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成錦仔細想了想,斟酌一番,道:「這有何難,增加鐵具鍛造即可。」
曾鑒白了他一眼:「本官豈不知增加鐵具的鍛造可以,但擴大官冶的規模,都是靡費啊,陛下還不把本官罵死!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嚴成錦道:「小侄說的是,改良鐵冶的工藝,產出更多的鐵具。」
算算時間,現在也是西方文藝復興的時候了。
不只是文學興起,接踵而來的,連同科技也有了極大的發展,大明現在還不起步,如何乘勝追擊,如何把西方騎在屁股下。
且不說要欺負誰,總不能被人欺負吧?
雖然有迎客松、青山君、傳世先生這些大號攪動著大明文壇,嗯……王陽明這號也快上線了。
嚴成錦自認在文學這塊拿捏得死死的,但科技也得起飛啊。
若是要追溯從哪裡開始落後的,恐怕還要從明朝說起。
說起來,大明的經濟無比繁榮,但卻不懂得將繁榮的經濟,轉化為強大的國力,這也是大明衰亡的原因之一。
不過,西方文藝復興,東方陽明心學,現在起飛也來得及。
曾鑒卻是愣住了,改良大明的冶鐵工藝技術?
他從來沒想這個問題啊。
「正是因為太明產的鐵太多才往外賣,改良作甚?」曾鑒道。
「…………」嚴成錦。
「不用工部的大人勞累,只要從匠人裡頭挑幾個師傅出來,研究研究就好。」
工部只要下一道命令,牽個頭,把冶鐵量搞起來,就是加快白銀流進大明的速度啊。
曾鑒嘆了一口氣,始終覺得這個法子不腳踏實地,如今的冶鐵技術已經是最大極限,想要提高,談何容易?
終究是點頭道:「無妨,賢侄有心了,暹羅的鐵量,就先從坊間民冶採辦吧。」
嚴成錦也料到了他不聽從,這就是好比告訴他,人能飛到天上去一樣。
不過這樣也好,刺激民冶煉鐵的規模。
回到值房裡,
嚴成錦把彈劾王守仁的奏疏練習了幾遍,到了下值時間,便坐上轎子回家。
在街道上,不時有人對著轎子行禮,嚴成錦起初還以為,是沖老爹的名氣。
後來派何能打聽才知道,原來是因為這轎子太破,一看就知道是為民請命的清官……
老爹的名氣太大,壓根沒人注意自己。
「這位大伯,你可知道嚴成錦大人的府邸在哪兒?」
「不知,未聽說京城有這位大人。」
路過「出口成章」茶樓拐角的時候,嚴成錦忽然聽到,有人提了自己的名字,竟是專程找自己的。
嚴成錦撩開帘子一看,問路的是個書生,手裡拿著《畜牧業之強者法則》手冊。
難不成《畜牧業之強者法則》出了問題?
轎子裡有幾套備用衣服,嚴成錦早已從朝服換成了普通的書生衣著,相貌堂堂地站在書生旁邊。
「請問這位兄台,不知找嚴成錦大人何事?」
那書生作了一揖,問:「敢問兄台,可知道嚴成錦大人的府邸?」
我就是嚴成錦啊,你說我知不知道?
「在下也不知。」嚴成錦故作深思。
那書生一臉急切:「打擾了,在下找嚴成錦大人有急事,不得耽擱片刻,有緣再會。」
嚴成錦更加不能放他走了:「高某雖然不知,但高某對京城地界熟悉,尋個人不是難事,能幫兄台的忙。」
書生一聽露出喜色:「謝過高兄!」
嚴成錦把他忽悠回自己府上,主要是周邊有錦衣衛關照,再叫上十五個家丁,仔細想想,應該沒啥問題了。
那書生跟著嚴成錦進了無人的小巷,本來懷疑,如今又到了一座無名府邸前,更加疑惑了。
「高兄,這是哪兒?」
「這是我家府,在京城尋人也要花點功夫,稍後我自會派出家丁。」
進了嚴府後,嚴府對著那書生道:「兄台自何地而來?」
「哦,還未自報家門,真是失禮,在下宋景,自江西奉新雅溪鄉而來,此次進京,是找嚴成錦大人有事。」那書生彬彬有禮。
「敢問是何事?」
「不便透露,高兄見諒!」
嚴成錦使了個眼神,何能帶著十幾個家丁,把那書生包圍起來,那書生茶杯都掉到地上,這才意識到進了賊窩:「高兄,這是何故?」
「你這般支支吾吾,可是想行不能見光之事?我與成錦兄相熟,據我所知,他不認識你,你今日不說,我就…………不讓成錦兄見你。」
宋景眼前一亮,此人竟然和嚴成錦大人相熟,實在讓他驚喜,激動道:「此事十分重要,但既然高兄與大人相熟,告訴你也無妨。
在下看了嚴大人的強者法則,想了許多,將家中的蠶卵用鹽滷水浸過一遍,製造惡劣生存條件,發現倖存下來的蠶卵,所孵出的蠶,不僅耐寒,而且吐絲更多!
這強者法則不僅在牛上能用,在蠶上也能用啊!」
嚴成錦懵了,我沒教你這麼玩啊。
好強的動手實踐能力,竟還能舉一反三?
剛才說他叫宋景來著?
嚴成錦忽然皺著眉頭:「你爹是?」
「家父宋迪嘉,不知兄台為何關心起家父來?」宋景疑惑了,難道在下剛才說的不是一個很震撼的消息嗎,為啥你一點都不吃驚?
嚴成錦可以確定了,這書生就是宋應星的曾祖,宋景!
關於宋應星,嚴成錦記得兩個人,一個是他的高祖父宋迪嘉,一個是他的曾祖父宋景。
前者是因為名字實在忘不掉,畢竟凹凸曼的名頭太響亮。
後者是因為宋景在大明當過官,並且官至六部尚書。
宋應星的祖先在元代以前本性熊,後來為了躲避兵火,便跟了妻子宋氏姓,遷居到奉新雅溪一帶,家境不好,以務農和養蠶為生。
眼前這傢伙不正是養蠶的嗎?
天工開物中,也有宋應星在蠶卵中發現物競天擇的記載。
見他半日不做聲,宋景卻急紅了臉:「你說認識嚴成錦大人,莫不是欺騙在下?」
「當然是騙你。」
宋景竟無語凝噎,他出門時,髮妻幾番囑咐,相公未曾出過遠門,一定要提防生人,沒想到情急之下,中了奸人的奸計。
早知聽夫人的勸就好了。
宋景老實地把包袱里的錢袋取出來:「在下把銀兩都給你,可否放在下離開?」
嚴成錦看著那幾個銅板,一臉懵然,你確定這是銀兩?
宋景尷尬了:「……路途遙遠,在下花去了一些,實在是所剩無幾,還請兄台不要嫌棄,放在下離去。」
嚴成錦指了指正廳牌匾上巨大「嚴」字,道:「你找本官,就是為了蠶卵的事?」
望著頭上的大匾,宋景呆住了,許久沒回過神來。
這就是他要找的嚴成錦大人?!
他忽然有一種「京城套路太深,我要回農村」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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