璋如此重視李洪之後,李善長爭權奪利的心思早就淡了下去。

  相權都永久消失了,所有權柄現在都在朱元璋的手裡,那他還爭個什麼勁。

  反正他做到如今這個位置,早就已經算是光宗耀祖了,現在李善長的心思全然只放在了李洪一人的身上。

  只想著這小子,可萬萬莫要辜負了朱元璋的寵信,也別總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什麼時候脫口而出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導致朱元璋龍顏大怒。

  但是胡惟庸卻是不知道這些,他一時間扳不倒李善長,畢竟最近這段時間,因為李善長如此淡泊名利,胡惟庸根本找不到李善長的半點破綻。

  所以,胡惟庸便順其自然的將視線放到了李洪的身上。

  如今他在馮勝的府上,便已經說明了一切,身為五軍都督府的右都督,調走一個軍營的大半糧餉,根本不算什麼難事。

  只不過文官集團一向和武將集團不對付,這在朝堂間乃是公開的秘密。

  而胡惟庸雖然視李善長這個文官之首為眼中釘,但他畢竟也是一個文臣,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因此,胡惟庸其實和馮勝也說不上有什麼交情,此刻二人對坐,氣氛稍微有些尷尬。

  倒是馮勝沒有想那麼多,只是自顧自的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似笑非笑的看著蒙著眼睛的胡惟庸,笑道:「胡大人,你可知道,那李洪可是如今聖上眼中的紅人,又是韓國公的兒子,我幫了你這個忙,可是擔了很大的風險吶!」

  胡惟庸嘴角一抽,馮勝一開口,他就知道此人是什麼意思了,當時他還驚訝馮勝竟然如此輕易的就答應了他的請求,卻沒想到馮勝竟然是在這裡等著他呢。

  胡惟庸知道馮勝愛財,但問題就是,胡惟庸雖然心胸狹窄,貪權戀勢,但還真不是個喜歡貪污的性子。

  或者說,現在的胡惟庸尚且還處於自己的事業上升期,犯不上貪些錢財。

  且胡惟庸也相信,馮勝此人也絕對知道自己掏不出太多的銀子,所以胡惟庸沉默了一會後方才言道:「不知道馮都督是什麼意思?」

  馮勝突然曬然一笑,而後言道:「馮某一介武夫,是個粗人,所以也就不合胡大人你兜來兜去的了,只是聽說聖上之前賞了胡大人一處宅院……」

  此言一出,胡惟庸的臉色頓時便是一黑。

  確實,他沒有什麼錢財,但能坐到他這個位置,肯定不可能什麼都沒有的。

  而馮勝所說的那處宅院,就在應天府最繁華的地段,七進的大宅院,距離謊稱僅有幾條街的距離,若是折算成現銀,少說十幾萬兩的銀子。

  胡惟庸想要找李洪的麻煩,但卻不代表他肯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因此僵著語氣言道:「馮都督說笑了,聖上所賜,怎麼敢轉贈他人!」

  馮勝聽見胡惟庸拒絕,卻也不惱,又是笑道:「胡大人先不忙著拒絕,我這裡還有一個消息,或許胡大人會覺得有興趣!」

  胡惟庸看不見馮勝表情,卻也聽出馮勝口中嚴重之意,但胡惟庸還是有些狐疑,不懂馮勝此言到底是什麼意思。

  「馮都督若是有話何不直言?」

  馮勝卻是心中冷笑一聲,輕撇了一眼胡惟庸沒有說話。

  畢竟胡惟庸這是打算空手套白狼了,什麼東西都還沒掏出來,就想要從他嘴裡套話。

  馮勝當然不可能順遂了胡惟庸的意,就這樣,二人都沒有開口,氣氛直接僵在了那裡。

  而終究還是胡惟庸是有求於人的那一方,許久之後才嘆了口氣,言道:「馮都督,你至少也要讓我知道到底是什麼消息吧!」

  馮勝又是哈哈大笑了起來,隨後突然鄭重道:「我不知道你為何要針對李善長的那兒子,但我這個消息,若是運作得當,或許可以直接扳倒李善長,不知道胡大人覺得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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