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疇建議多爾袞向朝鮮借地建立朝廷,穩定軍心。
多爾袞被說的有些心動了。
就在多爾袞猶豫的時候,范文程提出了反對意見。
他反駁道:「皇上,此舉在咱們眼裡是借,但是在朝鮮人眼裡是搶,是奪!俗話說兔子急了還咬人呢,逼急了朝鮮人恐怕會迎來他們的反抗。」
「咱們已經有大明這個勁敵了,在未解決大明之前不宜和朝鮮人為敵,請皇上三思!」
多爾袞想了想,覺得范文程說的也有道理。
他問:「按照范先生的意思,大清接下來該怎麼辦?」
范文程回答道:「臣的意思是只要朝鮮人能按時按量供應糧草,咱們就暫時維持現在的局面。」
洪承疇指著范文程的鼻子:「鼠目寸光,鼠目寸光!朝鮮人為什麼會向大清供應糧草?因為人質?盟約?」
「都不是!是因為皇上手裡還有近兩萬八旗兵!」
「朝鮮人自知不敵,只能乖乖供應糧草。」
「可是明廷官軍屢次犯邊,每來一次就會捲走許多逃兵。」
「大清的兵力已經從入朝之初的近兩萬,縮減到近一萬五了。繼續放任不管,大清的兵力只會越來越少。當少到無法震懾朝鮮人時,朝鮮人就會露出獠牙,狠狠地咬大清一口。」
「與其坐著等死,不如現在就逼迫朝鮮人妥協!」
「呵呵!」范文程冷笑不止:「如果朝鮮人不同意怎麼辦?」
洪承疇同樣冷笑:「那就打!」
范文程拍手叫好:「說得好!戰爭確實想打就能打,可一旦打起來,不是想停就能停的,僅憑咱們這一萬多人根本無法征服朝鮮!」
洪承疇冷著臉反問:「誰說要征服朝鮮了?」
范文程笑道:「都上升到國戰了,咱們不是把朝鮮人征服,就是被朝鮮人征服,難道還能打到一半停戰?」
洪承疇搖頭:「當然不是!如果朝鮮人不同意,咱們就打到漢陽城下廢掉李淏,換一個同意的人當朝鮮國王。如此一來既能達成目的,又不會引起朝鮮百姓的反抗,可謂兩難自解。」
......
范文程和洪承疇各執己見,開始爭吵。
多爾袞一會覺得范文程說的有道理。
一會又覺得洪承疇說得對。
聽到最後,多爾袞不知道該聽誰的了。
由於事關重大,他不得不認真思考一番。
思考了兩天。
多爾袞決定採用洪承疇的辦法向朝鮮借地。
當朝鮮國王李淏聽到這個消息後感覺天都塌了。
他本打算集合全國之兵反抗多爾袞。
但京畿守御使李時昉勸他忍一忍。
朝鮮國王或許不了解朝鮮兵的戰力,李時昉卻門清的很。
如果真打起來,多了不敢說。
最遲三個月朝鮮國都就會被包圍。
當城中糧草耗盡的時候,他們還是要出城投降。
為了不讓事情發展到那個地步,朝鮮國王李淏只能同意將咸鏡道借給多爾袞復國。
借地是一件十分複雜的事。
不但涉及官員的調動,百姓的安撫,還有最重要的賦稅徵收。
朝鮮雖然同意借地,但想盡辦法拖延交接時間。
多爾袞既不能不催,也不能催的的太急。
朝鮮的局勢表面上看似穩定,實則隨時都有亂起來的可能。
......
崇禎二十五年十一月的最後一天。
數月沒有上朝的崇禎,在乾清宮召見了內閣首輔范景文和戶部尚書謝三賓。
他還是像之前一樣躺在床上,露出那張毫無血色的臉。
由於冬天不易出汗,所以崇禎臉上的妝容比夏天那會淡了許多。
但從遠處一看,還是病懨懨的樣子。
「臣等參見陛下!」范景文和謝三賓同時施禮。
崇禎有氣無力道:「兩...兩位請起。」
「謝陛下。」兩人起身的時候同時看向崇禎。
不看還好。
看清崇禎那張臉後,范景文和謝三賓同時倒吸一口氣。
前者是裝的,後者是真實表現。
范景文率先問道:「臣許久未見陛下,陛下龍體可好?」
「陛下...」謝三賓聲音顫抖:「陛下為了大明日夜操勞,請陛下一定要保重龍體。」
崇禎深吸一口氣道:「朕還好,不必掛念。」
范景文和謝三賓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
生怕因為說錯了話招來禍事。
崇禎再次深吸一口氣,問:「知道朕讓你們兩位...咳咳,來這裡的目的嗎?」
「臣等不知,請陛下明示。」
崇禎保持有氣無力的樣子:「今天...是冬月的最後一天,過了今天就是臘月了。朕曾經答應過范閣老,讓你在年正旦節前返回家鄉,朕說到做到。」
范景文渾身打哆嗦,跪地道謝:「謝陛下成全。」
崇禎擺了擺手,繼續說道:「范閣老衣錦還鄉後,內閣首輔的位子便空了出來。范閣老向朕舉薦謝尚書擔任內閣首輔,經過這段時間的考察,朕覺得謝尚書可擔此任。」
謝三賓非常意外和激動。
他先是朝崇禎跪地謝恩,隨後又起身朝著范景文施禮道謝。
謝三賓和范景文的關係非常差。
他怎麼也沒想到范景文會推薦自己擔任內閣首輔。
看著謝三賓意外的樣子,范景文笑了:「謝尚書不必客氣,我此舉是為了大明,為了陛下。」
謝三賓再次施禮:「范閣老宰相肚裡能撐船,謝某敬仰!」
等兩人客套之後,崇禎用他那有氣無力的聲音說道:「兩位一定要做好交接,讓內閣像往常一樣運作。」
范景文和謝三賓同時保證道:「陛下放心,這是臣等的職責。」
「既然如此,那兩位就退下吧。」