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震驚四座

  大清早,幾隻神鴉一陣陣的亂叫,神宮監小太監拿掃帚驅逐。

  文華殿中,百官左右整齊地站列,持著芴牌,如早朝般向弘治皇帝行禮。

  弘治皇帝笑容中帶著幾分期待:「朕要看看,比秦始皇的功績是什麼,人到了嗎?」

  百官翹首以盼,心想嚴成錦謊報祥瑞,秦始皇的功績豈是一般人可比?

  李東陽和謝遷相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期待。

  禮部和欽天監特意選了時辰,連布置也講究。

  大殿中央,擺放三張書案,比講經筵,還要正式許多。

  畢竟,若真是創造一種新的文字,功績足以祭祀天地,告慰皇陵。

  小太監走進來:「陛下,人到了!」

  下一刻,百官面露錯愕之色。

  弘治皇帝嘴角微微抽搐,場面有些失禮。

  只見,走進來兩個小書生,仔細看去,第三個還趴在費宏的背上。

  什麼時辰了,竟然還不起?簡直如太子般,不可教也!

  魏紳深深地看了嚴成錦一眼,神色多了幾分自信。

  胡恭小聲笑道:「這便是下官的孫兒了,睡不夠就要哭鬧,這樣冷的天,怕是還要睡一個時辰。」

  魏紳站出來一步,對著弘治皇帝道:「這是臣的孫兒,魏彬。」

  魏彬身穿亮藍色儒裳,標準的朝弘治皇帝行禮,有模有樣。

  「學生湛若水,見過陛下!」穿著月白儒裳的書生,朝弘治皇帝行禮。

  嚴成錦目光一凝,研究過王守仁心學,必定知道湛若水。

  他是繼王守仁之後,心學有名的傳人,且他有一個大名鼎鼎的老師,聖代真儒陳白沙。

  此人,同樣是明年會試的第二名。

  第二個小書生劉文謙,朝弘治皇帝行禮,禮數同樣標準,無絲毫差錯。

  這份談吐舉止,深得百官讚賞。

  費宏將人放下,孩童迷糊中見了弘治皇帝,笨拙地學著向旁邊的費宏行禮。

  可行了幾次,沒有一次是做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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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治皇帝黑著臉,有些不悅:「算了,直接開始吧。」

  劉健站出來,高聲:「校閱由內閣出題,我出十字,答對多者,為勝!」

  李東陽心情激動。

  這次校閱不是為了分勝負,而是讓陛下和百官看到,嚴成錦真造了一種文字,堪比秦始皇統一六國文字!

  站在經筵的講台上,劉健寫了十個字。

  蕭敬將白紙端起了,向百官展示:隰、盬、騤、蓁、廛、燠、觱、饁、樗、蜩。

  百官面色猛地一變,八歲的孩童剛上蒙學,能認得出來?

  嚴成錦只認識五個字,在這張紙面前,妥妥成了文盲。

  就連拼音,他也不知道怎麼寫。

  弘治皇帝看向劉健:「是否太難了?若一人都答不出來,校閱也毫無意義。」

  魏紳心中大喜道:「陛下不必換,就這一張吧。」

  湛若水也躬身:「學生也以為,不必換。」

  這十字難,卻全是詩經的字,能認出大半就贏了。

  百官的目光,聚集在費宏身上,聽聞,胡恭的孫子是個小紈絝。

  費宏卻也躬身道:「臣也不必換。」

  大殿中一片嘈雜,此事關乎費宏自己的官途,他竟這般隨意?

  弘治皇帝頷首:「開始,魏卿家的孫子先來。」

  魏紳和魏彬留在殿中。

  費宏和湛若水幾人被帶出大殿,去外面廣庭中聽不見的地方,等候宣召。

  魏彬用稚嫩的聲音:「隰、盬、燠、觱、饁、樗、蜩。」

  百官眸中放光,這不是蒙學中的內容,能念對七個,殊為不易。

  弘治皇帝臉上一片讚賞之色。

  在紙上,魏紳寫下剩餘三字的直音,給孫子看。

  魏彬看了片刻,支吾:「蓁。」

  百官一陣驚呼。

  八個!

  雖然還有些懸念,但此子大概率是勝了。

  他們八歲時,也不認識這些字。

  除非,後兩人都是天才。

  魏紳滿意地站在一旁。

  下一刻,湛若水和劉文謙被召進殿中。

  微微行禮後,小書生劉文謙看向紙上的字,生澀地道:「隰、盬、騤、樗、蜩。」

  百官同樣驚訝,能念五個!

  這等年紀,堪稱聰慧過人。

  在紙上,湛若水寫上直音,朝小書生劉文謙舉起來。

  劉文謙小心翼翼,再念了一遍:「隰、盬、騤、蓁、廛、觱、饁、樗、蜩。」

  九個了!

  周圍的官員一片稱讚。

  劉鴻襄忍不住笑了出來,比魏紳的孫子還多一個。

  弘治皇帝喜形於色,忍不住笑問:「你叫什麼?」

  小書生稚聲稚氣:「回稟陛下,學生叫劉文謙。」

  「倒是聰慧過人,朕聽說,你能通背資治通鑑?」

  「能。」

  「蕭伴伴,賜他一支朕的豪筆。」

  陛下的筆,那就是御筆啊。

  專門批閱疏奏所用,此子今日,要揚名京城了。

  魏紳的羨慕全然寫在臉上,眼巴巴望著蕭敬遞過豪筆。

  湛若水果然厲害!

  劉鴻襄身軀微微顫抖,噗通一聲跪倒:「臣謝過陛下!」

  百官看向大殿外。

  還有胡必臣沒有校閱,不過,百官都覺得,不用校閱了。

  九個,連他們也未必能答上來。

  八歲孩童能做到這樣的地步,已是極致。

  只見,兩道身影踏上御階。

  李東陽和謝遷相視一眼,要來了,嚴成錦創造的文字!

  費宏牽著胡必臣的手,走進殿中。

  看完十字後,胡必臣滿臉茫然:「陛下,大父,費師傅,我看不懂。」

  百官的臉上露出笑意,八歲看不懂是正常的,倒是坦誠。

  弘治皇帝莞爾:「朕聽說,你不會寫自己的名字?」

  「不……不會。」胡必臣看向自己的大父,我答得對嗎?

  胡恭頷首點頭。

  下一刻,他站出來:「老臣教過百餘次,孫兒愚鈍,就不獻醜了,校閱到這裡就結束,陛下如何?」

  費宏卻躬身:「陛下且慢,這十字不難。」

  百官視線一轉。

  只見,費宏在白紙上標上一行奇怪的字,弘治皇帝一頭霧水。

  忽地,胡必臣開口念道:「隰、盬、騤、蓁、廛、燠、觱、饁、樗、蜩。」

  百官眼睛直了。

  弘治皇帝宛如活見鬼般,驚得從御座上站起來。

  大殿中餘音繞樑。

  方才一個字都不會念,寫下這行新文字,全會念了?

  一個八歲孩童,連自己名字也不會寫的孩童,竟一字不差地念出來。

  李東陽第二次看,心中還是震驚不已。

  他能確定,這十個字,胡必臣一個也沒見過。

  魏紳勃然大怒看向胡恭:「他真的不會寫字?」

  胡恭急得跺腳:「真的不會啊,怎麼回事?」

  劉鴻襄也不相信,氣急敗壞:「你騙誰呢!」

  胡恭差點哭出來:「大人,他真的不會寫。」

  弘治皇帝心中激動:「費卿家,你寫的是什麼?」

  費宏微微躬身:「回稟陛下,是嚴大人教的拼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