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袞有沒有罪福臨不太清楚,但是濟爾哈朗絕對有罪。
他把手伸到兩黃旗就已經夠過分了,現在又在皇宮之中安插自己人。
就像多爾袞所說的那樣,今天能幫他抓人,明天就有可能幫他刺王殺駕!
這觸碰了福臨的底線。
「來人,」福臨沉聲說道:「將鄭親王暫且拿下,聽候發落。」
他還沒想好怎麼處理濟爾哈朗。
濟爾哈朗既是大清的親王,也是領兵的大將軍。
需要謹慎處理。
稍有不慎,朝堂內外將會亂作一團。
到時候別說抵抗明軍,能不分崩離析就已經算是幸運了。
在福臨說話的同時,濟爾哈朗向後退了一步,「皇上真的要抓臣?」
「不然呢?」福臨反問,「你做的這些事該不夠過分嗎?」
「那皇上打算如何處置臣?」
「朕還沒想好,等想好之後再說。」
想好之後再說?
濟爾哈朗心中冷笑。
那時候就已經晚了!
按照之前的經驗,豪格只是打了敗仗就被革職問罪,並且幽禁在府中。
現在他不但打了敗仗,還在兩黃旗和皇宮裡安插眼線。
後果只會比豪格慘。
他深知豪格被廢後的生活有多麼悽慘。
不想重走豪格的老路。
所以濟爾哈朗決定...反抗!
他是大清的大將軍,手握重兵。
為了今天這場朝會,他提前準備了很久,也很充分。
目的就是為了在極端情況下進行反抗。
濟爾哈朗繼續向後退了半步:「皇上到底要如何處置臣?」
「朕說了,還沒想好。」福臨有些無奈。
「那臣去城外等,等皇上想好了再說。」
說罷,濟爾哈朗轉身往外走,很快來到了殿外。
「站住!」多爾袞大吼。
濟爾哈朗根本不聽,繼續向宮門方向走去。
正藍和鑲藍旗的將領們見狀,也只能跟著往外走。
旗主掌握一旗所有人的生命和財產。
只要旗主想,隨時都可以收割他們的性命。
權力只對權力的來源負責。
他們沒得選,必須維護旗主的利益。
「攔下他們!」多爾袞下令。
四個侍衛迅速圍了過去。
濟爾哈朗的四個侍衛立刻頂了上來。
雙方先是用目光僵持,片刻後紛紛拔出腰刀開始對峙。
現場的情況急轉直下。
「來人,」福臨大怒。
皇城是他的地盤,在這裡動刀無異於打他的臉。
他已經被李定國打過一次了。
不想再被自己人打一次。
隨著福臨一聲令下,百餘侍衛拿著刀圍了上來。
還有更多的侍衛源源不斷的從遠處奔來,加入了隊伍。
眨眼間,現場聚集了幾百個侍衛。
「把這裡圍了,沒有朕的命令誰也不許離開!」福臨冷著臉下令。
「嗻!」侍衛們拿出武器,堵住了宮門。
濟爾哈朗先是朝一個侍衛低聲詢問了兩句,得到回覆後淡然一笑:「皇上恐怕攔不住臣。」
福臨伸出顫抖的右手,指著濟爾哈朗:「你...你敢抗旨?」
「臣不是抗旨,是自保。」
「朕倒要看看你如何自保!」福臨右手高高舉起,打算下令抓人。
就在他右手即將落下時,一個太監帶著一個八旗兵急匆匆來到福臨身邊:「皇上,城外有變!」
「城外怎麼了?」福臨急忙詢問。
「正藍旗和鑲藍旗突然在南城門集結,似乎要...進城。」
「什麼?」福臨心中先是巨震,隨後想明白了怎麼回事。
濟爾哈朗在皇宮的眼線絕對不止四個。
衝突爆發前,濟爾哈朗就派人通知城外,讓兩藍旗做好了準備。
「快關上城門,嚴禁任何人進城!」多爾袞聽到之後迅速說道。
「來不及了,」濟爾哈朗笑著說道:「本王早已派人接管了南城門的防務,兩藍旗隨時都能進城!」
福臨有些難以置信,「不可能!盛京的防務都是兩黃旗負責,沒有朕的旨意你根本調不動...」
福臨的話戛然而止。
濟爾哈朗的手都已經伸進皇城了,收買守城的將領更不在話下。
「濟爾哈朗,」多爾袞警告道:「就算兩藍旗進城又如何?要知道城中有一萬多兩黃旗精銳。」
「呵呵,」濟爾哈朗冷笑:「你確定這一萬多兩黃旗精銳都聽你們調遣?」
說話間。
現場幾百個侍衛當中,有幾十人走向濟爾哈朗,將他護在中間。
「城外還有數萬八旗呢!你的兩藍旗加上部分兩黃旗,就算再能打也打不過其他四旗吧?」多爾袞說話的底氣越來越小。
濟爾哈朗更加肆無忌憚:「兩紅旗在城南十五里駐紮,等他們到來時,本王的人已經進城並關好城門了。」
「兩白旗雖然就在城外,但是兩白旗的將領都在城中給多鐸哭喪。沒有將領的指揮,兩白旗別說打仗了,就是集結隊伍都有些困難吧?」
多爾袞面色一沉,心中直呼不妙。
他只想著在朝堂上打垮濟爾哈朗,卻沒想到對方竟然留了這麼多後手。
福臨的臉色忽青忽白,變得十分難看。
身為大清的皇帝,卻受到了臣子的威脅。
奇恥大辱,簡直奇恥大辱!
其他人也都跟著緊張起來,對目前的形勢很是悲觀。
「皇上再不讓臣離開的話,兩藍旗就要進城了!」濟爾哈朗得意地昂著頭,朗聲說道。
福臨咬著牙,不說話。
其他人也低著頭默不作聲。
說什麼?
沒什麼好說的!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情況,既有濟爾哈朗的狡詐,也有他們自己的疏忽大意。
濟爾哈朗見眾人不說話,轉身就要往外走。
「鄭親王意欲何往?」
在距離宮門還有不到十丈時,門外傳來一道老練的聲音。
吱地一聲,宮門被人推開。
緊接著范文程從門後面走了出來。
「滾開,」濟爾哈朗懶得多說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范文程笑呵呵地站在原地,「事還沒說完呢,鄭親王別急著走啊。」
「你只是多爾袞的一條狗,沒資格和本王說話!再不閃開的話,休怪本王不客氣。」濟爾哈朗伸手從侍衛手裡接過了腰刀。
「濟爾哈朗,你難道要造反嗎?」宮門處人影一閃,走進來一個人。
濟爾哈朗看清對方的相貌之後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