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門外,香林寺中。記住本站域名
伽藍殿旁的涼亭中,燕王朱棣正在與道衍對弈。
三寶太監則和兩名小沙彌,候在亭外。
得益於燕王的一番推薦與運作,道衍如今已經是這香林寺的監院,掌管著全寺經濟大權。
他身上原本的灰色僧袍,也換成了嶄新的黑色袈裟。
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
棋局中,道衍輕輕落下一粒黑子,屠了燕王左邊一條大龍。
朱棣無奈投子認輸。
「呵呵,」道衍輕笑一聲,並不驕傲道:「殿下今日有些心不在焉啊,貧僧勝之不武。」
「有些煩心事,」朱棣的黑臉上,露出幾絲愁容。
「殿下可否說出來,讓貧僧參詳一二?」道衍聞言,還是一副淡定模樣。
「是秦王和楚王的事……」
朱棣將搜集到的,那日兩王分別在御前告狀,秦王又被禁足的事,講給了道衍聽。
「既是秦王和楚王的事,殿下何愁之有?」道衍似是不解。
「主要是秦王那邊,小王付出不少心力,想著跟著秦王一起撈點實惠。」朱棣直言道:
「可如今秦王惡了父皇,好多事,都無法做了。」
「原來是這樣。」道衍恍然道:「眼下木已成舟,殿下要與秦王合作,也只能等待時機了。」
朱棣又擔心道:「偏偏小王跟楚王的關係也不錯,也不知秦王會不會誤會小王……」
「嗯,」道衍點點頭道:「以秦王的心性,確有這個可能。」
「那,那小王之前的努力,豈不都成了白費?」朱棣聞言,面色更是黑了幾分。
「也不盡然,」道衍面帶笑容道:「有些事,還是能挽回的。」
「禪師的意思是?」朱棣若有所悟,隨即問道:
「可是這樣,會不會讓楚王也誤會本王?」
道衍卻深深看一眼南方,輕聲道:
「殿下遲早要就藩北上的,早些獨立行事,其實更好。」
「……」朱棣一時無語,他有想過這一天的到來,但是沒想過會這麼早。
「當然,在此之前,殿下還是一個更好的選擇。」道衍從棋盒中拿出一粒白棋,放在幾粒白棋的中間道:
「有些事,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何道理?」
「呃……」朱棣心念電轉,沉吟片刻道:
「分情況,有時是為了博取更大的利益,有時是做給人看的。」
「然也!」道衍重重點頭道:「此時殿下面前,不是剛好擺著一件麼?」
「禪師是說?」朱棣聞言,面色一變道:「調解秦王和楚王的矛盾?」
「殿下聰慧!」道衍贊一句道:
「殿下此舉無論成功與否,二王都欠殿下一份人情,更重要的是……」
道衍忽然收聲,抬頭望天。
朱棣也抬頭看向湛藍的天空,忽然心中一動。
「禪師高明!小王明白了。」
「殿下去要做,就要快些,」道衍笑吟吟道:
「貧僧聽說,當今太子殿下仁德,多兄弟多有愛護,晚了,就輪不到殿下了!」
朱棣聞言,猛的握緊拳頭道:「小王待會直接去秦王府!」
~
送走了舅舅,朱楨正準備回去,琢磨琢磨營銷方案。
誰料四哥朱棣不請自來。
他將燕王請到自己的書房中,又命翠兒奉上香茗。
朱棣也不端茶杯,開門見山問道:
「六弟,你在父皇面前說了些什麼,讓二哥被禁足了?」
「嗯?」朱楨抬起頭來,老四不是來替老二打抱不平了吧?
「小弟沒說什麼呀,」他滿臉真誠道:「一切都是基於事實的。」
「唉,有些真話,也不能在父皇面前講的。」朱棣撓頭道:
「為兄今天去看二哥,他說要跟你誓不罷休呢!」
「是這樣麼?」朱楨微微一愣,沒想到老二還沒慫呢。
「咱們都是兄弟,有時候不用弄的這麼僵吧?」朱棣擠出一絲笑容道:
「要不改天你隨我一起去看看二哥,服個軟,揭過此事可好?」
朱楨搖搖頭道:「我可不去,是二哥先無理的。」
「咱們兄弟間,就不要論這個了。」朱棣笑呵呵道:
「關鍵二哥挨了重罰是真的吧?」
朱楨點點頭,秦王被罰銀一千兩,禁足一個月,確實很重。
這雖然跟自己有間接的關係,但主因還是在他。
「要不是二哥對父皇陽奉陰違,也不至如此。」朱楨嘴硬道:
「四哥現在勸我,還不如去勸勸二哥,對二嫂好一點吧!」
說到這裡,他的腦海中自然的就浮現出敏敏特穆爾那絕世的容顏。
秦王能娶到這樣的老婆,簡直是羨煞旁人。
「唉……」朱棣見六弟不鬆口,先是嘆了一口氣。
旋即,他壓低聲音道:「你不是二哥,自然不會理解二哥心中的苦。」
「二哥堂堂秦王,能有什麼苦?」朱楨表示不解。
「只因他排行老二呀,」朱棣深吸口氣道:「你要知道,他和太子哥哥只差了一歲呢。」
朱楨心中一動,似乎是捕捉到了一些關鍵點。
但是他依舊裝作一臉懵懂道:「四哥說清楚點吧?!」
「呵呵,你不懂,為兄就不多說了。」朱棣臉上帶著苦笑道:「現在說另一件事。」
燕王殿下話鋒一轉道:「過幾日,為兄得去魏國公府做客,想要六弟陪我一起,不知六弟可有時間啊?」
「啊?」朱楨一愣。
很顯然,燕王去魏國公府去,可不是純做客那麼簡單。
這意味著,他和徐妙雲的婚事,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這次上門很有一種給女方親戚們把把關的意味在裡頭。
當然,除非燕王最近做出什麼太過離譜的事情來,否則這其實也是一個過場了。
若是這樣,朱棣和徐妙雲,怕是要在洪武八年內就會完婚了。
「這麼快?」朱楨覺得,似乎是自己這隻蝴蝶,扇動了歷史的走向。
「什麼快?」朱棣眨眨眼,不知六弟所言為何。
「哦,沒事。」朱楨岔開話題道:「小弟聽四哥的,要是覺得用的上我,我便去。」
「好!」朱棣伸手拍了拍朱楨的肩膀,暢快笑道:「日子定了,四哥再跟你說。」
看著朱棣的背影消失在永和宮門口,朱楨陷入了深思。
很明顯,燕王殿下是步步為營,大婚和出宮並行。
他此刻忽然想到自己,一位十二歲的親王,下一步該怎麼走了?!
新人新書,求讀者老爺們繼續投票、繼續收藏、繼續追讀呀!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