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鄭芝龍進京

  「傳令各城門守軍立刻打開城門,想走的隨時可以走,不想走的留下與本官一起圍剿張獻忠!」見眾人猶豫,袁繼咸開始下令。

  左良玉麾下兵馬組成結構十分複雜。

  最多的是大明官軍,剩下的人當中有張獻忠的降兵,也有李自成的降兵。

  還有河南、湖廣一帶的地主武裝。他們依附在左良玉麾下,表面上看是官軍,實則是私人武裝。

  這些人用好了還行,用不好會在背後給他一刀。

  片刻之後,有人問道:「袁大人,之前我等奉左良玉的命令劫掠百姓和漕運船隻,朝廷打算如何處理?」

  「之前的事錯在左良玉,現在他已經被本官處決,爾等過往之罪朝廷既往不咎。」

  「但是...」袁繼咸話鋒一轉,「我袁繼咸是大明總督,手下的兵是官兵,絕不允許你們再次做出劫掠之事。」

  「如果做不到,請離開這裡,我袁繼咸用不起!」

  諸將互相看了看,有幾個人快速站到袁繼咸身邊,並做出一副警戒的姿態。

  他們的態度很明顯:保護袁繼咸,繼續給朝廷效力。

  有人帶頭後,其他人紛紛開始表態。

  在場的高級將領中,有七成站在了袁繼咸身邊。剩下的三成將領表情凝重的站在原地,想走卻不敢走。

  袁繼咸繼續說道:「諸位,本官言出即行!在明天日出前,本官不會離開武昌府衙一步,也不會下達任何命令,想走的隨時可以走。」

  有了這句保證,剩下的三成將領轉身就走。

  他們不信任袁繼咸!

  左良玉的下場讓他們害怕之餘感到心寒。

  「請袁大人下令,屬下願將這些投敵叛國之人盡數擒。」那些將領剛離開,有人站出來說道。

  袁繼咸緩緩搖頭:「人各有志,不可強求,本官說到做到。」

  「可是...朝堂上那些文官若是知道此事,袁大人恐怕自身難保啊...!」一個明軍將領臉上寫滿了擔憂。

  他的擔心不無道理。

  在大明朝帶兵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朝堂上的文官不管領兵武將有什麼困難,只要出兵慢了,打了敗仗,或者說沒能按照那幫文官的想法打仗,統統彈劾。

  輕則戴罪立功,重則砍頭治罪。

  如果袁繼咸私自放這些人走的事被朝堂上的人知道了,後果可想而知。

  袁繼咸滿不在乎:「大不了一死,又有何懼?」

  在眾將佩服的眼神中,袁繼咸將目光放到左良玉父子的屍體上。

  他站起身來到屍體旁邊。

  看著曾經的摯友,袁繼咸心中縱有千言萬語,此時此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左良玉戎馬一生,遼東,陝西,山西,河南,湖廣都有過他的身影。

  他打過建奴,碰過蒙古人,與張獻忠李自成都交過手。

  如果他從被封平南伯的那一刻起兵勤王,或許此時的他已經被封侯了。

  但...

  世間沒有如果二字。

  左良玉的死完全是咎由自取!

  為了籌集軍餉,他將整個城的女眷抓起來,賣到秦淮河上換錢。

  這是官軍該做的事?

  他找楚王要軍餉,楚王不給。

  左良玉直接縱兵劫掠,在南昌燒殺搶掠二十餘天。

  這更不是官軍!

  袁繼咸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傷感。

  沉默許久之後,他從懷裡摸出一錠銀子,對附近的一個明軍將領說道:「麻煩幫忙置辦兩副棺材,將左良玉父子好生安葬。」

  「他們是陛下欽點的犯人,袁大人此舉...」

  「論公,他們是該死;論私交,我是左良玉的好友,應該安葬他們。此事前因後果皆由我一人承擔,你們無需多心。」

  「袁大人有情有義,我等佩服!若是陛下怪罪下來,我等願與大人共擔此責!」十幾個將領同時抱拳拱手。

  袁繼咸苦笑著搖搖頭,現在已經是五月上旬!大明朝三條戰線,他是最不起眼的一條。

  遠在千里之外的皇帝根本無暇顧及他。

  「明日一早開始請點兵馬,籌集糧草,等水患過後與本官一起兵發岳州!」

  站在袁繼咸身邊的將領一個個面露難色...

  「怎麼了?」袁繼咸不解。

  「袁大人,沒錢!之前劫掠的錢財已經揮霍了六七成,守城沒有問題,若想出城作戰,還需要再籌備一些錢糧。」

  這...

  袁繼咸看著京師方向,心中祈禱:陛下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肯定有解決此事的辦法。

  遠在千里之外的京師乾清宮內,崇禎正在斟酌報紙上的內容。

  「皇爺,關遼登津水師總兵黃蜚,前軍都督府都督同知鄭芝龍攜子鄭森在殿外求見。」王承恩的生意在殿門外響起。

  嗯?

  「快讓他們進來!」崇禎放下手中的報紙,略顯激動。

  一方面是大明水師終於聚齊了,另一方面是即將見到歷史上那位赫赫有名的南明三大柱石之一的鄭成功。

  此時還沒有鄭成功這個名字,他本名叫鄭森,歷史上是被隆武帝賜姓為朱,並賜名為成功。

  「是皇爺!」王承恩在殿外一番囑託後,三個人邁步走進大殿。

  「臣,關遼登津水師總兵黃蜚。」

  「臣,前軍都督府都督同知鄭芝龍。」

  「學生鄭森。」

  「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三個人同時跪倒施禮,口中山呼萬歲。

  「平身。」

  「謝萬歲。」

  崇禎慢慢打量眼前的三個人。

  站在最左面的是關遼登津水師總兵黃蜚,他穿著武將官袍,體型魁梧,黝黑的國字臉上五官稜角分明。

  鄭芝龍站在中間,他穿著從一品武將官袍,面目圓潤,五綹長髯在胸前飄灑,一副老學究的姿態。

  站在鄭芝龍右手邊的是一個年輕人,二十左右的年紀,頭戴冠帽,面容清秀,嘴唇上兩捋短須,讓人感受到一種文武兼修的溫雅氣度。

  「黃總兵護送太子有功,朕該賞你什麼好呢?」崇禎開口問黃蜚。

  他先是在鐵門關與劉文耀計殺劉澤清,隨後護送太子去往南京。

  無論過程還是結果,黃蜚做的都足夠完美,理應論功行賞!

  「臣惶恐,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黃蜚畢恭畢敬的回答道。

  「關遼登津水師的軍餉可曾發放?」

  「發了,劉文耀都督在鐵門關時就已將拖欠的軍銜全部發放完畢。」

  「那就好,擢升黃蜚為左軍都督府都督同知,所部官兵賞銀十萬兩。」崇禎手指輕輕一揮,進行封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