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官大一級

  兵部衙門內。✋👌 ➅➈รĤᑌ𝓧.¢ᗝм 🐟🎉

  張周這天也是例行公事過來處理一些公務,卻是剛來,就被「熊大」、「熊二」給堵住,以找他商議事情為名,其實是跟他問詢有關西北戰事的情況。

  熊翀道:「陛下前日在朝堂上提及,韃靼或從旁處襲擾於邊境,如今兵部要做軍務上的防備,去公文到地方,卻不知該以何處加緊防備為首?」

  問題也算是很直接了。

  韃靼人從哪來,您給個准信,這樣我們兵部在準備的時候也就沒那麼麻煩了。

  張周也聽出來,連兵部都想藉助他的「預言能力」來省事。

  張周笑道:「兵部在防備此等事上,沒有預案嗎?還要來問我?」

  熊繡和熊翀臉色都有些難看。

  他們作為傳統的文臣,自然知道由張周這個兵部尚書直接在地圖上點韃靼來犯方位,有點不著調,或者說按照辦事流程壓根不能這麼來,但問題是現在他們也拿不定主意。

  熊繡道:「兵部上下也在等張部堂您的意思。」

  誰讓你是兵部尚書呢?

  我們不聽你的,聽誰的?

  張周心說,我當了尚書,就可以名正言順當「神棍」了是吧?

  張周嘆道:「兩位,是這樣,咱坐下來細說。你們看,這保國公出兵也有些時日了,消息還很滯後,從這裡傳信到邊關各處,遠的地方諸如甘肅、平涼等地,沒個四五天絕對是沒法把信傳到的,若是路途上再遇到什麼阻隔,更是要七八天之後才能把信傳到。」

  「來不及了?」熊繡問道。

  「嗯。」張周點頭,「該做的防備,如果現在再推進,那的確是有些來不及了。」

  熊翀道:「即便是七八日,也來得及。不能不做防備。」

  張周道:「大明出征,各處加強關隘的防備,不是例行公事嗎?這還需要朝廷來特別指點?以我先前所看過各處的奏報,也都提到了收緊防務以及加強關隘巡查,尤其是那些老舊的在關隘堡壘更是如此,關防將官應該不只是為了應付朝廷隨便說說的吧?」

  二熊對視一眼,他們都想說,他們說加強關防是例行公事,難道他們應付朝廷不也是例行公事?

  你還真以為他們會在關防上跟以往有何不同?

  就算想加強,那人力物力的資源誰來提供?

  張周笑呵呵道:「如果所料不差的話,韃靼人應該已經有所動作了,而保國公進兵也快是個頭。💢😝 ❻➈𝓼Ħù𝐱.¢𝐨Ⓜ ♝🍪只要韃靼人來犯,他就要調轉槍頭回援,屆時……呵呵。」

  出兵的時候像沒頭蒼蠅,回兵的時候就算是目標明確,也絕對不會太好看。

  丟人的事,還是讓朱暉去干,兵部湊那熱鬧幹嘛?

  熊翀仍舊喋喋不休一般問道:「究竟在何處?」

  張周笑著擺擺手,意思是不能說,或者說不能跟你們倆說。

  反正我現在是尚書,你們倆都是我的部下,官大一級,當上司的沒有跟下屬全盤解釋的義務,至於你們想了解……自己慢慢去體會就好了。

  ……

  ……

  第二天朝議,張周就沒出現在朝堂上。

  朝上也沒人提及有關西北各處加強防備之事,等朝議解散之後,熊繡代表兵部過去跟謝遷、李東陽接洽,其實等於是轉述張周的話……因為問詢張周有關防備側重點的事,是之前謝遷特別跟兵部提過的。

  「他這是故意賣關子。」

  謝遷聽了熊繡的話,顯得有幾分氣惱。

  而一旁的李東陽則神色相對冷靜道:「他沒否認,意味著或是提前已進言到陛下,對九邊各處的防禦,有過自己的建言?」

  謝遷好奇打量李東陽道:「他有說嗎?」

  熊繡認真道:「張部堂倒是沒否認此事,不過料想加強關隘防備之事,也算是老生常談。ღ(¯`◕‿◕´¯) ♫ ♪ ♫ ❻9s𝓱ù𝐱.ℂσⓂ ♫ ♪ ♫ (¯`◕‿◕´¯)ღ張部堂倒是提了一句,說是保國公的進兵快到頭了。」

  李東陽道:「那便是了,若是韃靼從他處襲擾邊陲,保國公撤兵回援,也在情理之中。此倒是像去年王伯安進兵草原,解寧夏之圍。」

  謝遷換上半面的笑容,顯得皮笑肉不笑道:「那會不會,這次正好反過來,韃靼就以寧夏為突破口呢?」

  這問題,李東陽和熊繡都沒法回答。

  正一邊走一邊說著,另一邊禮部尚書林瀚在往這邊靠近,謝遷擺擺手意思是讓熊繡先避開,今天的事談到這裡就作罷。

  熊繡也完成自己試探張周和轉告內閣的任務,也沒走開,只是跟在後面不再作聲。

  「林老這是有事?」

  謝遷比林瀚年輕十七歲,加之林瀚還是學院派出身,如今又是禮部尚書,所以謝遷言語之間還是帶著幾分客氣。

  林瀚先往熊繡身上瞅一眼,這才道:「聽說陛下委派新的遼東鎮守中官,老朽想過來問問此事。」

  「是嗎?」謝遷笑了笑,「沒聽說啊。莫非是之前被委派鎮守研武堂的劉某人?」

  李東陽給了謝遷一個眼神,意思是這問題不要在這裡講。

  林瀚道:「犬子最近回京師,進研武堂中,以禮部之身留研武堂難免壞了規矩,兩位看是否可以……」

  林瀚顯然有點不太想讓林庭牽扯到張周跟傳統文臣之間的鬥爭,他想藉助自己的一點威勢,把兒子給「拯救」出來。

  謝遷笑道:「這好像是張秉寬給他調的差事吧?陛下還特地囑咐過,令郎可說是年輕才俊,林老你也實在不必迴避,虎父無犬子,將來令郎的成就或不在你之下啊。」

  林瀚的目光一直在往李東陽身上飄,顯然在林瀚看來,謝遷這種光會動嘴的,不如李東陽這種陰謀家。

  李東陽接茬問道:「你所提的,新任遼東鎮守中官,可有傳聞是何人?」

  林瀚聽到這裡,才知道內閣可能對此事一無所知,不過想來鎮守太監委派這種事上,就是皇帝一句話的事,本來代表的就是君王,也沒必要跟內閣或是朝中大臣商議。

  「或是從御馬監中選人,所知不多……」

  林瀚就此話題也是適可而止。

  等林瀚也與一眾人跟謝遷、李東陽分道而行

  謝遷問道:「賓之,你說是誰?」

  李東陽搖搖頭,道:「任良和張玉,如今在詔獄中,罪名或是不小,查究下去,矛頭直指司禮監。鎮守遼東,事關到大明遼東之地的安穩,尤其是在去年敲打女真之後……派誰去可是很有講究啊。」

  謝遷道:「那多半就是張秉寬的人?」

  李東陽沉默不言。

  這件事他也沒想明白,通氣的居然是林瀚這個以往看上去沒什麼威脅的學術派。

  「怎會是他呢?」李東陽顯然沒明白,林瀚是從何處得到的這種「秘辛」。

  ……

  ……

  張周當天沒有去參加朝議,但他也還是有「公務」在身。

  他直接被請去了大明錦衣衛北鎮撫司,親自去「提審」犯人,也就是作為曾經遼東巡撫,如今被控訴叛國的張玉。

  張玉作為文臣,在詔獄裡可說是吃了苦頭,就算給刻意換上乾淨的衣服,但還是難掩身上的憔悴,拖著鐐銬,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張部堂,請恕在下無法為您施禮了。」

  張玉還保留著斯文人的臉面,在張周面前還想強撐一下。

  北鎮撫司鎮撫使郭昂道:「張大人是為審問你的案子而來,你還有何沒交待的,跟張大人提,或還能給自己留一些顏面。」

  不說能留一條命了,而只說留顏面。

  皇帝既然把張玉和任良塞到北鎮撫司,必然是要有「結論」的,任良那邊背景雄厚或還能保住一條命,但張玉能保住命的概率近乎於零,畢竟錦衣衛也不是吃素的,他們已經找到了曾經遼東跟朵顏三衛暗中有溝通的證據。

  這些證據算不算上「叛國」難說,但背著朝廷跟韃子有接觸,哪怕只是為了錢財利益,現在正是大明揚軍威的時候,張玉也會被拿出來當典型,殺一儆百。

  「沒什麼可說的。」張玉也顯得很有傲氣。

  郭昂畢竟是「狠人」,他甚至不像牟斌看上去文質彬彬的,發起狠來大概有種把人剝皮拆骨的狠辣,他冷冷道:「不見棺材不落淚。」

  張周道:「案子該怎麼審怎麼審,我只是局外人,不好太多過問。」

  意思是,不用嚇唬他了,你們要用刑什麼的,也別在我面前說。

  錦衣衛這地方……你當我就稀罕來?

  張玉先是有些不解,他也在琢磨,皇帝怎會把一個「叛國案」交給張周這樣的兵部尚書,就算張周跟皇帝關係再親密,這種時候張周作為文臣也是需要避嫌的。

  但他也明白自己顧不上這些,近乎以哀求口吻道:「還請張部堂通融,不要為難在下的家人。」

  張周無奈搖頭道:「此案如何細究,自有法度執行。」

  意思是,愛莫能助。

  「唉!」張玉當眾重重感慨一聲。

  以他這種當過順天府尹,又在遼東當過巡撫,享受過榮華富貴的人來說,牢獄之災對他來說是很折磨的,但他又只能把罪責什麼的往自己身上攬……這才是悲哀。

  「楊鵬來了嗎?」張周問了旁邊的郭昂一句,就好像北鎮撫司公堂的事跟自己無關一般。

  郭昂道:「楊公公已在外等候。」

  「嗯。」張周點頭,「他即將前去遼東為鎮守中官,讓他來見見,也當是提前有所警醒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