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反應與心思(求訂閱!)

  從乾清宮出來,朱楨按例要去坤寧宮拜見皇后。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他到達坤寧宮時,太子妃常氏帶著太孫,也在這裡。

  馬皇后的氣色不錯,朱楨拜見後,和朱楨說話時,中氣也頗足。

  太孫朱雄英已經五歲多了, 長的很壯實,奶聲奶氣的一直圍在朱楨身旁,喊著:「六叔叔,什麼時候帶我出宮玩呢?」

  朱楨神情一黯。

  「哈哈,」旋即強笑一聲道:「等你再大些,六叔帶你出去騎馬射箭!」

  「六叔叔可不要騙人哦,」朱雄英叉腰道:「上次說帶我去御苑偷果子,都沒去成。」

  「哈哈哈, 這孩子!」馬皇后慈愛的摸了摸朱雄英的額頭,笑嘻嘻道:

  「你六叔叔此次立了大功,到時候得了賞賜,讓他帶你出去買糖吃好不好呀?」

  「好呀,好呀!」朱雄英聞言,幾乎是跳起來道:「我要那個孫猴子的糖人!」

  「好好好,等我下回進宮,就給你帶!」朱楨只得無奈答應。

  在坤寧宮敘話一陣後,朱楨便告退了。

  等他到了永和宮,胡氏已站在宮門處望眼欲穿了!

  胡氏剛看見朱楨剛從牆角處轉出,便連忙疾步上前,一把摟住了兒子。

  「你這個死小子,一去幾個月,可把老娘擔心壞了!」

  說著話,胡氏激動之下, 含淚又親了親兒子的臉頰。

  然後,胡氏鬆開朱楨, 又從頭到尾打量起兒子來。

  也難怪,朱楨養在她跟前, 十幾年沒有離開過,乍一分離,確實是把胡氏熬的夠嗆。

  「老娘,孩兒這不是全須全尾的回來了麼?」朱楨揉了下臉上的口水。

  他心中想到,以後出藩武昌,老娘怕是又要掛念了。

  胡氏一邊安排宴席,一邊詢問南征路上朱楨的經歷。

  母子相見,自然有說不完的話要說。

  永和宮中,也是一片歡聲笑語。

  有道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傍晚時分,燕王朱棣正一個人在花廳喝著悶酒。

  徐妙雲從外頭進來,看他悶悶不樂的樣子,輕聲問道:「六弟回來了,你不高興麼?」

  「高興啊,」朱棣嘴上這麼說,臉色還是依舊難看。

  「可我看你這樣子,不像哦!」徐妙雲走到桌旁,拿開酒壺道:

  「別喝了,道衍禪師來了。」

  「哦?」朱棣神情一振,站起身來道:「在哪, 我去迎他。」

  「在前面的水音閣中。」徐妙雲搖搖頭,自己的丈夫就是這麼個急性子。

  朱棣點點頭,出了花廳,三拐兩拐,終於到了後花園的一處池塘邊。

  此處建有一處水閣,裡頭已點起了蠟燭。

  朱楨走進水音閣中,果然見道衍正坐在棋桌旁,自己與自己對弈。

  朱棣上前道:「禪師,你來了?」

  「哈哈,」道衍一臉淡然道:「貧僧是怕殿下想不通,特來與殿下分解的!」

  「禪師也知道那事了?」朱棣說話間,坐到老和尚的對面,看著外頭波光粼粼的水面道:

  「沒想到六弟這麼會算計。」

  「殿下錯了!」道衍搖搖頭道:「楚王這一番手段,已經超出算計的範疇,已是他自己搏來的了。」

  「自己博來的?」朱棣有些不懂。

  「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道衍微微一笑道:

  「楚王從軍南征,立下大功,殿下說是靠天還是靠人?」

  「誰知道雲南的元軍這麼不能打?」朱棣有些懊悔道:

  「早知道這樣,我也要求從征好了!」

  「殿下在北平與殘元交手,覺得對方難打麼?」道衍反問一句。

  「和我們交手的是王保保,當然難打嘍。」朱棣氣呼呼道:

  「所以跟著大將軍北上幾年,也沒立下什麼大功,真是讓人不爽!」

  「殿下,」道衍還是微笑道:

  「你可知為何六殿下後來,不去攻昆明和大理,而是直接回京了?」

  「呃……」朱棣一愣,顯然沒有想通其中的關節。

  「殿下是希望功勞越大越好,」道衍平靜道:「而六殿下是怕功勞立大了!」

  「那他,那他不是傻麼?」朱棣不解道:

  「要換成是我,我一定要陣斬敵方大將,第一個攻進昆明才好!」

  「所以當初,貧僧連提都沒有提過,讓殿下南征的事。」道衍搖頭道:

  「殿下可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

  「禪師,禪師是說?六弟主動收了?只要這麼點功勞?」朱棣一臉不可置信道:

  「這,這難道都是劉伯溫的計策不成?」

  「貧僧覺得不像,」道衍輕聲道:

  「劉伯溫雖然是楚王府左長史,但年事已高,最近幾年都在幕府山下養老,幾乎不問世事了。」

  「這要都是六弟的主意,那他,那他……」朱棣面色大變。

  「所以殿下,萬事皆不能操之過急。」道衍若有所思道:

  「楚王面聖,說要提前就藩,最急的其實不是我們啊?」

  「你是說老二,老三他們?」朱棣沉吟片刻道:「最急的其實是老二!」

  「對的,」道衍嘴角一翹,微笑道:

  「秦王做事多有不法,聖上好幾次要處理他,都被太子殿下攔了。他如今在南京,如籠中之鳥,巴不得馬上就出藩的。」

  「禪師的意思?」朱棣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抓住了關鍵之處。

  「讓秦王和晉王去說吧,」道衍直接點題道:

  「若是他們能鬧得讓聖上答應諸王一起就藩,豈不是省得殿下發力了?!」

  「禪師覺得有幾分勝算?」朱棣面現期待之色。

  「以秦王和晉王合力的話,三七之分。」道衍把玩著手中一顆白棋道:「若是太子能建言,應有五五之數。」

  「禪師的意思是,讓小王去找太子說說?」朱棣心中一動。

  隨著生理和心理上的成熟,他潛意識裡,已不太敢去直面父皇。

  若是去找太子,他的心理壓力就沒那麼大了。

  「讓六殿下去說,已經是不可能了,」道衍點點頭,看著朱棣道:

  「目下只能看太子是什麼意思了。」

  「好,」朱棣雙拳緊握道:「明天我就去找太子!」

  當天晚上,喝悶酒的不止燕王。

  秦王朱慡也在喝悶酒。

  晉王朱棡也在喝悶酒。

  就連平時極注養生的周王朱橚也喝起了悶酒。

  楚王要提前就藩的消息,當天下午就從宮裡傳了出來。

  大家都是皇帝親兒子,都是將要出鎮一方的藩王,憑什麼老六排在了前頭。

  這幾個親王聽了,無一不是羨慕嫉妒恨。

  估計過了今晚,各種合縱連橫怕是也要搞起來了。

  ~

  當晚同樣喝悶酒的,絕不止這幾位王爺。

  左相之子、官任尚寶丞的胡承澤大人,也在家中喝悶酒。

  老父今日尚且未歸,胡承澤自然不用從旁伺候,放縱了不少。

  正喝著呢,外頭管家傳來,老爺回府了。

  胡承澤連忙喝了幾口茶,又用茶水漱了幾次口,這才慌忙迎了出去。

  這個點,胡惟庸自然沒有吃飯,胡承澤一邊讓侍女們替老父更衣,一邊又命下人準備好老父最愛吃的菜餚去。

  一頓忙活過後,胡惟庸坐在飯廳的餐桌前,胡承澤照例站在旁邊。

  胡惟庸好像並不餓,先喝了幾口蟹肉粥,夾了兩根爽口的小菜。

  他便放下筷子,朝著胡承澤招手道:「你可知為父今日為何回來的晚了?」

  「孩兒不知,」胡承澤倒是說的實話。

  他雖然有心安插人在老父身邊,但攝於老父的威嚴,到底還是沒敢去做。

  所以,他確實不知道老父為什麼回來遲了。

  「是楚王,」胡惟庸平聲道:「他從雲南拉回不少銀兩和銅錢,交到戶部進帳,說是用來還國債的!」

  「很多嗎?」胡承澤皺眉問道。

  「約合三十萬貫吧,」胡惟庸輕描淡寫道:

  「皇上知道後,很是高興,特命老夫去監看一下,不要弄錯了。」

  「哼哼,」胡承澤不爽道:「只怕傅友德和楚王之流,撈的就更多了吧!」

  「還有一事,」胡惟庸聲音頗慢道:「楚王向皇上提出,想要提前就藩。」

  「果然是這樣!」胡承澤言之鑿鑿道:「撈足了,就要跑。」

  「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再去針對人家了。」胡惟庸卻輕輕擺手道:

  「這幾年,你就沒弄過人家,不要去自取其辱了!」

  「孩兒……」胡承澤剛想要說什麼,餘光卻瞥見老父正看向自己。

  老父的目光中,帶著許多不滿。

  胡承澤馬上住口,又指著桌上的一道菜餚道:

  「父親,這是揚州府那邊送來的活鵝,晚間才滷好的,嘗嘗吧。」

  胡惟庸沒說話,只是點點頭。

  胡承澤連忙用筷子夾起一隻鵝腿,輕輕放到老父的盤中。

  胡惟庸也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拿起鵝腿,狠狠啃了起來。

  可以看出,老父的心情今天不錯。

  胡承澤有些想不通了,楚王搞了這麼多事情,老父似乎不想跟他再計較了?

  記憶里,自己的老父可不是什麼慈祥老人,分明是個睚眥必報的狠人,怎麼在對待楚王之事上,就不一樣了。

  好一會,胡惟庸啃完了鵝腿,將骨頭放在盤中。

  胡承澤連忙遞上濕棉巾,又撤去有骨頭的盤子,換上新盤。

  胡惟庸又喝了一口蟹肉粥,這才放下調羹。

  他抬頭看著胡承澤道:「今年安穩點,不要再搞事了。」

  「父親的意思是?」胡承澤有些不明所以。

  「自從汪廣洋不再與我們針鋒相對後,為父這邊的壓力,又大了不少。」胡惟庸伸手指了指天道:

  「那邊似乎對這一現狀很不滿,為父有預感,怕是又要對咱們下手了?」

  「啊?!」胡承澤頓時傻眼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低聲道:「那,那咱們可怎麼辦?」

  「自然不能坐以待斃!」胡惟庸從椅子上站起來,輕聲道:

  「之前讓你聯繫北邊的人,做的如何了?」

  「效果不太好,」胡承澤撓頭道:

  「之前朝廷派李思齊北上約談王保保,孩兒就跟李思齊說了一些,誰知李思齊竟然被王保保砍了一隻胳膊,回來就死了,咱也沒跟王保保搭上線啊!」

  「廢物!」胡惟庸狠狠瞪自家兒子一眼,又看向北方道:

  「李思齊不是說,秦府那邊的人,有聯繫王保保的手段麼?你沒去試試?」

  「父親說的是她們姐弟?」胡承澤一臉無奈道:「這兩年也聯繫了幾回,對方沒有理睬我們。」

  「要成大事,必須要得到北方的支持。」胡惟庸面現狠色道:

  「便是把北平還給他們,也是值得的。」

  「孩兒知道,」胡承澤點頭道:「這樣,這幾日,孩兒再讓人去聯繫他們一下,看看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很好!」胡惟庸面色稍緩,話鋒一轉道:

  「楚王出藩的事,咱們就不用攔了。等他到了地方,再拿捏他,比在天子腳下搞事,要輕鬆一萬倍,你懂了麼?」

  「孩兒明白了!」胡承澤心中一動,老父到底還是沒打算放過那廝。

  ~

  朱楨並沒有在永和宮過夜,也沒有回王府。

  他從太平門出了南京城,直接來到了幕府山下,秘密研究基地。

  劉伯溫父子無事,正在一處新修的平整道路旁扯閒篇。

  「按照殿下的配方,這水泥混合毛石使用,凝固後非常堅固,絕對比石頭砌的路要耐用的多。」

  劉璉舉著火把,用腳踩了踩新修的道路道:「你看,這才三天,已經跟石頭一樣硬了。」

  劉伯溫則蹲在地上,用手摳了摳平整的露面,一臉不解道:

  「若是用這種名叫水泥的東西修建城牆,修厚一點,豈不是連火炮都轟不開了?」

  「轟是能轟開的!」朱楨走到兩人近處,才開口道:

  「增加火炮的裝藥量,增加彈丸的重量,總能把水泥牆轟開!」

  「是殿下?!」劉氏父子聞言,皆面露喜色。

  劉伯溫扭動身子就要站起來,朱楨連忙上前扶住了他。

  「老爺子,數月不見,身子骨可好啊?」朱楨笑著問道。

  「好得很,好得很呢!」劉伯溫站起身來,擺脫了朱楨的攙扶。

  他一捋袍袖,露出裡頭結實的手臂道:「自從按照殿下繪製的《強身冊》里的步驟鍛鍊身子,這幾年越來越覺得年輕了。」

  「年輕好!年輕好!」朱楨伸出大拇指贊道:「小王還害怕,先生不能跟我一起去武昌了呢?」

  「哦?!」劉伯溫雙眉一挑,沉聲道:「出藩的事快定下來了?」

  朱楨看著眼前燈火通明的廠房,長出一口氣道:「快了,這回是真的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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