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軍步兵鏖戰的同時,順軍騎兵開始有組織的撤退。💔♤ 6➈Ⓢ𝔥𝔲𝕩.ᑕ๏ⓜ 🍩♗
最先撤退的是城東的高一功。
得到消息時他正在與查斌勛部比拼射術。
「將軍,皇上有旨讓咱們快退,否則有全軍覆沒的風險!」傳令官來到高一功身邊喊道。
「什麼?」高一功眯了下眼睛。
略微猶豫後,他轉身就跑。
大順靠什麼戰術起家的?
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
作為大順最優秀的將領之一,他多猶豫一會都是對自己的不尊重。
騎兵們見中軍大旗向後移動,紛紛策馬跟了上去。
與之對戰的查斌勛以為有詐,不敢派主力追擊,只派了幾百騎兵在後面象徵性的掩殺了一番。
高一功撤退的同時,城北各部騎兵也離開了營地,紛紛向北逃竄。
起初步兵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情況。
隨著離開的騎兵越來越多,步兵發現不對勁了。
尤其是站在最後面充當門面的輜重兵,他們看著空蕩蕩的身後,沒有一絲安全感。
「騎兵怎麼都走了,是去繞後了嗎?」有人問。
(騎兵繞後需要做到出其不意,一般情況下繞後之前首先要脫離戰場,然後再迂迴繞後。)
「不是繞後,是跑了!」有士兵篤定道。
「別亂說話,小心砍了你的頭。」另一個士兵小聲提醒。
「砍頭?老子才不怕!」那個士兵表現出一副毫不畏懼的樣子。
他指著一排營帳說道:「這他媽不是跑了是什麼?你們誰見過背著鋪蓋卷繞後的?」
那一排帳篷是騎兵的軍帳,放眼望去裡面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了。
士兵們很快將這個消息告訴了譚文。
譚文眨了眨眼睛看向傳信的士兵:「你們怎麼想的?」
士兵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譚文哈哈一笑,一邊起身一邊收拾隨身物品。
收拾完之後他大聲對著附近喊道:「皇上都跑了,你們還打個屁啊!跑吧!」
說完這句話後他翻身上馬,第一個跑出營地。
秦良玉交給他的任務是進攻時出工不出力,逃跑時玩了命的跑。
他也是這麼做的。
譚文這句話帶來的殺傷力比明軍還要厲害。
「什麼?皇上跑了?不能吧!」
「譚將軍親口告訴我的,還能有假?」
士兵們互相看了看,非常默契的轉身就跑。
跑的越早越快,活命的機會越大。
騎兵逃跑和輜重兵潰逃的消息很快傳了出去。
順軍開始潰敗。
衝鋒的順軍步兵剛要舉起武器殺敵,忽然發覺身後空了。
再一看,本應隨著他們一起衝鋒的戰友此時正向後方逃跑。
他們跑的非常快,非常亂。
「這是怎麼回事?」有些士兵迷茫的問。
「問個腦袋,快跑!」新兵還在疑惑時,老兵已經撒丫子開溜了。
他們朝著明軍相反的方向玩命狂奔,生怕跑的慢了被明軍追上丟了性命。
跑得慢的士兵很快被其他士兵追上,在各種因素的作用下跌倒在地。
然而這一倒就再也沒能站起來。
後面慌不擇路的士兵紛紛被他們絆倒。
隨著跌倒的人越來越多,逃跑的道路很快被堵死了。
在死亡的威脅下,後面的士兵選擇無視這些曾經的袍澤。
他們踩著倒地士兵的身體繼續狂奔。
戰場上死亡率最高的自相踐踏發生了。
人拉人,人擠人,人踩人...
前面士兵的腳剛踩在戰友身上,後面士兵的腳便踩在了他們身上。
被踩踏的士兵先是四肢斷裂,緊接便因為胸腔被擠壓導致無法擴張呼吸,活活窒息而死。
生命如此脆弱。
這些年輕鮮活的性命來不及呼救,更沒機會說出最後一句告別語便就此喪命。
放眼望去,破碎的胸腔不停地往外淌血,被踩爛的頭骨冒出了紅白相間的腦漿。
眨眼間戰場上屍積如山。
白杆兵都看愣了。
有士兵難以置信的自言自語道:「他們怎麼敗了?」
「要不身上的號衣告訴我老子是官軍,我還以為我是流賊!」另一個士兵跟著說道。
不怪他們驚訝。
畢竟此前官軍一直處於劣勢,他們才是該敗的一方。
秦良玉策馬向前長槍一揮:「兒郎們,給我殺!」
「殺!」
白杆兵爆發出最後的士氣,大步奔向戰場。
戰場上到處都是逃兵。
自相踐踏阻擋了逃兵們的去路,他們不是四處亂竄就是跪地投降。
白杆兵有數千袍澤死在這些順軍手中,他們心中沒有憐憫,只有憤怒和仇恨!
「不受降,殺!」一個白杆兵將領揮刀砍死一個順軍。
「殺!」數千白杆兵咆哮著舉起武器沖向最近的敵人。
鮮血如水汽一般騰空而起,隨後又如雨般落下。
大地很快變成了暗紅色。
城南,城西,城東的明軍此時也已經支援過來,隨著他們加入戰場,明軍屠戮的速度開始加倍。
騎兵追擊遠處的逃兵,步兵收割近處的人命。
屠戮一直進行到傍晚時分才被迫停止。
不是他們不想殺了,而是繼續殺下去有誤傷友軍的可能。
大軍回城時已經一更時分,城中軍民早就列隊相迎。
他們揮舞著手臂高呼道:「明軍威武!明軍威武!」
「秦老將軍威武!」
秦良玉笑著抱拳:「諸位過獎了,此戰能勝上托皇上洪福,下賴將士們用命!」
連續免除全國兩年賦稅讓百姓們對朝廷的態度大變。
由之前的敵視變成了親善。
其實歷朝歷代的百姓對朝廷要求都不高。
可以收稅,但必須得給他們留一口飯吃。
做到了這一點,皇帝在百姓們眼中就是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