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什麼叫勇氣
韃靼人首批人馬,順利完成了強渡黃河的任務。
最初河對岸也有一定的騷擾力量,是楊一清提前派人通知到河對岸,由寧夏前衛派出人馬阻隔,但因為阻隔的力量只有一門炮,火銃更是一桿都沒有,騎兵也不過才二三百。
於韃靼人強渡黃河時,這路人馬只是象徵性發了兩發炮彈出去,都打空,甚至沒到韃靼人到弓箭射程範圍之內,大明的騎兵就已經退走。
隨即韃靼先頭部隊順利登岸,他們很怕大明軍隊是佯裝撤退,也怕地面上有埋藏的黃火藥,所以小心翼翼到處去盤查,就好像搜索地雷一樣,以至於後續登岸的人馬並沒有那麼積極。
在韃靼人於灘頭站穩腳跟之後,後續的舟楫、羊皮筏、木排等,才開始大批量運韃靼士兵和馬匹過河,而過河之後他們也是馬上先設立防禦,尤其是要防備大明的火銃攻擊,盾牌陣都是先運過來的。
但隨即他們發現,大明好像在河對岸並沒什麼布置和安排。
「台吉,明朝人並沒有跟上來,對面一馬平川,可以帶兵殺過去,帶走他們的兒郎和婦人。」
在一個年輕好似貴族的青年將領面前,有部將在跟他匯報。
此人是這次登岸部隊的主帥,巴圖蒙克的二兒子烏魯斯博羅特,此人看似文雅,但實際殘忍好殺,性格陰晴不定,加上他兄長圖魯博羅特身體欠佳,讓他一直有覬覦可汗世子的想法。
此番他主動請纓,帶兵渡河,也是為自己積攢政治資本。
在戰場上,他的性格比較狷狂,容易衝動,但關鍵時候不太容易退縮,之前幾場有敗退的戰事,他都沒有領兵的機會,所以他很看不起以他兄長為首,韃靼部族尤其是察哈爾部中的「怯懦者」。
烏魯斯道:「圖魯自不量力,說要擋住大明寧夏騎兵的衝擊,那我就讓他看看,我是怎麼在這邊站穩腳跟的,如果他在最後一列,我完全可以不接他過河。」
烏魯斯從來不掩飾自己對兄長的厭惡,競爭起來也有點沒有底限的意思。
同樣一母所生,兄弟感情因為汗位世子爭奪而不佳,巴圖蒙克似乎對於兄弟鬩牆這種事並沒有過分干涉,只是不允許他們用一些非常規的手段,至於互相的攻訐和競爭,倒好像是巴圖蒙克樂於見到的。
正是上位之人,喜歡看到下面的人明爭暗鬥,以此來鞏固自己統治的地位。
所以不但圖魯那邊有嫡系人馬,連烏魯斯也有自己的嫡系人馬,而因為在巴圖蒙克諸多兒子中,圖魯和烏魯斯年歲最大,且老三巴爾斯博羅特一直養在外族之中,使得汗位的爭奪基本也就在這兩個年長兒子中。
烏魯斯正在布置防線,同時開始整頓騎兵隊伍,準備隨時要展開對河對岸的一番劫掠,把黃河沿岸的潛在威脅掃除時,有斥候帶來了令他雙目赤紅的消息:「阿台吉,有軍隊從上游沿河而下,都是騎兵,手上拿著銃,大概有一千不到。舉的是明朝的旗幟,但天色昏暗看不清楚。」
「來了!」
烏魯斯聽說明朝軍隊過來,一點都不慌張,隨即將象徵自己身份的佩刀抽出來,「跟他們會會。」
部將馬上提醒道:「可汗不允許我等輕舉妄動,現在過河的人還不多,要等後面的人過來。可汗說要等過河一萬人後,才可以跟明朝人交戰。」
「父汗所說的,是要隨機應變,明朝人都殺過來,也要熟視無睹嗎?我的任務,是要帶兵把河對岸的隱患掃除,現在最大的隱患出現,我不掃平他們,如何讓父汗知道,只有我才能帶草原人重新占據中原?招呼我的部曲,準備迎戰!」
……
……
烏魯斯急於要證明自己。
本來他可以等後續過河的人馬更多,有個萬八千人馬時,再選擇去跟大明渡河的人馬交戰。
也是因為情報顯示,過來騷擾的大明軍隊不過才一千多人,而他麾下目前可調動的嫡系人馬就有一千四五百,所以他覺得自己贏定了。
要趁大明軍隊立足未穩時,主動出擊,並以雷霆萬鈞之勢把大明軍隊給壓制住,將他們覆滅……烏魯斯的性子好似他平時所展現的那樣,說他有勇無謀也不至於,但至少不是那種善於用謀的人。
還是講求拳頭更大。
崔元這邊帶兵還在突進中,就聽說韃靼人已經主動帶兵衝殺過來了,雙方距離已經不過三四里的樣子,而且在快速靠近,因為雙方都是以騎兵突進。
「來的人不多。」
一處相對高的山包,崔元和徐甚等人都在用望遠鏡往對面看。
如今在大明軍中,望遠鏡已經成為普通將領的標配,這東西別看構造簡單,但在關鍵時候對於探查敵情,有相當的效果。
崔元道:「看到了嗎?韃子在六七里之外,明明還有軍隊在集結,他們為何要這麼早派出這點人過來?」
連崔元都有點看不上韃靼人派出這一千多人了。
我們可是有火銃的,還有輕炮,雖然炮彈沒多少,但你們韃靼人這是瞧不起我們嗎?以為用比我們多一倍的人馬就想吃了我們?
「且好像不是重騎。」徐甚也覺得對面韃靼人不合常理。
崔元道:「讓人馬先停停,列開陣勢,前後兩排,韃靼人過來就換著用火銃,到百步之內用弓箭。讓將士們都把火彈準備好,隨時填裝。」
韃靼人既然主動往前沖,崔元覺得就沒必要自己往前沖了,可以以逸待勞。
徐甚道:「如果他們只是靠近過來,不往上來,該如何?」
「那我們就自己上,不用先前那麼著急了。」崔元繼續用望遠鏡看著對面,「看這架勢,韃靼人渡河也不過才三兩千人馬,還很亂,只要我們能打退這一批,河岸必定生亂。可惜我人馬太少。」
只有七百多人馬,以至於崔元對自己也欠缺一點自信。
徐甚看到崔元這尿性,也有點擔心,本還以為這是個靠張周帶來自信,準備大幹一場的將領,結果到陣前還是恐懼起來,果然沒經驗害死人啊。
……
……
北邊一場中規模的戰事即將要開始。
而在黃河的南岸,大明跟韃靼騎兵的正面拉鋸戰已經開打,仍舊是周旋式打法,韃靼一方也不敢正面與明朝軍隊作戰,兩翼不斷快速突進和撤退,將大明的軍隊來回拉扯,而寧夏邊軍一方因為炮彈和槍彈數量不足,也在儘可能藏拙。
韃靼小王子巴圖蒙克的王旗,出現在了大明軍隊正前方不到三里的地方。
當王旗出現時,韃靼兩路人馬從兩翼突進,這次好像是一往無前,大明軍隊的排頭兵在發出幾百發火銃之後,本來所得到的軍令是死都不能退,但被韃靼人的氣勢所威懾,大明軍隊的先鋒人馬也不得不回撤。
這是開戰之後,大明軍隊第一次回撤,讓出了之前所占據的地盤,並有轉攻為守的意思。
對於韃靼人來說,就是轉守為攻了。
「父汗,如您所料,明朝果然派兵渡河了。」說話的是巴圖蒙克的長子圖魯博羅特。
這次達延汗出征,幾個兒子中只是帶了兩個年長的兒子,本來以為並不算什麼,只是跟以前一樣,劫掠完了就走,誰知連自己行動的路線都被大明一方完全猜透,就算幾次戰事損失並不是很大,卻也折損了兩千多人馬。
更要命的是,本來士氣就不高,是靠這一戰來提升士氣,結果幾場戰事下來,將士們人困馬乏,且好像是疲於奔命一樣到了黃河邊,被滔滔河水擋住去路。
軍中的士氣一降再降,現在巴圖蒙克也有點懷疑,這次到底能不能全身而退了。
巴圖蒙克手上也有個望遠鏡,是之前在寧夏作戰時,他從大明一邊搶來的,這是整個草原第一個望遠鏡,以至於這東西只有巴圖蒙克才有資格使用。
「明朝人明明也已經是強弩之末,為何還要這般拼命?」巴圖蒙克也想不明白。
你們明朝人已經得到了軍功,是該讓出一些好處給我們了,這樣互利互惠,下次我們還能「禮尚往來」。
現在你們把我們的人馬給吞了,我們北渡黃河,搶你們點人,怎麼了?
至於要這麼拼命?明明只有不到一萬人,非要跟我們近三萬精銳騎兵正面作戰,你們真以為戰場上可以做到百戰不殆?
圖魯道:「父汗,我怕二弟在河對岸有衝動之舉。」
「讓他去!」巴圖蒙克顯得無所謂,「以本汗所知,明朝能派出去的人馬,最多有兩千,且都是疲敝之兵,他們引以為傲的神機營,也已到了難以為繼的地步,你二弟有勇氣一戰,比軍中很多將領要好。」
這話雖然沒有去指責圖魯,但明顯有針對之意。
先前幾場戰事,巴圖蒙克有意壓制二兒子烏魯斯,讓大兒子和其嫡系有所表現,結果幾場下來,表現都不盡如人意。
這時候巴圖蒙克突然讓二兒子在河對岸跟大明的軍隊硬拼,其實就是想讓大兒子知道,你再不努力,你二弟就要把本該屬於你的東西給搶走了。
「那父汗,還要繼續派兵渡河嗎?」
圖魯雖然身體不太好,但競爭意識很強烈,他可不會坐視二弟搶他的地位。
巴圖蒙克道:「計劃不變,分部過河,一批過去一千九百人馬,再過去五批人之後,暫時停到中午。我還想知道對面大明的人馬到底還有沒有實力與我們一戰,如果沒有,就算不能把他們全數殲滅,也不能讓他們留在我們的尾巴處,要斬斷之後,才能全軍渡河!」
……
……
南岸,大明軍中。
楊一清的中軍已經壓上去,最後被韃靼人兩翼的兵馬給壓迫,隨著大明兩翼兵馬回退,楊一清的中軍也不得不後撤,以保證韃靼人不會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
「韃子太多了。」
郭鍧帶兵守住陣線一段時間,在回撤時,回到楊一清這邊來。
張僩道:「郭總兵還有心思到此來?不怕韃子趁虛而入嗎?退的時候,可容易出亂子。」
郭鍧急忙道:「卑職只是來通告前線狀況,韃子並沒有追,他們仍有顧慮,看起來他們的目的不在於我們,而在於要渡河。」
張僩罵罵咧咧道:「咱家有眼睛,這裡距離前線能有幾步路?還用你來通告?」
隨即二人都將目光落到楊一清身上,楊一清道:「韃靼人的目標是要渡河劫掠,他們寇邊的目的,從來都不是戰略上取得多少首級軍功,而是要獲得多少人畜財貨。對他們而言,能獲取利益,丟下一些屍體也是可以接受的,因為回去之後,這些死去之人的女眷和財貨,也會是屬於他們的。」
「還真是……與眾不同。」張僩苦笑。
但他知道楊一清所說的沒錯。
韃靼人基本上不會跟大明計較一地的得失,因為他們打下來也占不了,也不會計較戰場上能殺多少大明將士,最主要的還是看能搶回去多少有用的東西。
為了生存。
「是我高估了自己的本事,也是我高估了將士們拼死一戰的決心。」楊一清好似是在認錯一般。
張僩趕緊道:「楊軍門,咱還沒敗呢,可別說喪氣話。」
說著還看郭鍧一眼,郭鍧趕緊將頭轉向一邊,意思是我沒聽到。
楊一清道:「目前要破局,非要有人挺身而出不可,要麼只能等平江伯或是保國公的人馬殺到,否則……以我們的實力,最多是跟韃靼人做周旋,甚至容易在此折戟沉沙。」
張僩道:「哎呀,楊軍門總算看出此戰的兇險了,韃子身經百戰,可不是容易對付的。以前咱頭疼的是火篩,可韃靼小王子的實力絲毫不弱於火篩,草原上到處是狼啊!」
楊一清沒理會,對郭鍧道:「撤五里之外,重新紮營,到五里之外寸步不退,韃靼再來,派刀斧手於後準備,撤退者斬立決!」
給你們退的機會,退五里,但不是說可以一退再退。
就當是佯退,讓韃靼人摸不著頭腦,他們忌憚我們的火器,必定不敢全力追趕,等扎穩腳跟之後,再做盤算了。
……
……
黃河北岸,一場廝殺正在進行中。
崔元所部七百多人以逸待勞,以兩排手持火銃的騎兵,對戰衝殺而來的韃靼騎兵。
「砰砰砰……」
戰事開展得非常順利。
連崔元和徐甚等人,也沒想到都到弘治十四年了,韃靼人已知曉大明有厲害的火器近三年時間,居然還會這麼無腦往前沖送人頭,簡直不要太愉快。
烏魯斯本來是要莽,想直接以兩倍於大明的將士數量,沖開一道缺口,然後把這路大明人馬給吞下,為韃靼後續人馬渡河做好鋪墊。
結果他還是因為沒有跟大明神機營作戰的直接經歷,而吃了輕敵的大虧。
在他看來,大明的將士,一定是那種一觸即潰,只要我往前沖,他們就要夾著尾巴逃走的態勢。
時移世易,現在早就不是當初的作戰形勢,不然的話,他老爹和火篩等一代梟雄,也不用避開大明的主力,選擇從大明防守薄弱的地方來叩關殺入。
「台吉,不行了,弟兄們死傷太多了!」
烏魯斯帶人沖了一波,結果身邊有兩三成的人都被打沒了,關鍵是大明那邊是穩紮穩打,直接以兩排騎兵輪流放銃和填彈藥,而且看來好像是彈藥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樣子,完全不像巴圖蒙克所說的,大明神機營已經沒有補給不足為慮。
烏魯斯看著身旁一匹馬上,正拖著已經被火銃打死,卻還掛在上面的親近的護衛,登時有種被人坑了的感覺。
「父汗這是推我出來送死嗎?」烏魯斯感覺到形勢不對。
「殺!」
大明一邊,見韃靼人沖了一波之後不再往前沖,改而主動前壓,人馬還是那些人馬,身上都不是鎧甲,隊伍近乎是一字排開的,顯得很鬆散,身上的衣服因為風塵僕僕的趕路,都顯得破破爛爛的。
但就是這樣,大明將士給人的威懾力,卻是從所未有的強。
烏魯斯這樣的莽漢,在關鍵時候也不得不「審時度勢」。
「撤!」
烏魯斯在丟下了三百多屍體,還有二三百人負傷的情況下,不得不選擇回退。
而大明一方,則一鼓作氣,在很短的時間,就將先前烏魯斯先鋒人馬衝到的位置所占據,橫七豎八所躺著的馬匹和死人,讓大明將士心情很激動,因為這又是不少的首功,下去砍腦袋真是輕而易舉。
崔元帶人也跟上來。
見士兵們已經有點紅了眼,下去搶奪首級、鎧甲和財物等,崔元忍不住喝斥道:「戰事未休,豈能為蠅頭小利蒙蔽雙目?上馬,應戰!」
他的話,效果好像並沒有那麼明顯,還是有人為了搶一個韃子的腦袋而大打出手。
崔元拿起一桿火銃,瞄準了正在打架的兩名士兵,狠了狠心,卻沒勾動扳機。
卻是一旁徐甚手上的火銃「砰」一聲響了,周圍瞬間安靜下來,都還以為有人走火,等看到是崔元和徐甚二人騎馬在旁,且二人還殺氣騰騰看著他們時,這群正在搶奪功勞的人瞬間也傻眼了。
「這一銃,沒打中,下一銃你們可未必有這狗屎運了!」徐甚道,「崔大人的話,你們都沒聽到嗎?」
一群人都在搶東西,誰也沒留意崔元說過什麼。
崔元也不再文縐縐去說話,厲聲道:「上馬,繼續追!軍功有的是,如果不追,死的就是你們!」
這話比較管用。
雖然崔元妨礙了這群人搶奪功勞,但並不影響崔元已用實際行動贏得了他們的尊重,崔大忽悠說不追就要死在這,這還是很有可能發生的,而且如果不上馬,可能就被一銃給崩了,這還能怎樣?
崔元道:「趁韃靼人立足未穩,把河岸重新占回來。再派人回去告知襄城伯和武安侯,他們非要渡河不可!這邊光靠我們,未必能撐得住!」
「得令!」
……
……
崔元對於自己帶著七百人去跟韃靼人玩命,也有點不太自信。
因為他都已經知道韃靼人渡河已經有兩三千人馬,隨著這一戰結束,他軍中的槍彈數量也在急劇銳減,一場戰事耗費一半,剩下就算是一銃打一個,韃靼人數量也足夠把他們消耗乾淨。
所以他急需援軍。
但他所不知道的是,眼下李鄌和鄭英兩路人馬也在遭遇麻煩。
李鄌所部只剩下一千二百多士兵,而韃靼人在巴圖蒙克的指揮之下,各點開花,而隨著坐鎮中場的楊一清都選擇退兵,李鄌這邊又不知前線戰報,還以為大明一方遭遇潰敗,是逼著他不得不倉皇撤兵。
增援崔元?
開玩笑,我李鄌只是為了跟你崔元分享軍功的,可不是要跟你一起玩命送死的。
至於鄭英那邊,情況也好不到哪去,都因為韃靼人突然的強勢推進而選擇回撤,而鄭英一方比李鄌還要窩囊,因為他們正繞道於楊一清所部之後,見到楊一清所部在後退,他們也以為是打了敗仗,然後鄭英就很「爭氣」帶兵狂奔逃走,隊伍都已經散亂了。
在這種情況之下,崔元已經完全處於孤立無援的地步,且河面已經無法讓他回到南岸,他如果戰敗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往北跑。
可此時的崔元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有多兇險。
或者說……他就算知道,也改變不了什麼。
當崔元帶著他的七百多人馬,在距離韃靼人黃河渡河口只有三里多遠的時候,韃靼人已經結成了陣勢,準備與其一戰。
先前兵敗退回來的烏魯斯也是急於要挽回頹勢。
「崔大人,怎辦?衝殺不得啊。」徐甚看到眼前的局勢,有點頭疼。
韃靼人的盾牌陣已經列出來,且韃靼人是背水一戰,相當於是「窮寇」,而他們一方的人馬又占據絕對的劣勢,至少也是以一打四,這種戰事怎麼打?
「炮呢?」
崔元高喝道。
徐甚這才想起什麼來,道:「只有兩門。」
「炮彈?」崔元道。
「六發!」徐甚道。
「那好,帶人衝上去,到射程之後,兩門炮,把六發炮彈打出去,然後一股腦往前沖,我進,則敵必退。拿出石溝城一戰的勇氣,那就是眼前的樣板,韃子必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