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探馬來到濟爾哈朗身邊,「北城一帶有大量正藍旗士兵集結,他們既不維持城中秩序,也不守衛城池,似乎在等待什麼。」
「博洛,你去看看怎麼回事。」濟爾哈朗無奈說道。
博洛是被他脅迫著一起造的反。
按理說不應該讓他獨自行動。
可現在正在圍攻皇城,實在抽不出人手,只能讓他去。
為了穩妥起見,濟爾哈朗威脅道:「城中混亂,本王為了不讓你的家眷受到襲擾,已將她們轉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事成之後,本王會親自護送他們回去。」
「多謝王爺!」博洛臉上充滿感激,心中卻欲哭無淚。
謀反是死罪,他被捲入其中已經夠倒霉了。
結果家人也被卷了進來。
施禮之後,博洛帶著四百人離開。
「怎麼回事?為何在此聚集?」來到北城後,博洛騎在馬上大聲質問。
人群中的豪格看到博洛後頓時笑了。
他催馬向前,在距離博洛十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王爺您沒出城?」博洛吃驚地問。
「當然沒出城,若是出城還怎麼平叛?」豪格笑著說道。
「奴才...」博洛試圖解釋什麼。
「什麼都不用說!皇上有旨,已經恢復了本王正藍旗旗主之位。另外凡是棄暗投明者皆無罪,執迷不悟者斬立決,你自己選吧!」
「奴才的家人在鄭親王手中,奴才沒得選啊!」
「混帳東西!」豪格大聲怒斥,「此乃國之大事,豈能混為一談?」
博洛猶豫了一會,咬著牙翻身下馬,跪在了豪格面前:「奴才罪該萬死,求王爺恕罪。」
「免罪!」豪格拍著胸脯保證。
看著意氣風發的豪格,多爾袞擔心地問范文程:「范先生,照這個趨勢下去,正藍旗的人恐怕都會重新效忠豪格。如果他在這個時候背刺咱們,豈不是...」
「王爺放心,他已經和濟爾哈朗決裂了。而且他能指揮的兵馬只有正藍旗,無力和城中的兩黃旗,以及城外的兩白旗兩紅旗抗衡。」范文程胸有成竹道。
又等了一會,多爾袞讓豪格進攻北城門。
城牆上的守軍雖然早就看到了下面的情況,但由於兵力不足根本無力阻止。
正藍旗很快占領了北城門。
他們打開城門放下吊橋,然後攻向西城門。
在進攻之前。
多爾袞命人從北城門出城,給西城門外的羅洛渾送去手諭。
羅洛渾兵分兩路,一路在城外佯攻,與城中的正藍旗夾擊守軍。
另一路繞到北城門進入城中。
西城門很快易手。
多爾袞馬不停蹄,攻向南城門。
城外是兩白旗的營地。
本以為可以內外夾擊輕鬆拿下城門,結果卻遇到了頑強的抵抗。
後來他才知道。
兩白旗營地遭到了濟爾哈朗的偷襲,已經炸了營。
之前出城的兩白旗將領正在戰場上收攏逃兵,來不及組織進攻。
「王爺,」范文程突然對著多爾袞說道:「您應該立刻出城,與兩白旗匯合。」
「嗯?」多爾袞費解道:「拿下南城門後就可以合兵去皇城附近捉拿濟爾哈朗了,此時出城豈不是把功勞拱手讓人?」
「鄭親王不會束手就擒的,他會跑。」
「跑?往哪兒跑?」
「南城門雖然尚未攻破,但易手是早晚的事。北,西,南三面皆失,東邊的城門是他唯一的出路。」
「范先生的意思是讓本王提前去東城門圍堵?」
「不!剛出城時他們體力充沛,貿然堵截雖然能成功,但是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的。兩白旗是王爺的家底,非必要不要產生傷亡。」
「那該怎麼堵?」
「向東行進百里,去撫順提前設伏!」
「難道...?」
「對,臣以為鄭親王出城後會經撫順,去往赫圖阿拉!那裡是八旗的龍興之地,易守難攻。」
「遼東這麼大,先生要是猜錯了,本王可就是竹籃打水了...」
「王爺放心,只要鄭親王還有一絲理智,他比去撫順!」
......
在多爾袞進攻南城門時,北城門和西城門的失守的消息傳到了濟爾哈朗這裡。
在此之前,濟爾哈朗已經得到了博洛一去不返的消息。
他還沒來得及罵人,又接到了更不好的消息。
「王爺,正藍旗的人全都反水了!」屯齊快速說道:「現在北城門和西城門已經失守,南城門也堅持不了多久。」
「東城門呢?」濟爾哈朗問。
「尚在咱們手中。」
此時進攻皇城的士兵再次被守軍擊退。
看著堅固的城牆,慘烈的現場還有傷亡慘重的部下。
濟爾哈朗知道大勢已去。
他千算萬算沒算到豪格會被放出來,更沒想到正藍旗會反水。
如果他們沒反水。
在兩藍旗的進攻之下,外加兩黃旗的內應,他絕對可以進入皇城挾持福臨。
現在,一切都沒了。
「走!」濟爾哈朗緊咬牙關,滿臉憤恨地一躍而起坐在馬背之上。
他舉起腰刀高聲呼喊:「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今日雖敗,但只要我們活著出去,就還有東山再起之日!」
「隨本王一同殺出重圍,沖啊!」
「誓死追隨王爺!」鑲藍旗的將領們高聲回應,縱馬沖向東城門。
隊伍很快來到了東城門。
守軍打開城門放下吊橋。然後加入隊伍,一起逃跑。
出城後濟爾哈朗瞅准方向,朝著東方疾馳而去。
羅洛渾和豪格本想追擊,但是考慮到城中還有殘存的叛軍後又放棄了追趕。
得知沒有追兵後,濟爾哈朗並沒有減速,而是加速沖向撫順。
撫順的守軍不知道盛京城發生的事。
他要在消息傳遞過去之前,穿過撫順回到赫圖阿拉。
只要人在兵在,他就有東山再起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