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人言可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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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2章 人言可畏

  張掖本是想以兄長和族中長輩的威嚴,來壓張周。✌👣 69ˢ𝓗Ǘ𝓧.ᶜᗝΜ 💛🍭

  沒想到張周上來就一頓威脅。

  他氣不過,擼起袖子就要朝張周衝過來,真要體驗一下「長兄為父」的感覺,卻還沒等他靠近張周,就被孫上器上去攔住。

  「你是哪根……哎呦……」

  張掖本還要威脅,卻是他身子骨不行,被孫上器稍微一推,人就踉蹌差點摔倒。

  「老二,你挺本事啊,敢對你兄長動手?信不信我回去後跟街坊說伱不孝!你不是舉人嗎?舉人都愛面兒,讓你身敗名裂!」

  張掖似是覺得自己有殺手鐧,拿張周的名聲做文章。

  張掖瞪著旁邊帶過來的張家旁支長輩,問道:「幾位,我要革弟弟出籍,有此資格吧?」

  那個被稱之為「三叔公」的老者,走出來捋著鬍子道:「為兄長者,自然是可以的。」

  張周笑道:「某人啊,本來我沒打算把你怎樣,但你既然這麼說,看來是該找人把你遣送回南京,免得你在京城添亂。」

  「你要作何?」

  張掖瞪著張周。

  旁邊的蕭敬湊上前道:「這點小事,咱家替你辦了便可。」

  「你哪位?老子訓弟弟,你個老陰陽人,滾開!」

  張掖的話一出,周圍的錦衣衛瞬間「唰唰唰」拔出一堆的刀劍。

  此場面沒讓張掖膽怯,卻讓跟著張掖來的幾個老傢伙,都不由自主往張掖僱請來的打手身後退。

  我們只是來當個見證人的,這怎麼還有生命危險?

  張周一臉歉意道:「蕭公公,他不知你身份,出言冒犯,我替他跟你說聲歉意。」

  「公公?太監啊?沒說錯!」張掖仍舊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

  大概在他眼裡,太監都跟南京城皇宮裡負責採辦的老太監一樣,平時低調不敢張揚,都怕人也怕事。

  張周笑道:「某人,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司禮監秉筆太監,提督東廠的蕭敬蕭公公。也就是俗稱的東廠廠公。」

  「呃……」

  張掖一怔,人不由自主往後退兩步。

  「我知道你是來幹嘛的,你也免開尊口,家都分了,你我再不相干,你找不到我背祖忘宗的過失,你想逐我出張家也沒那麼容易,但反過頭要把你趕出去,甚至把祖上留下的家業都拿出來……呵呵,蕭公公,應該不難吧?」張周故意問一旁的蕭敬。

  蕭敬本還在惱恨這不識相的張掖,聞言嘴角露出個陰冷的笑容道:「張先生若吩咐,一句話的事。」

  「三叔公」一聽,急忙對張掖道:「侄孫啊,你們家的事,我們管不了,我們要趕緊回南京,是不是把車船給找一下?」

  「對對對。」旁邊幾個撐場面的也不幹了。

  這乾的不是人事。

  說是上門講理的,結果對方上來就跑出個東廠廠公,一堆帶刀的錦衣衛在旁邊立著,別說是沒理了,就算道理能說破大天,那也沒招。

  張掖嚷嚷道:「老二,你這是要仗勢欺人了?」

  張周笑道:「沒啊,要不咱順天府講理去?應天府也行,我跟應天府的吳府尹也挺熟的……」

  聽到這裡,那幾個人也顧不上跟張掖討返程的路費了,或者說就算要討也不急於這一時,趕緊撩起衣擺往街口走。

  「你……你等著……」

  張掖一看情況也不對,一邊嘴上在逞強,腳底卻很誠實在抹油。

  張周笑道:「某人,勸你趕緊回南京,若再讓我看到你,我找人遣送你走。我現在是錦衣衛千戶,要給你點教訓可易如反掌……」

  「目無尊長……大逆不道……」

  張掖罵罵咧咧便帶人跑了。

  ……

  ……

  「這都什麼人啊。→」見到人走了,蕭敬不由皺眉說一句。

  先前那句「陰陽人」,明顯是傷到他了。

  張周嘆道:「小門小戶,最講長幼有序,還望蕭公公不要介意。」

  「沒事。」蕭敬就算介意,也不敢直接跟張周說。

  隨即有人過來,在蕭敬耳邊說了什麼,蕭敬大吃一驚道:「當真?」

  張周笑道:「若蕭公公有事的話,不多打擾。」

  蕭敬為難道:「張先生,出事了,剛得知,由戶科給事中華昶上奏參劾,說是本屆會試有鬻題,或是牽扯到……您的身上。」

  「我?」張周皺眉,裝出很驚訝的樣子。

  但其實他並不覺得意外。

  既然是鬻題,槍打出頭鳥,外面士子肯定會拿他這個張揚的江南解元來做文章。

  蕭敬道:「還說什麼,您在外面找人問及會試的考題,提前便獲悉……還說您跟程學士之間有何來往……咱家現在還不清楚具體是怎麼回事,估計要先回宮去。」

  「哦,那請吧。」張周要送蕭敬。

  蕭敬卻道:「張先生還是先莫要去西山了,留在京師,等事情過去之後再走。您放心,別人不敢說,您是絕對不會牽扯進此案的,陛下會還您一個公道。」

  張周嘴上笑著點頭。

  心裡在想,公道有那麼好還嗎?在鬻題案上,皇帝還不夠回護程敏政?結果呢?查無實證都能把人給折磨死。

  張周道:「人言可畏,嘴長在別人身上,若是非要把在下往一些事上聯想,也沒辦法。其實我也倒不介意,去跟他們論一論。」

  「論一論?」

  蕭敬很想問,論什麼?

  但張周隨後也就笑而不語,不再做過多的解釋。

  ……

  ……

  皇宮裡。

  朱祐樘正在大發雷霆,他差點就要讓人去把華昶給抓了,然後審問一下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對。

  「牽扯進程敏政就算了,連秉寬他也要誣陷,到底是天下的士子不分是非曲直,還是他一個言官連最基本的禮義廉恥都不懂?」

  朱祐樘怒不可遏。

  戴義急忙道:「陛下,或是民間士子無中生有,對程學士和張先生有所誤會。」

  「蕭敬回來了嗎?讓東廠去拿人!」

  朱祐樘還在催問著。

  戴義道:「已派人去叫了,料想快回宮了。陛下,此人或只是將民間的一些風聞,整理後上報,若直接問罪的話,是否……會令朝中大臣有所不滿?」

  朱祐樘一拍桌子道:「朕做事,還要每每被那些大臣所裹挾不成?若每件事都要聽他們的,那還要朕這個皇帝作何?」

  「可是陛下,若是貿然抓人的話,將矛盾激化,只怕會對……張先生和程學士的名聲不利。」

  戴義其實也算是對朱祐樘很忠心了,即便知道皇帝不愛聽,但他還是要死命提醒。

  現在直接抓華昶,可等於是給那些士子口實了,他們現在已經在鬧事,回頭不定就直接去搞什麼哭廟的事情,鬧得朝野不安。

  一切當以平息輿論為先。

  ……

  ……

  過了許久,蕭敬才回來。

  朱祐樘此時氣好像已沒先前那麼大。

  蕭敬先把自己去見張周的過程,大致說了,甚至也說了張周兄長上門鬧事的事情,但皇帝顯然沒心思聽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他現在就想怎麼去對付華昶,還能讓那些文官消停,並讓士子不再議論。

  「有件事,你說。」朱祐樘給戴義打個手勢。

  戴義道:「先前已讓人告知你大致狀況,戶科給事中華昶所參劾的,除了張先生和程學士之外,還有唐寅、徐經二人,污以三人狼狽為奸,公然議論會試考題。陛下想讓東廠去徹查。」

  蕭敬提醒道:「陛下,張先生跟唐寅從就不對付,二人還有賭約,怎可能一同談論考題?此乃虛妄之言。」

  戴義給蕭敬打眼色,意思是,你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

  趕緊先去查,把一切都查得水落石出,回頭對朝臣有交代,那什麼事就沒了!

  「奴婢這就著人去查問。」蕭敬道。

  「等等。」朱祐樘道,「你是說,你得知消息時秉寬也在場,他怎麼說?」

  蕭敬一怔。

  這是問,張周怎麼評價鬻題這件事?

  「陛下,張先生一早就預言到會有此事。」蕭敬道。

  朱祐樘補充道:「朕是問,今日他聽聞自己捲入其中,作何感想?」

  蕭敬盡力回憶,這才想到什麼,說道:「張先生說,人言可畏,還說若是可行的話……他想跟那些人論一論,奴婢沒明白他的意思,再問他也就避而不談。」

  朱祐樘微微頷首,似在思索張周這句話的意思,他道:「也是,這理不辯不明,無論程敏政私德如何,是否被人懷疑,秉寬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捲入其中的。他是最先提醒於朕,程敏政因平時擅結交於士子,而為人所詬病,還提到自己不會在會試前見程敏政,那如何會有鬻題到他身上的事?」

  就差說。

  程敏政、唐寅、徐經三個人好不好,會不會被定罪的,朕不是太在意,也不太惱。

  朕生氣的,是有人把鬻題往張周身上牽扯。

  張周是最先用天機算到這一茬,也是自始至終都在做避諱牽扯進此事的,結果你們還要冤枉他。

  誠心跟朕過不去是吧?

  蕭敬道:「陛下明鑑,正是此道理,張先生入京後到現在,都未正式拜訪過程學士。倒是以東廠所查,徐經和唐寅二人,在抵達京師時,就曾去過程學士府上拜會。」

  「嗯。」朱祐樘點頭,「既然如此,那明日便在奉天殿升殿,將華昶,和他所謂的人證叫來,再讓秉寬前去。當面對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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