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試放榜,張周府門前很熱鬧。♙♕ 😲✌
很多人藉機過來拜師,也有的是混水摸魚想來攀個關係,甚至很多不是順天府的考生,有從江南來的往屆的舉人,也想跟張周攀關係,甚至還有張周以前的「朋友」,或者叫狐朋狗友,特地跑來京師,想來巴結張周。
這些人一概都被阻擋在門外。
張周當晚回來的時候,門口還有很多人賴著不走,張周到家門口時,見還有錦衣衛在維持秩序,不由對看門護院的賈老水道:「老水,把人都攆一下。告訴他們以後這裡不要隨便來,或者是遞個拜帖回去等通知。」
外面到底是公共場合,想阻止所有人來溜達也不現實,人家就非說自己是路過呢?
那就擋著不讓人靠近門口就行。
「是,老爺。」
賈老水還是一如既往憨厚,當個錦衣衛也提不起那股精氣神。
張周進到院子裡,卻還沒等吃上熱乎飯,這邊就被告知,說是謝遷來訪。
「謝解元的父親。」張周對來傳報的劉貴報之以笑容,「請到他正廳去等候。」
「是。」
劉貴臉上的笑容也有些促狹。
……
……
張府的正堂,謝遷端坐在那,整個人情緒似乎都不太高漲,而張周到來時,他作為客人還是要起身一下。
「謝閣老客氣什麼?到這裡,就當是到了自己家。」張周很客氣,走過來時還讓人再給換茶水。
謝遷往門口的侍從身上看一眼,回頭道:「秉寬,不用如此客氣,老夫來只是跟你談一下翰林院的事,說完就走。」
張周道:「何等事情,謝閣老差遣人來說一聲便可,還需要您大駕光臨呢?」
謝遷坐回到椅子上,好似是生悶氣道:「你且說,為何要點以中為解元?」
這問題……
涉及到翰林院的事情?
「開彌封之前,誰都不知道是誰,若是謝閣老不信的話,可以先問問那位楊翰林,他對此可是非常清楚的,甚至點選令郎,也是楊翰林力挺,他的文章可是真不錯,這幾天就應該有鄉試的範文出來,謝閣老也是栽培過不少年輕後輩的學士,看看便知。」
張周一副自己被冤枉的神色。
「吾兒的文章如何,老夫自然知曉,但他距離解元……還差了點意思。」
謝遷語氣顯得很強硬道,「老夫不希望他與你過從甚密。」
張周這下沒回應了。
你個老傢伙,借著說公事的由頭,結果是來替你兒子,跟我劃清關係的吧?
還真是個老頑固,就沒想想若是你退出朝堂了,你兒子以後如何在朝中立處?
靠你的影響力,他能在朝中混出多大的名堂?
歷史已經給出證明,你兒子的全都是在你的光輝映照之下做官,沒了你,他的前程基本也都毀了,只有你覺得這大明的朝堂還跟以往一樣,卻不知未來大明朝廷沒有根深蒂固的黨派同盟,連官都可能做不下去。
「怎麼,不說了?」謝遷也好奇於張周的沉默。
張周道:「謝閣老都說到這份上了,還讓我說什麼?與令郎之間,甚至面都沒見過,以後或許也不會有太深厚的交情。令郎還有你這般的父親為其撐腰,也無須他人為其前程發愁。」
謝遷黑著臉道:「以中的前程,是靠他自己爭取,關我這個做父親的何干?」
「呵呵。」張周毫不客氣在笑著。
你還真是天真啊,還是說你謝老兒故意在我面前裝天真呢?
君子說是不黨,但你自己還不是傳統文官派系的代表?跟你在一起的那群人,可是把你當成意見領袖的。
「既然謝閣老都如此說了,那我就跟令郎之間井水不犯河水。」張周似乎也不太在意,管你兒子是什麼東西呢,以為誰喜歡當你兒子的老師還是怎麼著?
就算你以後求著我,我還不稀罕呢。
「那就好。」謝遷也毫不客氣就應了。
「謝閣老不是還有公務在身?要不……不送了?」
就在謝遷以為張周是要跟他談正事的時候,卻聽出來張周這是在下逐客令。
謝遷一怔。
心說這小子還真是不客氣啊。
但隨即想到,自己上門來替兒子跟張周劃清關係,本來也沒什麼客氣可言,那張周下逐客令似乎也沒什麼,反正就是「一報還一報」,互嗆唄?
「嗯。」
謝遷本還想跟張周說說修書的事,但張周都要趕他走了,他也不好意思再賴著。
起身來,倒也還顧著自己的顏面,謝遷拱手道:「後會有期。」
「呵呵。」張周笑道,「朝堂多有相見,不是即將分隔天涯的友人,謝閣老實在沒必要如此客氣啊。請。」
……
……
人也無須張周親自去送。
在張周看來,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我也沒必要去熱臉貼冷屁股,你想咋樣就咋樣,反正我從來沒想加入你們。
張周當即便回了內院。
蔣苹渝將飯菜給端過來,好奇問道:「老爺沒有公務嗎?」
「今天沒有。」張周道,「說來也是稀奇,上一屆鄉試時,我還是考生,這一屆我都是主考了。以前我是叫他人為先生,現在別人稱呼我為先生,還真是時運經常轉變,變得太快,我自己都適應不了。」
蔣苹渝感慨道:「說也是,轉眼三年了。」
提到這裡,蔣苹渝其實也有些感慨。
三年之前,那一次的考試,好像一切都不同了,張周帶著她們從小院走出來,然後就飛黃騰達。
「最近我也不會太忙,就經常回來,說起來我也該努力一下,這院子裡人丁還是不夠興旺,怎能不得出三五七個狀元之才的兒子,排著隊等著去就學,然後將來文能上馬,武能提筆安天下?」
蔣苹渝眼睛一眨,道:「老爺,說錯了吧?」
「沒錯,我要的就是文武全才,也不能每個都像張君那小子那麼淘,以後倒是應該把他安排成為軍戶,讓他多修習武藝。」
張周最近也發現,張君似乎並不是學習的材料。
看起來聰明,但骨子裡非常貪玩,在經歷了貧富的改變之後,這小子學習也根本不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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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張君很可能是要繼承爵位的,那還不如就讓張君以練武為主,當然這也只是張周的一種設想,或許也該文武兼備。
但有一點,張周沒說錯。
造娃的事,好像不能停。
……
……
臨近九月。
天開始轉涼,朱祐樘這天早朝之後,派人將張周請到了宮裡,是為一件從南方傳過來的消息。
「秉寬,朕剛得到徐俌的上奏,這是奏疏,你看看。」
朱祐樘直接就把大臣給他的奏疏,交給張周,絲毫不顧忌這是否符合規矩。
張周接過來一看,卻是身在江南船廠為提督的魏國公,奏報有關出海船隻歸來的事情。
「發現了一片很大的陸地,上面有茂密的叢林,還有一些野人,甚至還繳獲來不少的白銀,還有一些你所說的糧食……樣本明日就送到京,還有白銀會充進江南鑄造工坊內,給你調用。」
朱祐樘面色有些紅潤。
顯然這又是張周預言實現的一次,他又做了見證。
張周道:「樣本還沒看到,還不好說。」
朱祐樘笑道:「朕看來,八九不離十了,秉寬,你說你是怎麼知道的?你一直說有一位世外高人做你的先生,朕實在是想見見他。難道他是一位仙人?連蓬萊仙境的事情都知曉?說得……朕都想東渡了。」
張周這才知道為何朱祐樘如此的激動。
大概朱祐樘把那片以往沒有人知曉的大陸,當成是蓬萊仙境。
畢竟自古就有「東渡蓬萊」的傳聞,也就是說在古人的流傳中,就知道在華夏之東,有一片蓬萊仙境,具體是什麼沒人說得清楚,但也不能說,華夏古人沒有漂洋過海去過美洲大陸,甚至是從那回來的人。
當然這也都只是傳聞。
張周道:「陛下,那也只是人間的一片淨土,沒人過去,且離我朝遠隔重洋,連船隻都要數月才能抵達。只要把那邊的東西帶回來,或者是派人過去開發便可。」
「嗯。」朱祐樘微笑著點頭。
張周再道:「以臣所知,那地方盛產白銀,不過也並非只有大明覬覦那片淨土,連西洋人也會對那垂涎,在未來,我們很可能需要用更大的船隻,更強的火炮,還有更強的兵鋒,才能徹底占領那片地方。」
「秉寬你是說,有別人也知道那片地方的存在?」朱祐樘緊張起來。
自己派人出海發現的大陸,聽張周說,那地方簡直是物產豐富且沒人開發,簡直可以作為大明的藩屬地存在。
這種好地方,當然是要據為己有,豈能為他人所覬覦?
張周道:「是。臣對那裡有了解,顯然曾經也有人去過那裡,至於如何占領,臣的想法就是……造更多的船隻,運載兵士過去,在那邊修建礦場,再加以耕種,甚至建立一些小的城市。但因為距離大明太遠,必須要加強控制,以免這海外之地,對大明造成威脅。」
「秉寬,你這就擔憂過甚了,既是派大明的子民過去,為何要防備他們呢?只要能占下來就行。大不了……以後可以經常更換,派人出海幾年,再回來,朕可以給他們委以重任。總之……朕不會虧待為朝廷做事的人。」
朱祐樘還是很開明的。
在張周看來,這位君主不太容易相信人,可一旦信任了,就絕對不改變。
這屬於強迫症的一種。
張周道:「具體還要看作物的樣本。陛下,那是否要告知於朝中臣僚呢?」
「這個……」
朱祐樘笑了笑,「再說吧。他們反對朕派船出海,甚至對你造船的事說三道四,朕其實就是想在你成功之後,讓他們知道自己是有多可笑。總是拿一些因循守舊的事情,便以為是至理名言,其實已經過時了……就算是傳統儒家的思想,也都是敝帚自珍,沒必要拿出來丟人現眼。」
張周也很汗顏。
看起來,這位皇帝改革的心思很明確。
可能以往沒這種機會,現在難得有機會做改變,當皇帝的在進取心上,明顯是要比大臣高的。
或許整個大明,最不安分守己的,除了朱祐樘之外,就是他兒子,當朝儲君未來的皇帝了!
因為他們除了追求改變,似乎真就沒什麼值得追求的。
……
……
張周順利派船從美洲登陸,並完成了初步的勘探回來……
時間上,張周覺得並不合適,畢竟回來的時間正是農曆八月,也就是六七月的時候從美洲出發回來的,而太平洋在夏秋季節,可是最不太平的,萬一船隻在海上遇到風浪出了變故,那他派船出海的事情就成笑話了。
不過看起來,這次並沒有遭遇到什麼大麻煩。
再就是,張周監督所修造出來的船隻,質量還是很硬的。
「蔡國公。」
張周見過朱祐樘,才剛出乾清宮,就見李璋恭敬立在那,見到他急忙上前行禮。
張周道:「李公公,陛下讓你帶我去見一下從南邊來的人。」
李璋笑道:「是。咱家就一直在此等候您。是這樣,南方過來的人,是分了三批的,這是第二批,前日裡,第一批其實已經到了,只是他們尚未將東西起運,這次是傳驛的人,帶來魏國公的奏疏。剩下的,就是送來具體您所需要的東西。」
張周道:「有勞了。」
「是這樣。」李璋道,「具體有多少東西,還不好說,不過據說是,有不少的白銀,聽說成色還不錯。據說還帶回一些奴婢,都是未開化的野人,送到京城來,或許連怎麼說話都不知。」
張周點了點頭道:「這是之前我跟魏國公說的,如果能帶回海外的狄夷,那就帶回來,通過交流,把他們的發音記錄下來,為以後再派船過去征服和統治他們做準備。當然也需要不少地域的野人才行,因為他們的語言,可能也並不相通。」
「是嗎?那為何不研究他們的文字呢?」李璋很急切問道。
張周笑道:「也許,他們根本就沒有文字呢?野人嘛,都未曾開化,或許連最基本的文字都沒有,那還不如從他們說話的發音下手。想要讓他們臣服,首先要能跟他們溝通,不然豈不成了驢唇不對馬嘴?」(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