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吃瓜

  「追繳欠款的事容朕仔細琢磨琢磨,先說秋闈。☠👺 69𝕤Ĥ𝕌𝔁.Ⓒ𝓞Ⓜ 🎈🍮」崇禎對著范景文說道。

  「是,」范景文拿出隨身攜帶的小冊子,打開後念道:「今年秋闈入榜的名額還是按照往年慣例,南北直隸各有一百三十個名額,江西六十五,雲南四十,其餘各行省有增有減,但最多的不超過一百人,最少的不少於六十五人。」

  崇禎先是點頭,隨後抬頭問道:「陝西和山西兩省的考生呢?」

  「這...」范景文沉吟片刻後回答:「這兩省暫時陷入李闖賊之手,雖有空閒名額,卻沒有考生參加考試。」

  范景文的意思是山、陝兩省是李自成的地盤,當地的考生就算參加科舉,也是參加大順的科舉,而不是大明的科舉。

  崇禎想了想搖頭說道:「不,朕覺得天下讀書人還是心向大明的。」

  「放出話去,今年山西和陝西的考試地點設在京師。凡兩地的考生參加考試,朝廷負責來迴路費。」

  「另外告訴主考官,此次秋闈凡是山、陝兩省的考生前來考試,只要不是太差,全部錄取。」

  范景文一邊點頭,一邊將這些信息牢記在心。

  「陛下,今年秋闈的主考官還是按照往年慣例由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和御史從現任教官中推舉嗎?」

  教官是教學官員的簡稱。

  大明在府、州、縣設立學校,並設置官員。官員負責管理學校,教書育人。

  「嗯,還是按照往年慣例來。」崇禎說道。

  他無意改變當前教育的現狀。

  究其原因是生產力導致的。

  教育的規模,速度,結構,專業,內容,教育的方法與手段都受到生產力發展水平的制約。

  在生產力水平低下的前提下,儘量不要搞新型教育。

  否則會被天下讀書人視為異端,動搖國本。

  更何況他已經將教育分流了,文科走科舉路線,理科走製造局和研究院路線。

  沒必要再搞新型教育了。

  秋闈的事剛說完,李若璉邁步走了進來:「陛下,曲阜知縣孔弘毅,守備何順已經奉旨進京,現正在都察院接受詢問。」

  范景文見狀施禮離開,走之前給了李若璉一個奇怪的眼神。

  李若璉有點懵,想問又沒機會問,只能對著范景文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

  范景文走遠後,崇禎站起來吩咐王承恩:「給朕更衣,喬裝打扮之後去都察院看熱鬧。」

  去年建奴入關南下劫掠,曲阜守軍不戰而降,導致孔府遭劫。

  這件事鬧得非常大。

  不止他這位大明皇帝,就連朝堂,民間都在盯著事態發展。

  在滿朝文武的再三要求下,崇禎不得不將曲阜知縣和曲阜守備召至京師問罪。

  一番喬裝後,崇禎變成李若璉的跟班,在一眾錦衣衛的簇擁下,二人來到了都察院外面。

  都察院最早的職責是彈劾百官,沒有審案的職責。

  雖然偶爾也會參與審案,但是審案結果不具有任何執行力。

  其他關聯衙門基本都會無視都察院。

  後來增加了審案權,主要參與審理大案,要案,以及涉及到官員的案件。

  都察院負責初審並擬定罪名,審訊完之後送到大理寺覆審。

  一行人來到都察院門外,李若璉掃臉後帶著崇禎走進都察院後堂。

  推開門的瞬間,崇禎老臉一紅。

  整個後堂坐滿了人。

  除了內閣四位成員外,還有六部侍郎、郎中,大理寺,太常寺,光祿寺,太僕寺,鴻臚寺,翰林院,國子監等各個衙門的官員。

  這些人都是來吃瓜的。

  人太多了,以至於很多人都沒地坐只能站著。

  站在門口的順天府尹王庭梅見李若璉推門走了進來,立刻伸手相迎:「李指揮使裡面請,給你留著座了。」

  李若璉愣住了,他根本沒想到裡面竟然有這麼多人。

  他身後就皇帝,現在進還是不進?

  進的話陛下會被人認出來,有損皇家顏面。

  不進就沒法偷聽,陛下會不高興。

  王庭梅見李若璉站在原地不動,以為他嫌人多,於是勸道:「李指揮使就別挑了,今兒來看熱鬧的人實在忒多了,將就將就吧。」

  說話的同時,他左手抓住屋門,右手放在崇禎的肩膀上輕輕一推:「這位兄弟就別往裡擠了,三品以上的才有資格進來來。」

  崇禎為了掩飾身份穿了錦衣衛常見的對襟罩甲,頭戴大纏棕帽。

  纏棕帽用棕藤編織而成,四周有檐。檐大的叫大帽,檐小叫小帽。

  崇禎本就低著頭,大帽的檐將他的臉遮的嚴嚴實實。

  除非低下頭刻意去看,否則很難看清他的相貌。

  李若璉伸手拽住王庭梅:「別...」

  「別什麼別?三品以上的才能進這個屋,他不夠品級。」王庭梅將手掙脫,再次推向崇禎。

  李若璉還想繼續攔時,被崇禎揮手制止。

  他嘆了口氣,對王庭梅的話表示遺憾。

  如果皇帝都不夠品級的話,這個屋子裡就沒人夠品了。

  崇禎邁步往屋子裡沖,同時伸手將房門帶上。

  「你...」王庭梅剛要怒斥,忽然看到了崇禎的臉。

  他嚇得渾身一涼,整個人呆若木雞。

  「別說話,繼續看熱鬧。」崇禎伏在王庭梅耳邊,低聲說道。

  「...好。」王庭梅憋了半天,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

  其他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前堂,並未注意到這個小插曲。

  唯獨范景文目光深邃,仿佛看穿了一切。

  李若璉此時此刻才明白范景文之前的眼神是什麼意思,可事已至此無法挽回,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聽。

  前堂的氣氛十分緊張。

  曲阜知縣孔弘毅站在前堂中間,大聲說道:「我是曲阜知縣,沒有統兵之權。權利都在守備何順身上,是他放建奴進城的。」

  都察院左都御史施邦耀看向何順:「何守衛,孔知縣說的話可是真的?」

  「假的!」何順毫不猶豫地拒絕。

  他對著現場的所有人說道:「諸位應該都知道,曲阜乃孔子故里,孔府重地。我雖然是守備,卻處處受知縣和衍聖公節制。」

  「建奴兵臨城下時我親自前往衍聖公府請示過,所以不戰而降的不是我,另有其人。」

  孔弘毅臉色一寒:「你...你什麼意思?」

  「你覺得是什麼意思,就是什麼意思。」

  「你敢污衊衍聖公投降?」孔弘毅氣急敗壞道。

  何順拱手對所有人施禮:「諸位,曲阜知縣孔弘毅話裡有話,望大人們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