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麟機警地環顧四周,見無人留意這邊,迅速伸手一把將方繼藩拉進了自己的宅院。
剛一進院,朱麟滿臉怒容地質問。
「方繼藩,你好大的膽子!
究竟是誰給你出的主意,竟敢來炸吏部尚書府?
是徐志道在背後指使,還是仗著你爹南和伯的權勢?」
朱麟深知方繼藩就算有八百個膽子也不敢炸尚書府,背後必定有人指使。
方繼藩眼珠子一轉,笑嘻嘻地回答。
「朱哥,哪有誰指使我啊?
我就是隨便溜達溜達,一不小心就走到這兒了。
再說了,我爹他老人家不是已經被滿門抄斬了嗎?
我現在孤家寡人一個,哪還有什麼依仗。」
朱麟聽了這話,氣不打一處來,大聲呵斥道。
「少在這兒跟我扯這些沒用的!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這吏部尚書府是你能隨便溜達來的地方?
還有,誰說你爹被滿門抄斬了?
你從哪兒聽來的這些謠言?」
方繼藩微微抬起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狡黠,一本正經地說道。
「朱哥,我剛從遼東回來,一路上風餐露宿,好不容易到了家,卻發現家裡已經荒蕪得不成樣子了。
您也知道我爹那人的脾氣,我琢磨著,他肯定是不小心做了什麼事,惹怒了聖上,這才落得個被砍頭的下場。
我這也是根據情況猜測的,心裡也不好受啊。」
朱麟聽了方繼藩這一番話,又好氣又好笑,指著他的鼻子說道。
「你可真是個『大孝子』啊!
你爹南和伯要是聽到你這番話,非得從『棺材』里爬出來打死你不可。
你不知道,南和伯府早就舉家搬遷到城西去了。
也不知道是沒人告訴你,還是你故意裝作不知道。」
方繼藩一臉無辜地撓撓頭,小聲嘟囔道。
「我真不知道啊,他也沒跟我說這事兒……」
朱麟不耐煩地擺擺手,追問道。
「那你就這麼隨隨便便地到處傳言你爹被砍了?
你到底有沒有腦子?」
方繼藩聳了聳肩,反問道。
「不然呢?我當時看到家裡那副破敗的樣子,自然而然就這麼想了。」
朱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說道。
「行,過去的事就先不提了。
你現在趕緊給我老實交代,到底為什麼要來炸吏部尚書府?
你可別再給我打馬虎眼了,今天你要是不把事情說清楚,就別想走出這個門!
徐志道也不是會這麼做的人,說吧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隔壁街道又有爆炸聲傳來。
朱麟這時候明白了,大聲問道。
「方大傻子,你們這是要造反嗎?
在京城搞這麼大?
說吧,徐志道知道這件事不?」
方繼藩腦袋搖得像撥浪鼓,臉上堆滿了焦急與無辜。
「朱哥,天地良心啊!我哪有造反的膽子?
我就是腦子一熱,想搞點惡作劇,讓那些小瞧我的人知道我方繼藩不是好惹的,跟造反八竿子打不著!
徐志道?
我都好久沒跟他碰面了,他哪會摻和我這糊塗事!」
朱麟目光如炬,緊緊盯著方繼藩,滿臉質疑。
「你覺得我會信你這鬼話?
就憑你這夯貨,能弄出接二連三的爆炸?
快說,背後是不是有什麼勢力在操控你?
你要是敢隱瞞半句,等錦衣衛來了,你就等著把牢底坐穿吧!」
方繼藩急得滿臉通紅,汗水不停地從額頭冒出。
「朱哥,我發誓,真的只是我一時衝動。
我瞅著吏部尚書平日裡耀武揚威,心裡不爽,就想給他找點不痛快,哪曉得事情會鬧得這麼大!」
朱麟眉頭緊鎖,還在分辨方繼藩言語的真假。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整齊而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威嚴的呵斥聲,顯然是錦衣衛迅速逼近。
朱麟臉色驟變,壓低聲音對方繼藩道。
「不管怎樣,錦衣衛來了。
你乖乖閉嘴,進我家裡,千萬別出聲!」
方繼藩大氣都不敢出,心裡直犯嘀咕。
「要不是你攔住我,我早跑了。」
二人回到朱麟的內院,正瞧見恢復平日溫婉的朱悅寧。
方繼藩一見到朱悅寧,下意識地。
「大。。。大。。。大」
但是被朱悅寧一個充滿笑意又極具威脅的眼神瞪過來後改口道。
「大美女!」
朱麟一巴掌拍在方繼藩腦袋上,說道。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樣不著調。
悅寧你不認識?還大美女?」
方繼藩悻悻地對朱麟回道。
「朱哥,這不是好久沒見過悅寧姐了嘛,嘿嘿。」
朱麟怒道。
「少給我打馬虎眼,趕緊說怎麼回事?」
方繼藩還想要抵賴,但是看見朱悅寧陰沉著臉看向他的時候,沒敢繼續編。
方繼藩深吸一口氣,說道。
「朱哥,我就跟你實話實說吧,咱們這些廢物本來都是家裡的棄子,是監軍帶我們建功立業。
讓我們受到了遼東百姓的愛戴,讓我們也體會了一把做英雄的感覺。
但是朝上的那幫腐儒竟敢冤枉監軍,大傢伙知道了都想給監軍報仇。
反正我們這些人都是扶不上牆的爛泥,能幫監軍一次就算被誅九族也值得了。」
朱麟聽完,滿臉震驚,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微張,死死地盯著方繼藩,仿佛在看一個天外來客。
朱悅寧則興奮得眼睛放光,嘴角上揚,臉上洋溢著激動的笑容,雙手鼓掌說道。
「幹得漂亮!」
朱麟轉頭看向朱悅寧,眉頭緊皺,眼神里滿是無奈與擔憂,喊道。
「小妹!」
朱悅寧笑盈盈地看著方繼藩,眼神里透著讚賞,說道。
「小方子,做的不錯。」
朱麟皺著眉頭,一臉嚴肅地對朱悅寧說。
「小妹,你就別在這拱火了。」
說著,他又轉過頭看向方繼藩,目光犀利,表情冷峻,問道。
「方繼藩,我是真不知道你們是真傻還是假傻,說吧誰帶的頭?」
方繼藩一臉緊張,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眼神躲閃,磕磕巴巴地回答道。
「老郭。」
朱麟微微皺眉,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無奈,點了點頭,說道。
「也是,從小這混蛋就一肚子壞水。
除了吏部尚書府,你們還準備動哪裡?」
方繼藩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一邊掰著手指,一邊緊張地回憶著,嘴裡喃喃自語。
「禮部侍郎家,左都御史家,工部什麼官我忘了,還有個什麼候來著,記不住了。」
朱麟聽完,嘆了口氣,一臉感慨,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說道。
「行,你們可真是行,九族都沒有你們在意的人了唄,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