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好消息和壞消息

  第336章 好消息和壞消息

  萊國公府。6̶̛̎̋̔̇ͅ9̴̮̦͖̥͈̳̭̭̋̏͝ŝ̸̢̜̳̱͈̹͓̀̆̔͋͛͜͠ḩ̷̻̩͍̱̗͔̺̏̓͊̀͂̀ͅṵ̵̙̻͉̦͙̗̥̉̓̓͊̑̂̑x̸͍̘̳͂͊̂̊̀͊̕͘.̷̹̦̆̆c̶͙͈͚̽̄̈̎̒͜ó̶̧̧̝̳̠͇͕̺̲̹̔̈́̃͝͝m̷̗͓̽̂̌̋̃̌

  張周在家中,見了三個經由唐寅引介而來的南方舉貢,分別是來自於江西的于敏、南直隸的朱臨賢和福建的李恆。

  三人是因為在之前心學的講學中,見解獨到,而得到了張周的親自接見。

  本來只是唐寅一人把這三個貢生帶過來,卻是徐經還屁顛屁顛跟在後面,明明徐經在心學講壇上毫無建樹,卻總是喜歡往張周和唐寅身邊湊。

  「張學士,我等拜讀過您的學術大作之後,都是心生敬仰,希望日後能跟在您身邊多加學習。」

  李恆相對而言比較健談,年歲已到三十,是三人中年歲最大的。

  唐寅在旁做了旁白說明:「平之在閩地的士子中聲望很隆,最近幾日,每次有講學的事情,都會有人前去旁聽,與人議論時也最顯得積極。」

  張周點頭。

  大明開壇講學的,都是那些舉人,而以舉人中的貢生居多,畢竟當了進士之後基本都要去做官,或者是年老經歷過官場洗滌之後,也很少還有人有心思去開壇講學,當然以後講學的風氣也主要是由王守仁和湛若水兩個南方派系的人發揚出來的。

  這次有張周在,不用那麼麻煩了,直接由他帶起一股風潮便可。

  張周笑道:「挺好,你們三位在學術上有何見解,或是見到有何人見解獨到的,可以做整理,直接送到我府上來便是。我們一起探討探討。」

  「學生不敢!」

  三人都認真給張周行禮。

  雖然不是正式的弟子,但三人顯然想往這方面去發展。

  不一定是因為張周在學術界的大牛能力,更在於張周在朝的政治資源,別說是一般的舉人,就算是考中進士也會對張周的資源嚮往,那是一種凡人難以企及的高度。

  ……

  ……

  張周親自送三人離開府門,體現出對他們的重視。

  三人都好像得到鼓舞一般,都表示要幫張周把心學發揚光大。

  「伯虎,為何都是南邊的士子,沒有北方的呢?還是說,因為我是南直隸人士,我的學術思想就很不受北方士子的待見?」張周立在自家門口,望著一旁的唐寅。

  唐寅道:「也還好。」

  「什麼叫還好?」張周皺眉。

  徐經急忙解釋道:「張師是這樣的,北方士子也有推崇您心學的,奈何都還不成體系,他們多都是在南方士子講學的時候去旁聽。」

  張周問道:「是旁聽,還是去挑刺,繼而爭辯的?」

  「這個……」徐經也沒法回答了。

  張周嘆道:「做學問嘛,就不要有地域之見,我這個人還是比較開明的,不會因為自己是南方人就對北方人有何偏見,最好是能收一兩個北方牛逼一點的士子作為學生,以後讓他們來幫我推廣。」

  徐經笑道:「只要您放出話,必定有很多人為此而努力。」

  「是嗎?那你就幫我放話出去。」張周望著徐經。

  唐寅對於張周和徐經的對話有點不以為然,他道:「張學士,請恕在下出言不遜,現在莫說是北方的士子,就算是南方人中,似對您的學說也有很大的意見。聽說有廣東地方上有一位白沙先生,弟子廣布於嶺南,他們在聽說您推崇的心學之後,認為您……剽竊了他們先生的部分學術,正派人到京師來,要跟您……一較高低。」

  「是嗎?挺好挺好。」張周笑著。

  白沙先生,自然就是陳獻章,這位學術大拿在心學的形成和推廣中,有難以磨滅的功勞,其形成的「白沙學說」,對日後心學體系的形成可說是關鍵一環。

  其本身只是舉人,治學修學近一輩子,歷史上是在弘治十三年病故,也就是說現在還在世,其弟子中最有名的自然就是湛若水。

  湛若水是弘治十八年的進士,如今也只是個舉人,張周本還想見見此人,本還沒什麼機會……如果陳獻章的弟子真的對他的學術有什麼意見,派人來「理論」,說不定還有機會見面。

  唐寅皺眉道:「這……怕是不好吧?萬一……」

  張周道:「你是擔心我在論學的時候,輸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我本來就沒擔心輸贏的問題,他說我剽竊,那我就有剽竊好了,能把一個學說推廣開,讓天下人都知曉,我做的事恐怕比那些嶺南的學子更多吧?那他們到底應該謝我呢?還是應該恨我?」

  「呃?」唐寅苦笑。

  他也在想。

  這位師兄還真是有自信啊,人家認為你的心學用了他們部分的學術思想,要來給你找麻煩的,你還能這麼淡定?

  張周一臉淡然之色道:「這學術必是要有話題,才能形成推廣,才有資格成為主流。我這人沒什麼野心,如果他們嶺南人覺得這學術他們也有份貢獻,我幫他們揚名便可了,等到來之後伯虎你幫我去接待一下。」

  徐經笑道:「張師,我來就好。」

  接待這種事,徐經自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張周最近肯讓徐經在眼前晃悠,也是考慮到此人對於仕途有需求,捨得拿出家產來進行推廣心學,舉辦講學這種事,看起來支個地方隨便找一些人便可,但場地和茶水都需要錢,再掛點像樣的匾額和字畫之類的,臨場再發點什麼心學的推廣書籍,那都是需要銀子的。

  張周不缺那點錢,但若是讓人知道,他要自掏腰包去推廣,面子上有點掛不住。

  當然是需要……他的信徒信眾們主動去投資學術思想,而徐經算是半個「殉道人」,拿自己的家產來殉道。

  ……

  ……

  到十一月初十之後,京師的天氣比較好,但氣溫降下來之後就恢復不上去。

  天冷之後,朝中大臣最關心的,自然也是北方的戰事,但卻是一連好幾天,都沒有進展傳來,就好像之前陸完所上奏的即將追上敵人的消息,就成了最後的消息……有一種解釋,那就是陸完的人馬有可能已經全軍覆沒,連死亡之前的哀鳴都沒發出。

  朱祐樘則一連幾天都沒有上朝。

  對於以往很勤政的皇帝來說,這是很鮮見的。

  張周卻覺得,這才是真正的朱祐樘,這位仁義著稱的皇帝,在他的前半生更多是被一些刻板的教條所束縛,歷史上朱祐樘到弘治十五年左右才「開竅」,逐漸懈怠了朝事,但這次有他在,朱祐樘早早就開始進入到「修仙」的節奏。

  倒也不能說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朱祐樘也不過是休整幾天,一年下來朱祐樘的身體又開始有些松垮,張周知道又到了給皇帝調理的時候。

  這天照常沒有早朝。

  李東陽值夜結束之後,在內閣值房見到了劉健和謝遷。

  二人一來,自然最關心昨夜是否有草原戰情傳來,在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後,謝遷道:「陛下會不會是覺得,此戰會有失,特地避免上朝,免得再被我等盤問?」

  李東陽道:「此戰再怎麼有失,不至於連個消息都沒有吧?」

  謝遷苦笑道:「那怎會一連三四天都沒傳回消息?陸完再怎麼說,也是朝中文臣出身,不像張秉寬那麼剛愎自用,難道他不知道前線有何事情,需要不斷往回傳遞?」

  李東陽顯然也想不明白,搖搖頭道:「若是因為風雪,而阻隔了戰報的傳遞,再等幾日也無妨。」

  「嗯。」謝遷點頭的同時,看向劉健。

  劉健對此也沒什麼好評價的,他道:「等出結果之後再論。」

  「多久?」謝遷的意思,多久不來消息,就可以確定是出了大麻煩,也就是確定陸完和王憲所帶的兵馬回不來了?

  劉健道:「再遲,過個六七日,定也會有成敗的消息而來,我也不信這一戰就這麼隱匿了!也有可能是大明的伏兵沒有取得好的結果,還在繼續追擊中,前線距京師千里,任何一點狀況都會耽擱消息的傳遞,更何況現在草原已經下了雪。」

  「唉!」謝遷故意重重嘆口氣道,「那就等吧。」

  ……

  ……

  李東陽帶著一些揣測和懷疑,回到家裡,他現在屬於黑白顛倒晝伏夜出。

  卻是剛到家,就見兒子李兆先從院子裡出來,在李兆先身後似還有什麼人又躲回院子裡。

  「父親。」李兆先走到李東陽面前行禮。

  李東陽道:「近日未去國子學嗎?」

  李兆先回道:「國子學內新任的祭酒尚未到任,另外以兒這般的狀況,去了也多會被人排擠,便多與友人探討學問,不理會北雍之事。」

  「嗯。」

  李東陽也明白。

  兒子的花柳病,在外人看來就好像洪水猛獸一般,其實這世道的人也都知道這病並不會通過交談等傳染,除非是有近距離的接觸。

  可世人不是每個人都那麼明智,知道李兆先身上有傳染病,除了那些至交不好意思回絕之外,誰願意跟李兆先一同玩耍呢?

  「去吧。」

  李東陽也不問兒子去哪了。

  兒子的病看起來好了很多,連他都不得不服張周的「醫術」,兒子的病畢竟在以肉眼可見的效果在好轉,之前兒子病重時就管不住,現在就懶得去管了。

  ……

  ……

  「父親走了嗎?」

  李兆先藉口回去拿東西,先到了側院中,見到了自己的妹妹,換了一身學士服的李玗。

  李兆先道:「妹妹,這般時候你還是不要出去亂跑了,我是來說……」

  「兄長這是言而無信嗎?」李玗不高興了。

  李兆先嘆道:「不過是市井之間的一些人,在那高談闊論,又不是什麼名儒,回頭我再帶你去……」

  「不行,我要去!」李玗把頭一偏,顯得很固執的樣子。

  李兆先嘆道:「那你小心一些,我先去看看父親是否進了內院,去到外面更不要隨便說話,你這嗓音……毫無男子的中氣,如此嬌脆是個人都能聽出來。便隨我身後,有事我來跟外人說便可。」

  「好。」這次李玗欣然同意。

  李兆先道:「也不知你一介女兒家,都快嫁人了,何來那麼多的興致。要說才華,父親為你許配的孔家嗣子,他的才華和名氣都很好,你又何必呢?」

  「兄長,你還說?」李玗本來已經準備跟著兄長出門了,聞言又轉頭瞪過去。

  李兆先好似投降一般道:「好了,說好了只聽講,咱是北地人,而宣講心學的多是南方人,連言語上或許都聽不懂。說好了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走了走了!」

  ……

  ……

  李東陽也是從下人口中,知道了女兒跟著兒子出門的事。

  他沒有強行去阻攔。

  當天他也沒著急去睡,而是要等孔弘泰到來,從孔弘緒被押到京師之後,孔弘泰也就一直沒走,也一直在活動各方的關係,要把他的那個大哥給撈出來。

  「東莊……」

  李東陽在自己的書房,見到了灰頭土臉而來的孔弘泰。

  「你的事,我問過刑部了,他們也不知該如何處置,現在南溪的事鬧得人盡皆知,連陛下都不好收場。」

  孔弘泰目光熱切問道:「莫非是有人在背後惡意中傷?」

  李東陽沒回答。

  他在想,惡意宣揚倒還有可能,惡意中傷?

  現在外面傳揚的每件事,哪個不是你大哥曾經做過的?就這,你們孔家人還好意思說別人中傷呢?

  孔弘泰似也意識到自己失言,他道:「先前幾次去拜訪萊國公而不得,他的府門高得很,拜帖都投不進去,甚至還有錦衣衛的人阻攔。」

  李東陽道:「那是陛下的吩咐。北方各處的戰事不斷,或也有韃靼的刺客,對他不利。」

  孔弘泰問道:「不知李閣老可否代為給傳個話?就是不知他到底有何想法,坐下來說為好,現在孔家上下能打點的都打點過了,現在沒人願意出面,似就只有……唉!」

  孔弘泰不好意思說下去。

  因為他不但在別的官員那裡碰壁,連在李東陽這裡,他都沒落到任何的好處。

  「好。」連孔弘泰都沒料到,李東陽會爽然答應,「我回頭替你傳話給張秉寬,看他是否肯幫你。我不幫你們,又能是誰呢?」

  到此時,雖然沒人再提過李家跟孔家的聯姻,但這段聯姻關係仍舊沒取消。

  之前鬧那麼大的動靜,孔家名義上的嗣爵人,跟當朝大學士的掌上明珠聯姻,簡直是人間美談,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典型代表。

  也不是想取消就能取消的。

  李東陽其實也知道,孔家案子的進展,關乎到他女兒未來的終身大事,他也不是沒想過以後是否還要嫁女兒的問題……那都是旁的話,對他而言,現在名義上跟孔家還是姻親關係,他就不得不為孔家的人做點什麼事。

  不然,別人還以為他為了取消婚約而落井下石。

  ……

  ……

  朱鳳回京了。

  比預期耽擱了三四天,這次朱鳳回來明顯精氣神都不如前幾次,經過西北和遼東的幾次磨礪和來回折騰之後,朱大少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是個紈絝公子,眼睛裡甚至也帶著沉寂和滄桑,有點半身入土的意思了。

  這次回來,張周還算是客氣,直接去城門口迎接。

  也是因為當天張周沒什麼事,入冬之後入宮給朱厚照上課也不是那麼頻繁,偶爾去提點一下便可,也不是說每天都要去。

  在張周看來,他就是朱厚照學業有成路上的墊腳石,這不是他所想看到的,有些事……能幫一把固然是好,但皇帝和太子父子倆也不能太過分,總之就是……不常見還是個稀罕,如果每天都在一起,他的那些教學方針對朱厚照也就不好使了。

  「張兄。」

  朱鳳見到張周,沒多說什麼,甚至都不往張周身旁靠近。

  因為他知道,張周不喜歡跟他來個擁抱什麼的。

  「茶樓包下了,進去說。」張周請朱鳳到了城門內最近的茶樓內。

  本來朱鳳在路上就想說點什麼,被張周伸手阻攔,等二人進了茶樓上了二樓,坐下來之後,朱鳳才開始打開話匣子。

  話也明顯比之前少了很多。

  「張兄,我就一個請求,能讓我在京師休個一年半載的嗎?」朱鳳大概知道,現在他就是螺絲釘,哪需要他,他就要往哪鑽。

  所以他迫切懇求,能回到京師休養一下,主要是養一下他的「心傷」。

  張周點頭:「面聖之後,你跟陛下提吧。」

  「……」

  朱鳳瞬間發現,自己對大明的意義還挺大的。

  好像連張周都沒法決定他未來去哪了。

  張周問道:「知道遼東的戰事了?」

  朱鳳道:「昨天才聽說,好像很慘烈吧?到現在都沒消息?家父在寧夏,最近過得也不是很好……」

  「都一樣。」張周拿起茶壺,要給朱鳳倒茶,朱鳳趕緊接過茶壺主動給張周斟茶。

  「張兄,我們朱家父子,還有我的兄長,其實都只是想過點安穩日子罷了。對了,最近您可有留意彤兒的事?」

  朱鳳剛把茶斟完,張周都還沒把茶水送進嘴裡,這邊就開始問一些不合時宜的話了。

  張周好奇道:「你這情種啊,這都還在意?」

  朱鳳低下頭,有些慚愧道:「我只是覺得奇怪,好些日子沒她消息了,她連封信都沒給我寫過。我……擔心她出點什麼事。她也是苦命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