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老爹用《賀蘭山伯爵》打動了韃靼的大將呼和巴日,已然安全回到城中,嚴成錦就一臉懵逼。
天下之大,無才不有啊!
嚴成錦從不相信人格魅力和信仰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其中的具體緣由,定然不像傳回來的消息那樣簡單。
達延汗以鐵腕和武力一統草原各部,流血無數,定然也有人不是真心歸降。
但又不得不跪伏在達延汗的腳下,這些部族中,有許多諸如亦思馬因之類的舊部殘黨。
就如同當初朱棣發起的靖難之役一樣。
張懋騎在馬上,單手將那報信的太監拎了起來,瞪著大眼:「你說什麼,不用出征了?!」
王越暗自嘀咕,安定伯又出新書了啊。
墮落了墮落了。
老夫也要快點把《將軍是怎樣煉成的》寫完,不然老王書坊的牆裂推薦之位,就要被迎客松搶去了啊!
任何一家老王書坊,進門都有一面牆,牆上只供奉著一本書,是老王書坊的排面。
小太監被嚇得哆嗦:「皇帝口諭,讓嚴大人進宮面聖。」
安定伯自己逃回來了,白白賺三十萬石糧食,弘治皇帝看著前方傳回的奏報,也能笑聲出來。
不用花錢糧了,戶部同樣高興,馬文升更加是臉上有光,開朝至今都沒有這樣的壯舉。
弘治皇帝喜出望外:「安定伯真是個神奇的人!」
王越跪在地上:「臣早就說過,安定伯是個人才!」
嚴成錦看弘治皇帝高興,想著是不是要給老爹請個賞,想了想便道:「家父英勇闖入敵營,如今毫髮無損脫身,揚我大明國威,實在是臣學習的榜樣。」
弘治皇帝和李東陽等人豈會聽不出來,這小子想請賞呢。
當初讓安定伯戍守河套,正是為了培養一個像王越這樣的將才,如今正是堪當大用的時候。
這次與達延汗小規模交鋒,嚴恪松被俘虜前斬殺了幾個韃子,也算是有軍功。
馬文升點頭道:「寧夏總兵李俊已老,前些日子乞奏歸鄉,河套是我大明重地,如今安定伯對河套已然熟悉,不如就遂了李俊的願,將安定伯由副總兵升為總兵?」
弘治皇帝欣然應允。
從奉天殿出來,嚴成錦正準備謝過馬文升,不過,馬文升只聽他道一聲謝,就匆匆走了。
王越湊上來道:「大司馬可是大忙人,九邊事務都由他統御,賢侄啊,你爹當了總兵,日後可就由他一人戍邊了,你不知戍邊有多危險,隨時可能丟了性命的啊,正好老夫對付韃靼人有許多經驗,不如就寫給你爹吧,誰叫老夫是個熱心腸的人呢。」
這老狐狸又賣什麼騷?
嚴成錦白了他一眼:「大人是有事相求吧?」
王越搓著手,暢懷一笑道:「老夫就是想問問,賢侄最近,有沒有感想,老夫整日在五軍都督府喝喝茶,空閒的時間實在太多,用賢侄的話來說,就是三開也沒問題。」
倒是還有許多書可以寫,只是不太合適王越。
嚴成錦道:「大人多慮了。」
王越想了想:「你爹的《賀蘭山伯爵》與老夫《將軍是怎樣練成的》相比,如何?」
人一旦得了名聲,就怕會被比下去。
嚴成錦知道,王越太重名聲了,如今他已經名滿京城,怕老爹的新書出來,搶了傳世先生的風頭。
話說,你們這幾個號,不都是我的嗎?
「這兩部書就如同風牛馬,毫不相及,下官的感悟沒有高低之分,差別只在於大人和我爹的文筆。」
能不能傳頌天下,那就是你們的文筆問題了,嚴成錦捫心自問對每一個號,都沒有偏心。
王越對於自己的文筆有自信絕對:「那就好,若賢侄有了新的感悟,就告訴老夫,你爹戍邊可是很危險的,就不要打擾他了。」
嚴成錦哭笑不得,應承了一聲,傳世先生這個IP,也給自己賺了兩三萬兩銀子了吧?
嚴成錦想起了程敏政,這段時間,不見他修書來了。
不過,他在老王書坊的書,倒是還沒斷絕。
回到府上,許久不見的王不歲來了。
三步並作兩步,王不歲哭嚎:「嚴少爺您可回來了,小人的書坊……都要讓人拆了!」
王不歲這廝,成了京城第一書坊的東家就飄了,嚴成錦道:「你報官便是,找本少爺作甚。」
王不歲哭喪著臉:「解鈴還須繫鈴人,這跟嚴老爺有關係啊!」
「我爹?」嚴成錦變得慎重起來:「關我爹何事?」
「不知誰傳出來的,說迎客松被達延汗虜去,卻因寫了一本書,感化了韃靼人的將軍,讀書人都想看看,是何等驚世神書,書還沒影兒呢,小人已經收到了預訂白銀五百兩之多。
那些文官說,七日之內看不見書,便要將小人告到詔獄。」王不歲委屈啊,也不知怎麼就把朝廷的文官得罪了。
「你是說我爹寫的《賀蘭山伯爵》?」
王不歲如蒙大赦地點頭。
說起來嚴成錦也好奇啊,自己不過給了他一沓稿紙,老爹究竟寫了個啥……
如何去寧夏軍中拿稿子?光靠王不歲,估計連駐紮的軍營都找不到。
這時,何能小跑過來:「少爺!外頭有一人,說是老爺的貼身親軍,很親那種。」
「房管事沒回來?」嚴成錦納悶了。
「沒有,那人說,深知少爺謹慎,有一信物要交給少爺,少爺看了便知真假。」
何能這狗東西,竟直接把盒子舉到他眼前。
嚴成錦連忙後退一步,斥責道:「怎敢如此不謹慎,面壁背誦嚴府做人小心經,一百遍,扣工錢三十文,等等,先把這盒子打開,到離本少爺十五步外打開。」
何能委屈巴巴把盒子拿到院裡,打開一看,是老爹常年佩戴的青玉,還有一封書信。
信中不過是說了一些嚴府之前的暗語,來驗證身份。
嚴成錦才命何能開門放人進來。
來人長得十分英勇魁梧,背著一把槍矛,見了他,便恭敬地跪倒在地上,聲如洪鐘:「卑職林松,見過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